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榴莲大王“爆雷”,从行业鳌头到跌落神坛,到底经历了什么?

诗翠的手记 2024-09-25 13:35:19

洪九果品,国内水果第一股,曾经几乎垄断了国内进口榴莲、进口车厘子、进口火龙果等等“贵族水果”的行业龙头,如今却面临着年报“难产”、财物造假、转型困难、负债累累的尴尬局面,曾经的行业龙头为何会在上市仅仅一年多后连续爆雷?在我看来,洪九的成与败都在一件事上,那就是它最初制定的“特殊”运营模式,洪九的发家历程,值得每一位水果从业者,以及创业者深思。

洪九果品手中最热销,最传奇的水果是什么?必然是进口榴莲,曾经一斤几十块,一个榴莲200起的时代,不知道让多少普通家庭对榴莲“退避三舍”,哪怕能够短暂实现“榴莲自由”,几乎都成为了身份和地位的代名词,而国人送入口中的榴莲,十个里面,必有一个出自洪九之手。2022年,洪九全年销售榴莲2500万颗,成为国内最大的榴莲分销商,而这,你认为就是洪九水果分销产业的天花板吗?

作为国内水果行业的龙头企业,洪九手上仅核心单品就多达六个之多,除了进口榴莲之外,进口火龙果、进口龙眼、进口车厘子、山竹、水晶玫瑰葡萄等等,哪一个都是红九的囊中之物,巅峰之时,业内盛传着一句话:“洪九一跺脚,水果市场都要抖一抖”。

说到作为国内第一股的洪九果品,我想大部分人对这个名字都会很陌生,按理说一个服务大众民生的产业龙头企业,不应该如此没有存在感,事实是,洪九的产品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这一点从它服务的品牌和平台可见一斑:盒马生鲜、叮咚买菜、华润万家、家乐福、卜蜂莲花等等。没错,人家的从来不和普通人做生意,你不知道洪九,太正常不过了。

那么洪九是怎么来的呢?估计不少朋友又要起一些诸如什么外国资本的渗透的调调了,大可不必,因为洪九的出现绝非资本操作下的偶然。洪九创始人就叫邓洪九,重庆的农民出身,上世纪八十年代和同村的张三、李四一样,从老家贩些水果进城卖了补贴家用,只是他比张三、李四有眼光,也多了份运气,第一次花巨资购入的2吨红桔就让他转了100块大洋,要知道那可是个公务员月薪几十块的年代,邓洪九觉得啥也不干了,专心做水果批发,这行当我看行!

老天赏饭想赔都难,邓洪九的水果生意越做越大,家里的亲人也都过来帮忙,这规模再当个体户显然是满足不了内需了,那干脆开个公司做大做强吧,就这样,重庆洪九果品有限公司在2002年应运而生。20年后,洪九果品成功在港交所上市,成为国内水果第一股,公司市值一度高达600亿,邓洪九也从民不见经传的小商小贩,摇身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水果大王”。而他的传奇故事也在业内传为佳话,激烈了不少年轻人砥砺前行。

在咱们国家,不缺种水果的人,更不缺卖水果的公司,但能够做到像洪九这样规模的,仅此一家。那么它有哪些绝招呢?

我总结了一下,洪九独占行业鳌头数十年,靠得是两大杀招。

第一招:选品

之前我介绍了洪九的几大核心水果,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进口水果,这类水果有什么共同特点?简单来说,第一,在国内种植量很低,甚至压根没有种植的,这就意味着洪九引入的单品在国内市场上,几乎难寻替代品和竞争者;第二,大都为反季水果,这样的水果才能创造可观的利润。因此洪九的几大核心单品长期占到了公司总营收的一半以上,仅进口榴莲一种,就有40亿元入账,毛利率近25%。由此可见,洪九在选品上费劲了心机,也赢在了起跑线上。

第二招:独特的商业模式

用创始人邓洪九的话说,这种独属洪九的商业模式,是自己深耕水果行业近40年的杰作,我们简称“端到端”。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从水果的原产地采摘开始,到分销到零售终端,期间的中间商有且只有洪九一家,它充当了整条产业链中的分销商身份,在供应商与客户之间搭起了桥梁,而洪九服务的客户并非C端的直接消费者,而是B端的批发商以及商超平台。

端到端的模式优势其实特别明显,首先,相较传统的投入巨资建设生产基地,跑去国外直接和农场合作选品,只要在货源充足的情况下,就一定会产生可观的利润。2021年,洪九整个产业链条内产品的耗损率仅为1.3%,而行业平均值在2%到5%。

洪九对这套运营模式轻车熟路,信手拈来,从2002年成立到2022年上市的20年时间里,洪九一直活跃在海外选品,比如在泰国,兴办工厂对接采摘农户,聘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同时与泰国政府进行贸易沟通,用泰国人自己的话说,每年中国要进口价值超过60亿美元的榴莲,全国8成以上的榴莲种植户,都要靠中国人养着。洪九毫无疑问赌对了。随着我国迎来物联网的黄金十年,生鲜电商、社区团购,无疑再次给洪九事业大道披荆斩棘,拓展了有效的客户群体。

洪九果品赌对了赛道,在行业内真正做到了遥遥领先,然而幸福来得快,消失的更快,仅仅上市一年,为何会连续爆雷,甚至一夜之间市值蒸发500亿?洪九的问题出在了哪?

答案其实并不难找,成也端对端,败也端对端。刚才我说了这种商业模式的优势很明显,然而缺点也不容忽视,那就不管你做哪一行的中间商,都逃脱不了的命运:资金链的巨大压力。

为了保证原产地的货源稳定,洪九除了要在海外投资,还需要提前支付下一季的订单钱,而转回到国内,洪九把水果分批交到不同的商超、平台客户手中,并不能马上拿到货款,换言之,端对端的本质也就成了“先发货,后付款”的销售模式,当然,洪九对此心知肚明,之所以坚持,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增加销量,从而吸引更多的客户从自己手中走货。

作为B端的商超和平台,面对的是大众消费者,可以轻松实现一手钱一手货,甚至会员充值还可以提前拿到一笔流转资金充实自己,可洪九做2B生意,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商超客户回款慢,小型平台运营亏损,结算周期拖长等等,都是红九难以避免的现实窘境。上游供应端的钱一分不能少,下游销售端的资金又回不来,水果只能是卖得越多,赔得越多。

2023年,仅仅上市一年后,洪九果品竟然无法按照要求对外公布财报,而行业内,关于洪九财报造假、裁撤员工、内部夺权的谣言开始满天飞,这导致洪九果品的市值持续蒸发近500亿,曾经的国内水果第一股开始风光不再。

昔日的果业王中王,如今黯然跌落神坛,是否还有机会创造神话?而洪九的历程,又能带给从业者们哪些警醒和教训?

很显然,如今的洪九已经遇到了巨大的资金链压力,而据知情人士透露,由于洪九未能收回的货款有93.5亿,这导致公司出现了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为了维持下去,洪九不得不通过贷款来解燃眉之急。而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6月,洪九果品的贷款总额为27.76亿元,同比增长近50%,堪称行业之最。

可是拆东墙补西墙能够解决根本问题吗?市值的蒸发,市场份额的减少,货款或许连贷款的利息都不够还。难道洪九真所有的问题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也不尽然。除了资金链问题,还有一件事估计是红九一直没料到的,即市场平替品有朝一日真的出现了。换言之,国产水果崛起了。

洪九的选品毫无疑问经过了深思熟虑,也证明非常适用于国内市场,然而随着我国农业科技的不断发展,大量原本在国内没有平替的水果,如今都已经能在国内实现规模化培育。以洪九引以为傲的榴莲来说,海南省农科院已经研发出了诸多国产榴莲品种,并且通过技术加持提高产量,预计2024年国产榴莲产量会突破250吨,创历史新高。而火龙果、车厘子等“贵族水果”,早已先榴莲一步跌落神坛,成为了“平价水果”。

前有客户“赖账”,后有国产水果“抄家”,洪九的日子注定不会好过。事实上,水果生意看上去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是谁做谁知道难。货源的品质,采摘到分装的工艺,保鲜、储存的技术,运输的管理等等,每一个环节稍有不慎,就会造成巨大的耗损,所以洪九更多的时候只是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却在负重前行。

如今洪九开始寻找转型之路,比如尝试与C端消费者服务,拥抱电商直播卖货,开始在小型连锁超市铺货等等,但效果并不明显。当然,作为曾经的行业巨头,美梦的破碎并不一定是坏事,虽然在我看来洪九未来还有很长一段坎坷的路要走,但只要在每个细小的环节谨小慎微,不断创新,我认为就会像佳沛、都乐,又或者后起之秀的褚橙一样,再次成为水果行业的王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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