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和蒙山是两位神仙,
他俩在烂柯山相遇:
——泰山啊,
你为什么老是馋我的酒呢?
每次喝醉都千年不醒,
醒来又还似在昏唾,
从不缘道修真。
或发疯似的去东海戏水,
或去南天行歌,
或去昆仑行吟,
要不就缠我下棋。
——蒙山啊,
我不是馋你的酒,
你还有什么好馋的?
你烧的酱味鸡,
还是猪肘子呢?
你除了研究汤味,
就是在沂河钓鱼,
从不烧丹炼汞。
坐在沂河岸上一钓就是百载,
你面前鱼儿游走了一群又一群,
没有一条鱼儿理你。
唉!你无心酿造的酒啊,
倒是天下闻名。
我输你一盘棋,
喝你一口酒,
这是情理和情谊之事。
——秦山啊,
我不曾输棋与你,
也不是舍不得酒,
你喝醉了总弄坏天下事,
惹得上天不开心。
人们也总念念不忘你这尊神。
怨气聚于世,不平在人间!
——蒙山老弟,
少问世上事,快活有神知。
看!有樵子正走近,
咱们下棋!
——樵子小哥,上山来砍柴,
山下有什么奇闻?
——原来两位大哥在对奕。
世间能有什么奇闻!
倒是村里人总是听见,
山里轰隆隆雷响。
你们听——
雷声在山谷间的回音不绝于耳。
——还真是有雷声!
小哥啊,不用急着砍柴,
且看我们下棋,
等我赢一盘棋,
你也喝一口蒙山的神仙美酒。
——两位大哥好兴致,
我不饮酒,也不懂棋,
倒想看一看谁输谁赢。
——这盘棋我赢定了。
来!小兄弟希望别推辞,
蒙山美酒天下闻名,
你喝上一口,人会增寿。
——泰山啊,
小兄弟喝醉了还怎么砍柴呢,
他从未饮酒,
你会害了他的!
——来,小兄弟,
不喝酒枉为世上男儿!
看如此天朗气清,
清风吹拂,松涛阵阵,
你来看我们神仙棋局,
真是缘分!
只饮一口,
或者把蒙山这一葫芦酒都喝光,
请你见证我们的对奕,
结果看谁输谁赢。
——我只喝一口尝尝,
这酒好香啊!
我从没有闻到过这等芳香。
我们蒙山美酒父老都在传说,
我能饮一口何其幸也。
——蒙山美酒就是美,
这都是蒙山老弟无心酿成的!
再来一口,小兄弟,
看!我的棋赢了!
——我会醉的,
再喝一口恐怕醉倒地上。
你听,山谷传来一阵阵雷声。
你们棋盘上有烟雾升腾,
你们身前身后也有雾气暗生。
可怜的樵子,两口酒就喝醉了。
他睡在棋盘石下,
两位神仙下完棋走了。
他进山寻雷声来自何处,
原来那雷声就是落棋之声。
他见到神仙在对奕,
还尝到了美酒。
可他哪认得神仙!
只以为那两位是上山游玩的人。
可怜的樵子醒来,
发现他斧柄朽烂了,
斧头锈得难以识别。
怎么会这样?
他觉得自己喝了两口酒就醉,
太丢人!
幸亏两位大哥走了,
不然他的脸往哪儿搁!
只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这明明是自己的斧子,
为什么朽烂成这样!
等他回到村庄,
村里人一个也不认识,
连父母亲人都不在了。
他在山上一觉醒来,
世上已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