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话:悟空》最美的妖精!小狐狸萍萍为何人见人爱?

马岱谈游戏 2024-09-26 03:04:58

如果让你在《黑神话:悟空》中选择一位你最喜欢的角色,你会选择哪一位?

Emmm,确实还挺难的,即便是不考虑剧情等其他因素只看外表的话,这游戏的美型角色也实在是太多了,就连被各种妖魔鬼怪污染了审美的老外也对这来自东方的美学震撼赞不绝口,足以见得这些角色到底有多讨人喜欢。如果非要在这众多角色之间挑一个出来,我觉得还得是狐狸精萍萍,没办法,这角色太戳我了,哪怕明知剧情里是红孩儿假扮,但这一口一个哥哥谁顶得住啊!

好吧,也可能其实我喜欢的只是狐狸精罢了。

整部《黑神话:悟空》玩下来曾多次出现狐狸精的设定,相信其中第二章的动画大家也都印象深刻,这种“狐仙”“狐狸精”的设定一出现,那种国风的味儿直接就上来了,简直就是刻在DNA里的XP——哦不,是刻在DNA里的记忆,由此我们似乎可以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那就是人们喜欢狐狸,那是有传统,有渊源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啥这狐狸精,或者说“狐文化”这么讨人喜欢呢?这玩意又是怎么发展至今的?

之前我们讨论过极具地域性的日本狐文化,然而岛国文化虽然独树一帜,但还不至于能引领世界潮流吧?至少现在的“日流”早就没了当年“买下整个美国”的勇气魄力和号召力,他们对狐狸的态度那当然也就没有那么有普适性和参考价值了——就像我们之前说的,咱们自己的文化对狐狸就没那么待见嘛不是?大家虽然都狐仙狐仙地叫着,但也都默认这家伙更像是害人的妖孽;而狐狸精……怕不是打明朝到现在,一直都不是啥用来夸人的好词儿。

然而,这也是很不严谨的。

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我国“狐崇拜”的历史远比邻居要长得多,差不多打先秦那会儿,古人们就觉着狐狸看起来相当机灵,应该很通人性;又因为这家伙总是昼伏夜出,神秘莫测,所以肯定不是什么平凡的走兽,适当崇拜一下总该是有好处的……吧?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差不多到了两汉时期,这种待遇被收缩到了白狐、玄狐(家寃将报,天赐黄鸟之旗;国害宜诛,神奉玄狐之箓-《劝进梁元帝表》)或是九尾这种天将祥瑞或大奸大恶的稀罕角色上来,而普通的狐狸们,正如《说文解字》所记载的那样,成了“妖兽,鬼所乘也(成了鬼的坐骑)”。

至此,狐狸,尤其是那些年事已高的老狐狸们就正式开始了自己长达千年的作祟之旅:它们上可扰乱朝纲,给国家带来灭顶之灾;下能乱人心智,迷惑人类。破坏家庭。不过有趣的是,首先,这会儿的故事里狐狸还没有幻化人形的能力,只是“象人之形,象人之声为听(《论衡》)”,因而“善魅惑,使人迷惑失智(《玄中记》);其次,此时的狐狸多数会模仿俊男迷惑良家妇女,做一些说出来肯定不会过审的事情;最后,虽说这时候的狐狸会招来种种祸患,但它们不会主动害人(除了报复人类,这个是真的睚眦必报),这会儿的故事往往会突出狐狸作为不祥之兆的“原罪”性,更像是个带来坏消息的信使,而非坏消息本身。

于是我们不难发现,这会儿的狐狸虽说不是啥好东西,但也没坏得不可救药,甚至可以说坏得相当克制;而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这为狐狸崇拜在魏晋南北朝时代的进一步细化,和狐狸在唐宋时期的战力地位飙升打下来坚实的基础:

就挑重点的说吧,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文学里,狐狸精的雏形,既勾引男性行苟且之事的雌性狐狸终于登上了历史舞台,并愈发频繁地出现在《搜神记》《后搜神记》这类经典流传的志怪小说里;可能是由于时局动荡不安,百姓民不聊生,无缘无故害人的狐妖也逐渐成了志怪小说里的常客;而可能基于同样的理由,相信之所以会“兵过如梳,匪过如篦”是因为妖狐作祟的人们真的会把狐狸当作阴晴不定的神祇加以崇拜,狐狸五十岁可化人形,修行千年道可通天的设定也由此诞生并逐渐深入人心,并在后来的唐朝走向成熟。

于是到了隋唐两宋——时间上也是我们之前所说的平安时代,千年道行的“神狐”们开始大规模地出现在各类文学作品中并彻底融入了民间的信仰体系,以至于“唐初以来,百姓多事狐神,房中祭祀以乞恩,食饮与人同之,事者非壹主。当时有谚曰∶无狐魅,不成村(《朝野金载》)”。

而由于少数民族南迁给汉人留下的惨痛记忆正在逐渐消弭,至唐宋时期人们对其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以狐代胡”喻其凶险的人们越来越多地发现了胡人见多识广,能言善歌的一面(毕竟那会儿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嘛),所以越来越多的狐狸也开始变得博学多才了。

相比之下,你可能会更喜欢下面这项改变:到了唐朝,雌性狐狸化形美女蛊惑男性的故事开始激增,及至宋朝完全取代了之前雄性狐狸的主导地位,以至于明朝的创作者们产生了“狐不魅妇人”的荒谬设定;而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些雌性狐狸在故事里也逐渐褪去了骇人精怪的身份,更像是神通广大,但不怎么守妇道的寻常女性,愿意与男性结为夫妻从而在故事里满足彼时“福瑞控”,或者LSP们狂野的性幻想——只是毕竟人妖殊途嘛,就算“狐娘”们无心加害于人,也会无意中“采阳补阴”,导致其夫君日渐虚弱,不日而亡。

这时候差不多所有“狐崇拜”的基本设定都已经构建完成了,“狐崇拜”也由此逐渐成为了某种理所应当的,全国流行的民间信仰,因此在经过了不亚于少数民族南迁的激烈文化碰撞后,明朝时期的“狐崇拜”已是如此深入人心,以至于有人可以假借狐神之名网罗教众,肆意敛财:

弘治、嘉靖年间有“玄狐教”兴于陕北,“咸阳、醴泉、三原、三水、淳化、高陵处处有之,但不若泾阳之多耳。此教风行二十余年,妖师所至,家家事若祖考,惟其所命,极意奉承。一饮一馔,妖师方下箸入口,其家长幼大小,即便跪请留福,夺去自食。至于退处空室,则使处女少娟次第问安,倘蒙留侍枕席,即为大幸有福云云”;

而万历、天启年间有“闻香教”流行北方,相传教主王森偶然救得“狐神”一只,后者为表谢意自断其尾赠与恩人。其尾有奇香,人闻之则“心惑,妄有所见,多归附之”。于是王森自称闻香教主,“其徒有大小传头及会主诸号,蔓延畿辅、山东、山西、河南、陜西、四川。森居滦州石佛庄,徒党输金钱称朝贡,飞竹筹报机事,一日数百里”,权至极点甚至可入京师,“结外戚中官,行教自如”。

只是如此大乱朝廷岂能坐视不理?王森最终被有关部门逮捕归案,死于狱中,但“狐崇拜”却戏剧性地迎来了新生:随着满清入关,统治中原,原本普遍但其实上不了台面的“狐崇拜”一下子被升级成了进得了官署的“狐仙崇拜”——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就像土蜘蛛那样,被纳入到了满洲人带来的,相对更成熟的萨满教信仰中,作为某种有官方背书的文化痕迹和“出马仙”等一众萨满教传统被保存了下来;

而此时的狐狸也在道家文化的潜移默化与清廷官方的极力融合下,终于完成了由神到仙的华丽蜕变:相比之下,后者更好“说话”,更近人情,更加无害(人妖殊途那种害),自然也更易传播,更有群众基础,以至于明清交界“狐近人也”的观点便开始大行其道了,及至清代民国,妩媚的狐娘都是最完美的“保家仙”被千家万户所崇拜信仰,最后甚至跟随“闯关东”的步伐再次“反哺”了东北地区,这才形成了如今我们流行文化中的关于“狐仙”崇拜的种种讲究和忌讳——其具体内容频繁地出现在如今的文学科普电影电视乃至电子游戏中,就不在此一一赘述了。

所以,这一圈下来我们得到的结论应该还是“人们喜欢狐狸,那是有传统,有渊源的”,但为了让这结论相对更严谨那么点儿,最后还是让我们简单了解下其他文明视角中“狐狸”的模样吧。

在早期的苏美尔神话中,狐狸是神母宁胡尔萨格(Ninhursag)的信使,是其门下的神圣动物之一,和无数寓言格言和箴言的主角;类似的设定也出现在了马里山区的多贡神话体系中,但那里作为神使的狐狸同时也是沙漠的象征和狡黠的骗子神;不过同在山区的摩切人相信狐狸是智勇双全的战士,并以一种我完全不理解的方式给了它精神攻击的超能力。

而在西方主流文化里,关于“狐狸狡猾”的设定似乎从一开始就深入人心了,以至于早在公元四世纪,的《伊索寓言》里,就记载了无数以狐狸为主角的成熟故事,向我们展现了这种动物是如何耐心而狡诈地骗走了乌鸦嘴里的肉食,用花言巧语哄骗山羊帮自己脱困,实在无能为力时会安慰自己说“葡萄一定是酸的”,但偶尔也会因为贪婪忘乎所以,被暂时困在猎人的陷阱中……

和闪耀的古希腊罗马哲学体系不可相提并论,但也都是些很接地气的市井智慧,对平民奴隶和野蛮人来说比高大上的理论更有意义(或者说更有用),也更容易在口口相传中安然度过蛮族入侵的黑暗时代。到了中世纪晚期,随着人文主义开始生根发芽,狐狸身上又多了一份对传统君主制的嘲讽。在那时候的故事里,狐狸作为小市民的代表往往可以智取对手,以弱胜强,战胜贪婪而强大的其他猛兽。

聊到这也差不多该收尾了,最后再分享个我个人最喜欢的狐狸传说吧:在芬兰,人们相信当狐狸穿过雪地时,其皮毛会与雪接触摩擦产生火花,点燃天空,形成美丽的狐狸火revontulet,或者说北极光.......嗯,听起来还挺美的。最后的最后,希望游科能在未来的DLC里给真萍萍加点戏份吧,这么讨喜的角色却一直没能看到本体还是挺遗憾的,只是奢求一件事,这回咱就别给她也炼成金丹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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