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中证道。——唐泪
大略来讲。
人类彼此傲慢,又常常偏见。
就比如本文所陈的问题,郭富城的歌有多难?
难吗?不难吗?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也就会引来正反双方,上演一场华丽、混乱而又或鸡同鸭讲的“傲慢与偏见”。
这相当有趣。
首先是唱跳。
坦白说,唱跳这件事,本身就“不科学”。
因为从气息控制来讲,“站唱”是最佳选择,所以放眼看去,九成九的歌手,都是走的“站唱”路线。
可能有人会说,除了郭富城,当年的小虎队、草蜢、林志颖,也包括前辈张国荣和梅艳芳,乃及张立基、杜德伟,甚至还有张学友、刘德华、黎明,他们也都能唱能跳。
这当然没错。
但若论唱跳的烈度、探索的深度和持久性,无人可出郭富城之右。
几可称华语乐坛旷世独一。
无论是初入红馆的“狂野诱惑”,还是两年后的“最激”、连开二十五场的“百事一变倾城”、连开二十八场的“百事Live On Stage”,以及舞台宝典、舞林正传、舞临盛宴、舞林密码,再到近年的舞林星传甚至是最新的ICONIC,都印证了这一点。
其下是香港舞蹈年奖、四百五十度旋转舞台、三个半小时唱跳和十字韧带完全断裂。
而他的唱跳有多难?
离谱级。
1995年,专辑《纯真传说》问世。
这张专辑,不但捧红了音乐制作人雷颂德,也令郭富城跨越步入乐坛实力派阵营,其音乐风格之前卫、品质之高,皆谓罕有。
故而许多年以后,仍有人扼腕于,郭、雷二人,一触即分,相忘于江湖。
用雷颂德的话来讲,《纯真传说》一曲,郭富城主动要求“唱高八度”,令他颇为钦佩,其敢冲敢闯和一往无前。
因拓宽音域这件事,非有大毅力者,不可为。
而在次年,他在演唱会上,以架子鼓配合一曲《强》,澎湃无端之余,其体能和嗓音的消耗,堪称恐怖。
如果以难度而论,从爆发式探索的《纯真传说》开始,他的歌,就变得越来越难唱,同名专辑里,除了《纯真传说》、《强》和《天地不容》,还有一首慢歌《不止一次》,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难度都是“灾难级”。
但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其实众所周知。
流行乐,并不宜难度过高。
毕竟以普罗大众来说,有音乐天赋者和好嗓子的人本身偏少,而在没有专业指导和刻苦习练的情况下,能突破原有音域者,更是罕有。
所以,能让大多数普通乐迷驾驭的歌曲,才具备“高传唱度”的可能性。
然郭富城当真一意孤行。
从《化装舞会》、《Goodbye Valentine》、《听风的歌》、《只因拥有你》、《离场》、《时光》,到《生日礼物》、《唱这歌》、《风里密码》、《柏拉图之恋》、《高涨》、《这夜心情》,再到《Summer Aloha》、《一舞订情》和《一晚》等。
再加上《别说》、《真的怕了》和《等我回来》这“三剑客”。
假声、混音、颤音、高音,再加上声线的凝练、共鸣打磨和密促编曲,甚至是唱跳,道道门槛,就让人望而生畏。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后半程,郭富城的高歌猛进,当得起恐怖二字。
这些歌曲,非一般人可以尝试。
新世纪彼时。
无论乐坛、时尚界声望,还是个人在音乐上的能力,郭富城皆达至巅峰,也即便经过了数年“急行军”式的探索与成长,他似乎仍根本没有尽兴。
关于此节,又可从《旅途》、《红色小夜曲》、《跳舞大王》、《食你落肚》、《埋伏》、《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整张大碟、《野草》、《夏意识》、《爱情》、《孤单说你忘了我》、《唱下去》、《舞林正传》、《风云义》和《舞士精神》去感受。
许多年下来,其混音唱法的成熟,乃及唱腔共鸣方面的打磨、努力,与最终抵达的层境,皆可谓乐坛仅见。
不说能力。
单这种一刻不停往前冲的状态,就足够令人心惊。
突破与变化,从无一刻休止。
跨越三十年。
从顶级传唱度到渐趋“小众”。
郭富城在音乐上的目标很明确,他从来不是奔着“大众化”与高传唱度而去,所以牺牲了传唱度,而作品,可供歌迷翻覆品鉴。
值不值?
这个问题,恰如人生。
是追逐一场热闹,抑或留低内心的满足?
唯自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