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怀孕后,我在这栋房子里遇害,由于灵魂无法投胎,我只能待在这里,看着我的未婚夫每晚搂着我的闺蜜入睡

文签文化 2024-10-28 19:12:41

意外怀孕后,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以我的能力,在这座城市,能把孩子养得很好。

但我却被未婚夫设计谋害

我无法安息的灵魂飘荡在这栋房子里,每晚都能看到未婚夫和我的闺蜜相拥入眠

1

死后第七天,未婚夫和我的闺蜜拥吻着进了屋,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长相寡淡,闺蜜却浓丽美艳,身材窈窕,属于老天追着喂饭吃的那种人。

闺蜜趴在他身上喘,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他喉结:

「你也和她这样过吗?」

未婚夫搂着她腰的手一紧:

「吃醋了?」

「谁醋了,哈啊……你也配?」

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被激烈的吻堵住了。

唇舌相抵,客厅里响起暧昧的水声。

我飘在空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过得快要窒息。

他从来没有这样热烈地吻过我,即使是那错误的一夜,也没有。

2

我的未婚夫叫周槐序,一个小型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兼总经理,我是他的秘书。

截止至订婚,没有和他交往过一天。

荒唐的关系始于一场重要的酒局,公司濒临破产时,有个投资人主动找上了他。

他醉了酒,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把他扶到酒店房间,已经是竭尽全力。

昏暗的房间里,他把我压在床上,炽热的手掌在我身上游走。

今天拿到了融资,他应该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朦胧地勾勒出他弧度优美的侧脸,我仰头,有些失神。

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推开他。

可我的情感在叫嚣,这是我喜欢了整整五年的人。

五年前的新年前夕,一向冷冰冰的周总破天荒带我去商场。

我看着他精心为家人挑选年货,细致地和导购沟通送给母亲的手镯成色,简直像变了个人。

我好羡慕他的家人,能够得到这样细致妥帖的关照。

连他家的狗都有新的玩具。

我跟班一样提着大包小包,把所有东西塞进后备箱后,他忽然递给我一枚小玉佛吊坠:

「送你的。」

我怔怔的,不敢接。

他把玉佛塞进我手里,一向紧绷的唇角,罕见地扬起弧度:

「吉祥安康,新年快乐。你今天辛苦了。」

我紧紧攥着那枚玉佛,坐在副驾驶的时候,不敢抬头看他。

除了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闺蜜,从没有人对我说过新年快乐,还笑得这样好看。

因此,即使只是指缝漏下的一点关照,也足以撑满我的整个心房。

我本不该肖想他的。

可或许是美色惑人,又或许是酒壮怂人胆。

酒店那一晚,我没有拒绝他,即使他醉得没了轻重,我也只是咬牙忍着。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被窝已经凉了。

手机里只有他一条公事公办的信息,还是用企业微信发的:

「醒了就来上班,迟到一小时以上扣全勤。」

我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班,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哭了很久。

茫然无助之下,本能地想给闺蜜打电话,却忽然想起:

我们已经冷战半个月,连聊天框的巨轮都消失了。

3

我的尸体被发现时,还戴着那尊玉佛,面朝下,浸泡在楼梯下的血泊里。

尸体已经僵硬,浮现出尸斑,四周散落着碎酒瓶和纸箱。

我有些自卑,很抱歉留给世人,特别是周槐序的,是这样一副不堪的死状。

周槐序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西装革履,耐心地回答着警方的提问:

「是的,我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她怀孕五个月了,我一直告诉她不要爬楼梯。

「没有,我们近期没有争吵过,已经订婚,下个月十五号结婚。」

警察做完笔录后,将我的死定性为意外死亡,由于没有亲属,遗体由未婚夫认领并火化。

当天晚上,我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小捧骨灰,被装在了一百块钱一个的骨灰罐里。

周槐序的父亲用的是八万块的骨灰罐,这样的落差让我心里有点堵得慌。

可是转念一想,那是他父亲,我只是他没过门的未婚妻,得到这种待遇,似乎也理所应当。

我还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一不小心失足坠落,或许就不会连累他的孩子一起死了。

那块小玉佛在火化之前被摘下,跟骨灰罐一起送了过来。

周槐序看到沾血的玉佩之后,皱了皱眉,直接扬手扔进了垃圾桶。

我心痛极了,那可是除了婚戒之外,他送我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就不能把小玉佛和骨灰放在一起吗?不占地方的。

可他不但没有给小玉佛一个安置之所,甚至还把骨灰塞到了浴室洗手池下的柜子里。

我飘到他身边,告诉他,那边太潮了,我的骨灰受潮会发霉的。

但我说的话,他听不到。

4

我死后的第二天是周末,周槐序照常工作。

我早知道,他就是这么个工作狂的性子。

他家的企业连年亏损,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月加班到深夜了。

在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他就让我休产假。

之后又聘了个新的秘书,比我好看很多。

我当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看看手上的订婚戒指,又觉得计较起来没意思。

书房里,我听到秘书打电话问他:「周总,您未婚妻的葬礼……」

他有些烦躁:

「她是个孤儿,没什么亲朋,没人来的,就别办了。

「等过几天,风头过去,帮忙把骨灰处理一下。」

秘书不敢再问。

我有些委屈。

他说得没错,我没有父母亲戚,在孤儿院也没交到什么朋友,闺蜜算是唯一的一个。

还闹翻了。

我的人生好失败啊。

可我没想到,在我死后第三天,闺蜜于露竟然直接找到了我家。

来开门的是周槐序。

她开门见山:

「小舒呢?」

当他从洗手池下面拿出那个灰扑扑的瓦罐时,于露沉默了片刻,没有去接。

于露:「这是什么酸菜坛子?」

我真的很讨厌她这一点,嘴太毒了。

我都死了,她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

周槐序:「她去世了。」

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平平无奇地「哦」了一声。

在接过骨灰罐时,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她缩了一下手,没接稳,罐子掉在地上,啪一声碎了。

我的骨灰白花花的,混着小块的骨头碎片,溅在浴室的地板上,也溅到了他们的腿上。

周槐序立刻后退一步,眉头皱得死紧,像是遭了什么瘟疫一般。

于露缓缓蹲下,把我的骨灰一点一点拢起来,冷笑一声:

「张小舒,真是会给老娘找不痛快。」

我飘在空中都快委屈哭了:

「于露,你是故意的吧!」

周槐序拿着扫帚要来扫,她没理会,挑了个饼干盒,又翻出自己的小包,用化妆刷把我的骨灰一点点扫了进去。

她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牌子的饼干呢。

但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原谅她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洒了我的骨灰。

5

我跟于露闹翻,是在半年前的那次孤儿院聚会上。

于露作为最近有蹿红趋势的女演员,自然是大家追捧的对象。

酒过三巡,有个不太熟的男生调笑道:

「都说长得不怎样的女生,身边肯定有个绝世美女,看看我们张小舒和于露不就是吗?」

几个男生纷纷拿我当跳板,去恭维于露。

我已经习惯了别人总是把我跟她比。

反正她确实比我漂亮,只要不瞎,都会知道,谁是鱼目,谁是珍珠。

她听了那些恭维的话,翻了个白眼:「张小舒眼睛那么好看,你们都瞎?」

众人习惯了她这样的性子,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笑得更欢。

中途,我喝得有些难受,去了趟厕所,却在门口遇见了我的初恋男友李煦。

他也是孤儿院的,十八岁那年,和我交往过三个月。

他似乎是在专门等我:

「小舒,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当年是和平分手,分开后渐渐断了联系。

如今有什么忙要我帮的?

「是这样的,我女朋友听说我有个前女友,心里不太舒服,我想请你跟她解释一下,我们没交往过……」

我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迟钝地发疼:

「李煦,我知道我不太拿得出手,但我们交往过是事实,你至于为了哄女朋友开心,让我陪着你撒谎吗?」

他急了:「可我不是真的喜欢你,当年追你是因为——是、是于露求我的!」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像是怕我不信一般,急切道:

「她知道你喜欢我……我是为了跟她有共同话题才答应追你的!」

我整个人愣在那里,木木的。

记得当年他向我告白之后,我兴奋地抱着于露傻哭:

「我也是有人喜欢的人了!我好感谢他能喜欢我啊呜呜呜呜……」

她笑着骂我:「没出息的样儿,抬头挺胸,张小舒,你值得最好的。」

我很感激李煦在千万人中选择了我,于是一直扮演着听话懂事的女友角色。

我怕做得不够好,他就不要我了。

我怕他后悔。

他消息回得慢,说是在跟队友联机,我就为了他去学打网游。

他成绩不好,我就每天晚上都帮他补课,然后深夜再做自己的作业。

他打篮球摔断了腿,我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为他挂专家号,为了不错过叫号,带着地铺去冰冷的医院走廊睡了一晚。

我以为他对我冷淡,是因为害羞。

可现在我反应过来了,他原来是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的。

只是他的喜欢,不是为我而来。

一个可怖的猜想逐渐占据我的大脑。

果然,没有人爱我。

李煦还在求我:「张小舒,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跟我女朋友解释一下,不然她会难过的!」

我哑声道:「李煦,你只知道你的女朋友会难过,那你知道,我也会难过吗?

「我真的就这么……不值得被喜欢吗?」

不顾他的挽留,我快步转身离去。

跌跌撞撞推开包厢门,视线茫然地落在于露身上。

她坐在一堆女孩子中间,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人人都喜欢她。

李煦也是。

等反应过来,我的泪已经砸下,冲到角落,酒气冲天地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我当着所有熟人的面,吐了个痛快。

6

自从那次在聚会上失态之后,我就拉黑了于露和李煦。

之后,她追到了公司,想跟我解释。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强硬地把她赶走了。

那次是我跟她见的最后一面,至死都没和好。

不久之后,就发生了跟周槐序的那件事。

我本以为他会假装无事发生。

谁知几天后,他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把一个缎面小盒往我面前一推。

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我茫然地看着他,心里空落落的:「周总,您要订婚了?」

他往后靠在老板椅上,淡淡道:

「跟你订婚,没问题的话就收下吧。」

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如果把台词换成「你这个方案不行,要重做一下」,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

我望着戒指发呆,迅速回想了一番,今天好像不是愚人节。

就算是,以周槐序的性格,也不会过。

「怎么,不愿意?」他不耐地扯了扯领带,「想要什么就说吧,彩礼?还是求婚仪式?」

「愿意,我愿意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那枚戒指,生怕他反悔,往手上套去。

可惜尺寸不合,费了点力气才套上,箍得我有点疼。

但就是这样的疼痛,让我有了一种没在做梦的实感。

「周总,我不要彩礼,也不要求婚仪式……」

我很想说,我只要你,但又怕说出来他嫌肉麻。

他见我收下了,满意地点点头,又说:

「加一下私人微信。」

直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我的大脑都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所以也就忽略了,为什么那晚过后直接走人的周总,会在不久之后改变心意,娶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

7

有些事情只有在死后,完全抽离当局者迷的状态,才能看清。

比如周槐序和于露一开始就认识这件事。

我仔细盘了一下时间线,觉得他们的第一面,可能就是我跟于露的那最后一面。

她来我公司找我,是在我加上周槐序微信的不久前,所以他半月可见的朋友圈里有一条动态。

是在星巴克喝下午茶的照片,只有甜点和咖啡入镜,两人份。

除了他爱喝的生椰拿铁之外,还有于露爱喝的覆盆子玛奇朵,星巴克的隐藏菜单,辨识度很高。

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在盘出时间线之后,再看到于露和周槐序倒在沙发上时,我就没那么意外了。

当红小演员和家族企业小老板,虽然不是顶级组合,但也算是郎才女貌。

只有一点:

女方是我闺蜜,男方是我未婚夫这件事,让被夹在中心的人——不对,鬼,觉得不太体面。

幸好我已经死了,不然肯定会气哭。

鬼没有泪腺真是太好了。

他们的战场从沙发蔓延到了卧室,周槐序一把抱起于露,压在床上。

她小声惊呼:「什么东西硌到我了。」

周槐序暗示性地顶了一下:「你猜?」

她红着脸,轻斥了一声「别闹」,把手伸进被子里去捞,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

她随手翻开,却被周槐序拿走,扔在地上:

「张小舒的东西,等会儿让阿姨来打扫走。」

我飘在半空中,托着腮,看着地上那本被掀翻的笔记。

那是我怀孕期间,一字一句抄下的菜谱。

周槐序有专门的营养师和厨师,但是自从我给他做过一次饭后,他就把厨师辞了,要求我每天给他做。

尝过我手艺的人屈指可数,唯一一个把我往死里夸的,又是我最好的闺蜜,肯定不客观。

我当然不会自信地以为,我的手艺能让专业的厨师下岗。

所以现在想起来,依然对他的要求感到费解。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忆着我和周槐序寥寥的过往,飘在空中,看着他们战斗。

没办法,做鬼太无聊了。

我唯一的经验就是和周槐序那混乱不堪的一夜。

本以为于露会和我一样痛苦,但没想到,每一次她喊疼的时候,周槐序就会放慢动作去哄她。

我又忽然觉得,鬼没有泪腺,其实很不利于身心健康。

眼泪没办法流出来,只能向内流进心里。

又堵又闷,像是重新死了一回。

8

夜已经深了,床上的战斗结束,于露嫌弃身上黏糊糊的,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我飘飘悠悠地跟着她,尽管知道她听不到,也还是絮絮地念叨:

「我知道周槐序其实没那么爱我,他娶我应该只是出于责任,现在我死了,你跟他在一起也挺好的。

「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面,今天是我头七呢,你就跟我未婚夫滚在一起,这不太合适吧?

「死于露,当心我回魂吓你哦。」

她关门,打开淋浴,却没有去洗澡,而是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呕吐的声音被流水声盖过去了,我慢慢降落到她身边,茫然地看着她。

怀孕了?不会这么快吧?

难道他们在我死之前就搞在一起了?

这……这更不合适了吧。

她抱着马桶吐的样子,我见犹怜。

我暗暗想,那天在聚会上,我抱着垃圾桶吐的时候,肯定没这么好看。

她在马桶上趴了一会儿,冲掉秽物,颤巍巍地站起来淋浴,好几次又捂着嘴,像是要吐。

我的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里,也会像我一样,孕育生命吗?

我心里有些堵,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手从空气中穿了过去。

真好,她的孩子还有机会降生于世。

不像我。

9

第二天一早。

我坐在当初摔死的楼梯上发呆,扭头看到于露和周槐序并肩走过来。

他体贴地伸出手:

「扶着我。」

于露瞧着他笑,没接:

「我又不是孕妇,怎么下个楼还这么小心翼翼的。」

「这楼梯容易摔。」

「容易摔?」

他顿了顿,不容拒绝地拉过于露的手,十指相扣:

「乖,听话。」

他们从我透明的身体里经过,轻飘飘下楼去了。

周槐序说得没错,这个楼梯确实容易摔,昨晚于露上楼的时候就差点摔倒。

我当时以为是因为他们太心急了,毕竟现在楼梯栏杆上还挂着一条领带。

这次下楼,她又是一个趔趄,如果不是周槐序牵着,肯定也会跟我一样摔下去。

她顺势倒在他怀里,夸张地拍着饱满的胸口:

「吓死了。」

周槐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宝贝不怕,明天就把这楼梯拆了重装。」

他的效率很高,说明天就明天。

装楼梯的师傅第二天上午就到了,别墅里没人,他们从物业那里拿了钥匙进来的。

我飘在空中听他们扯闲篇。

一个师傅抱怨道:

「当初我就说这楼梯装得不行,料子有厚有薄,每一级台阶高低差都不一样,这样很容易绊倒的,早晚要拆,这不,才几个月啊。」

另一个师傅接茬:

「有钱人的想法你别问,拿钱办事就好。」

我小小地嘲笑了周槐序一下。

什么有钱人,连家里的楼梯都舍不得用好料子。

……倒是肯为了于露换呢。

正在出神,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太明显的灼痛感。

按理来说,鬼魂是不会有体感的,现在也不是盛夏。

可我就是有一种隐隐的、不舒服的感觉。

——那个死于露,不会把我的骨灰拿去火山口扬了吧!

10

除了别墅之外,我还能出现在自己的骨灰附近。

等我赶到时,发现骨灰位于一个奇怪的银白色仪器里。

于露正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仪器。

旁边的陌生人说:「张小姐的骨灰中含碳量较低,勉强可以做出来。大概需要三四个月才可以拿到。」

做出什么?于露你打算拿我的骨灰做什么!?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于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来得及。」

11

半个月后的订婚宴照常举行,只不过女方换成了于露。

仪式场地就在周槐序的别墅,他只邀请了一部分亲朋好友。

于露还是个事业上升期的女演员,不能因为隐婚被爆出丑闻。

在这一点上,周槐序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妥帖无比:

现场不允许拍照,录像,事后不可以发朋友圈,进别墅之前手机上交。

他和李煦一样,爱起一个人来,也能有模有样。

周槐序的母亲作为男方家长出席。

这个精致的女人看向于露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

她不但一进门就给了于露一个热情的拥抱,还热切地打量了她半晌,夸赞:

「姑娘,你这么好看,生下来的孩子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我可爱看你演的电视剧了!」

可我记得,被周槐序领进家门的时候,她让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

一坐下,就直白地说:

「我们小序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孩子,所以才决定娶你。其实按照你本来的条件,是攀不上我们这样的家庭的。」

我的头低下去。

她又说:「想嫁进周家,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之后我会找老师教你。」

不久之后,我就拿到了一张「课表」,周末和下班后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烹饪课、收纳课、育儿课、家庭理财课……

全都是成为一个家庭主妇的必备技能。

我也是有过不服气的。

当年我和于露是孤儿院考得最好的两个孩子,我上了顶尖211,她艺考去了北京的一所大学。

凭什么我结婚之后,就必须放弃事业,去给周家做保姆?

当晚,我委屈得躲在卧室流眼泪。

周槐序深夜带着酒气到家,看到我在哭,烦躁地转身去了书房。

我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不想下了班,还要面对一张难看的哭脸,连忙把眼泪擦掉,去给他放洗澡水。

洗完澡,他抱着我躺在床上,沉默片刻,说:

「等过几天,就把工作辞了吧。」

「我……」

他打断我:「你和我要订婚的事,公司里已经有人知道了,你不是还被他们说闲话了吗?」

我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这个,原来他的视线也是会放在我身上的。

可是除了喜悦之外,心脏也蔓延开丝丝缕缕裂纹一样的疼。

公司里的传闻说,我为了上位,给总经理下药,爬了他的床,还用孩子威胁他。

他们觉得,我相貌平平,能和总经理结婚,要么是母凭子贵,要么是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每一个猜测都很不堪,每一个猜测里,我都是加害者。

那天在茶水间,同事们传着关于我的谣言的时候……

我分明看到他端着咖啡杯,站在门外。

可他的视线越过办公桌,和我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我想问他,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呢?

他唯一的处理方式,是让我辞职,让我向流言低头。

但最后,我什么也没问,因为他抱着我的动作太温柔了。

我从他身上汲取的聊胜于无的温度,已经足以让冰冷的心脏回暖。

我厚着脸皮,仰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他皱眉,没有躲。

黑暗中,我垂着眼,一行泪水静静地没入鬓发:

「好,我辞职。」

12

于露住进了别墅的主卧,我睡过的床。

她很忙,经常不在家。

但只要在家,周槐序都会早早回来。

我听到周槐序从背后抱着她问:

「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看给我们产品的代言费……」

于露笑着按住他的唇,作了个「嘘」的手势:

「我同意,我的经纪人可不同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周槐序也没继续提起这个话题,而是开始亲吻她圆润细腻的肩膀。

周槐序看不到的地方,于露的眉头皱得很紧。

我熟悉她的这个表情,那天晚上快吐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等周槐序把她翻过来,面对面接吻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张笑脸,甚至主动仰头索吻。

我托腮飘在空中,心想,不愧是做演员的,怀个孕也能瞒得这么好。

其实她不用担心有了孩子,周槐序就不要她,毕竟他只是睡了我一次,就决定娶我。

像他妈妈说的那样,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

他们的战斗我已经有点看腻了,只在于露每次事后呕吐的时候,飘过去隔空关心一下她。

但这次,我刚要离开,就听到她喘着气问他: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要跟张小舒订婚?嗯?」

我停住了。

我也挺想知道的。

是看在我做了他五年秘书的情分上,还是单纯出于责任心?

周槐序简洁概括:「骑驴找马。要不是她,我还搭不上你这匹野马。」

「你好坏啊。」于露娇笑,作势要捶他,被他握住手腕,看样子要再来一次。

我愣了几秒,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地落荒而逃。

我只是别的男人接近于露的跳板。

我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张小舒,没有人爱你的。

13

其实我早就该察觉到的。

刚辞职的时候,他曾经暗示过我,公司的产品想找个明星代言。

又因为目前效益不好,想把成本往下压,所以在考虑找个有些知名度,又不至于太贵的小明星。

正巧,于露符合条件。

不巧,我跟她闹翻了。

周槐序劝过我,去找于露和好,甚至还拿出了她参加某次访谈的物料,其中提到了她最好的闺蜜。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那个人指的是我。

周槐序前所未有耐心地劝我:

「以你跟她的交情,她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而且你们感情那么深,你一定也很想跟她和好吧?」

可是我不愿意。

他试过各种办法,甚至压着我,耳鬓厮磨地承诺,只要我答应,就给我。

我摇着头哭了,把他哭得没了兴致。

他最后黑着脸去了浴室。

出来后,他有些疲倦地抱着我,轻声问:

「张小舒,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女人之间的事,不就是分分合合,说开了就好,至于闹这么难看吗?

「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她?格局就不能大一点,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还是哭,哭到他烦得背过身去,不理我了。

他根本不懂,我不是讨厌于露,更不是恨她。

我恨的是我自己,那个没有于露,就没人肯看一眼的,我自己。

14

生前。

和周槐序一夜混乱后,又上了一天班。

当天晚上,我在出租屋里哭,望着黑名单里于露的电话,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对面立刻就接了,我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崩溃,哽咽着跟她说了原委。

于露沉默地听我哭完,一如既往地冷静:

「措施做了没?受伤了吗?药吃了吗?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做,伤不碍事……药、药我现在去买……」

只有面对最后一个问题时,我久久不能给出答案。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等一下还有一场夜戏要拍,等你想好了,再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好吗?我没接到就发短信,记得吃药。」

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件事解决之后,你挑个良辰吉日滚上门来,我当面骂你。」

挂断电话后,我想了大半夜,才给她回电:

「于露,我想好了……我喜欢周槐序,你不许插手,我要证明给你看,没有你的施舍,我也能让他喜欢上我!」

「行啊,打个赌。你们要是结婚,我就去做伴娘,要是没在一起……」

我凶巴巴:「就怎样!?」

「我就给你点十个男模。」

我要气死了:「……于露!我不需要!」

猛地将电话挂断。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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