一
十几岁上高中,学习《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一课,对这一段情节特别感兴趣:被刺配沧州的林冲,外出沽酒买肉,然后回到草料场,却遇到大风雪,把草料场的两间草厅压倒了。火盆的火也被雪水浸灭了。没办法存身了,只好到附近的山神庙,暂避风雪。这时,作者在叙述文字之中,加了两句议论:“原来天理昭然,护佑善人义士。因为这场大雪,救了林冲性命。”
何以这样说?因为,如果不是这场大雪,逼得林冲离开草料场,他还住在那草厅之内,高太尉派来的帮凶陆谦和富安二人,把草料场点燃之后,草料场着火,很可能将其烧死。即使侥幸逃出来,也会因为看管草料场失职,被判处死刑。
也正是因为大雪压倒了草厅,让林冲无处藏身,他才只好到附近的山神面躲避风雪。不仅躲过大火,而且还遇到了陆谦和富安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奸邪小人,得知了事情真相,并将其斩杀报仇。
自从那时,“天佑善人义士”这句话,便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发现这句话也许并不仅仅是“小说家语”,而是有现实生活中的故事可以用来作为佐证的。
二
二十多年前,我们县里有一座乡镇煤矿发生特大透水事故,死亡人数多达40人以上。光我们村就有好几个,其中有两个还是我教过的学生。
但是,事后我听说有一个矿工,因为做好事,侥幸逃过一劫。
那是我们附近一个村子的乡亲。发生事故的那天早上,他骑上摩托车准备往矿上去。他家离煤矿大约20来里路,骑摩托车也就是二十几分钟时间。
刚刚出村,走了大约二三里路的光景,发现路边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坐在路边。这个老太太,他认识,是他们邻居。患有老年痴呆,有时会到处乱跑。老太太的儿子在外打工,儿媳妇在家负责照顾老太太,还得照顾两个上学的孩子。
小伙子看见老太太之后,就立即停下车,上前想将其扶起。老太太却不让扶。嗯嗯啊啊说了半天,他才听明白,老太太说自己要去看女儿,走到这里,脚崴了,很疼,不会走路了。
这怎么办?小伙子为人善良,喜欢帮助人,他不忍心放下老太太不管,自己离开。那时他也没有手机,不能打电话。想了想,只有用摩托车把老太太驮回去。但又想了想,觉得不安全,万一老太太摔倒,那事情就大了。于是,他狠狠心,把摩托车锁在路边,背起老太太,将其送回家。
这时,老太太的儿媳妇,正在焦急地到处寻找婆婆。看到小伙子将老太太背回来了,才知道老太太自己出走了。老太太的儿媳妇再三表示感谢。小伙子说,我得赶紧到煤矿上班去。今天怕是要迟到了。
当小伙子风驰电掣地骑到煤矿上的时候,领导对他说:“今天你迟到时间太长,这一班不能上了。明天再来上吧。”于是,他只好沮丧地回家了。小伙子没有争辩,他知道,这是矿上的规矩,迟到时间过长,这一班就要被取消。很显然,他这一班被取消了。
小伙子在家休息了一天,去地里转了转,心中还是为少上这一个班感到遗憾。
第二天早上,小伙子又骑着摩托车到煤矿上去了。刚到矿上,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煤矿四周被警戒线围起来了。有人告诉他,昨天上午11点多的时候,井下透水了。还有矿工困在下面,现在正在抢救。小伙子一下子惊呆了。昨天正是自己的班啊!
在矿山呆了一会儿,小伙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妻子听他一说:“快点买点东西去感谢感谢老太太吧。她就是观音菩萨化身,专门救你的呀。”
三
类似的故事我还听到或者从网上看到不少。
譬如,20年前中原某市的东都商厦那场圣诞节特大火灾,那一次烧死的可都是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女。我和该市的一位陈姓老教师谈起这个事的时候,他说:“我儿子差一点就参加那个送命的狂欢晚会了”。
据陈老师说,那一天,他儿子和女朋友相约买了票,去参加那个圣诞节狂欢晚会。但不巧的是,那天下午他们一个邻居,也就是一个单独生活的退休女教师突然患病了。他们全家出动,送那个女教师去医院,儿子和女朋友跑前跑后办手续,直到深夜两人又自告奋勇留下陪护。他们买的参加圣诞节狂欢晚会的票自然也就也作废了。
第二天才知道,那天夜里商厦失火了,300多名年轻人无法逃出,中毒窒息而死。和我聊天的这位陈老师,提起这事还是心有余悸。他说,他家的那位邻居,那位退休女教师出院后还说:“能让两个年轻人的逃过一劫,我也病得及时,病得值。”
再如,我还在网上看到一个故事。说是某地有一个农村青年要和同伴一道外出打工。临行前,他父亲阻止了他。因为他们家的责任田里有一个八路军无名战士的坟。从这青年的爷爷开始,就一直为这位不知姓名的八路军战士上坟。现在上级决定,要将这位无名八路军战士的遗骨迁入烈士陵园。
青年的父亲说,给这个不知道姓名的八路军战士上了多少年坟,就像自己家的一位前辈一样。现在要迁走了,他们全家要送这位八路军战士一程,要看着他住进烈士陵园。
结果,儿子就没有和伙伴们一道乘车外出打工。然而,两天后,他们听说,村里那几个外出打工青年乘坐的那趟公交车出车祸了,有人丧命,有人重伤。这位青年和父亲都在心里暗暗庆幸,八路军保佑自己躲过一劫。
四
最近,梅大高速塌陷导致的特大交通事故,饶先生一家人躲过一劫的情景,我感到太蹊跷了。
饶先生一家乘坐的是七座商务车。饶先生的妻子、儿女、母亲、岳父岳母,全家七口全在车上。他们是趁五一长假,举家外出旅游。
饶先生清楚的记得,那是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分。驾车的饶先生发现前面的道路有些黑乎乎的。因为刚刚下过雨,饶先生怀疑那可能是路上有积水。就把车往边上快车道打了打,一踩油门,想冲过去。这个细节报道文章说得不太清楚。只看到饶先生事后说,他感觉车子像飞起来一样,然后就是腾空,落地,车子轮胎爆了。无论是饶先生他们的车子,是冲过了塌陷路段,还是没有冲过去,那都是奇迹,都是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全家躲过了劫难。
当然,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饶先生一家来不及庆幸,而是想方设法阻止后面的车辆遭难。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再赘述了。这一家人拼命开手机电灯示警,拼命呼喊拦车,以及饶先生岳父不顾被撞的危险,跪在快车道上拦车,这些足以证明这家人的善良,足以证明这家人应该躲过这场劫难。
五
也许有人说这都是偶然的巧合。我不否认,生活中好多时候,有好多现象都是巧合。人们感受到的冥冥中那种无形的力量,有些也许可以得到科学的解释。
但是,我还是欣赏这样的故事,想传扬这样的故事,愿意把这些故事作为苍天有眼,护佑善良之人的例证。
营造和谐社会需要善良,需要良知,需要同情心,需要推己及人,需要在考虑自己的时候,也要考虑别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助困扶危、惜老怜贫,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些话,不是高调,而是一种做人的境界,是一种人生的道德追求,是我们中华民族高贵精神的一种世代传承。
我们就还以今年五一梅大高速上这个跪地拦车的饶先生的岳父为例吧。他跪在快车道上,想阻拦那些要冲向死地的车辆,那就不仅不是利己不利己的问题了,而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举动。然而,他居然不顾劝阻,毅然决然地那样做了,他为了减少灾祸的发生,完全置生死于度外了。这是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完全不可思议的义举呀!
我还是希望不要总是用什么科学的解释去冲淡“天佑善人义士”的古老传统。坚信“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心中有善念,灾祸会远去””的传统道德信条。这些道德观念能让人们远离邪恶,亲近良善,拥抱和谐,守候美好。
许多时候,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积善成德,厚德载物。中国传统文化的光辉必将照耀千载,引领幸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