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的中国,到底长什么样?
浮现在我们脑海里的,似乎总是些朦胧的黑白图像,熙攘的街景,妖娆的旗袍女子和老建筑......
无不例外都蒙上了一层老照片的斑驳。
但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位生于苏格兰的女画家来到了中国。
她用西方画法描绘东方世界,通过木版画定格下专属于晚清的色彩,她就是伊丽莎白·基思(Elizabeth Keith)。
关于中国,基思最先画的就是京城。
那时的故宫还叫紫禁城,城内是皇宫贵族,城外是普通百姓,一面宫墙隔开了两个世界。
三口之家在城门前的空地上玩闹聊天,有老妪拄着拐慢悠悠的散步,穿旗袍的妙龄女子似乎有什么心事,肩挑果子的商贩正吆喝着经过.....
城门外,成排的大雁划过天空,城脚下,两个小孩在草丛间打闹,背后剥落的城墙、角落里拉过的黄包车,正透露着时代背景。
基思不仅将所见所闻如实地勾勒,你甚至能在她的画里,感受到旅途的惊喜。
入夜后,人头攒动变为万家灯火,留下的商贩只剩下零星几个。
为了多赚点钱,干脆再等几个时辰,伙计们倚着门栏聊天,商量着收摊后,再去喝几口老酒。
将视线拉近,生活的细节被无限放大。
一对母女正在灯光下刺绣,母亲的耳套、脚下的火炉,大红色的板凳,就连参考的图案书也没放过,虽然是画,却好像一切都活了过来。
除了行走于市井街头,基思也为王公贵族们画过像。
不同于平民的随意洒脱,贵族们总是穿着华服正襟危坐,似乎和我们看过的清宫剧,差别不大。
从开阔的北京城再到上海豫园九曲桥,又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逛街的、游园的、叫卖的、烧香的......
凡经过的人,大多会在湖心亭歇歇脚,热闹的程度不亚于今日
小桥流水,杨柳青青,在苏州画下的东吴之春恬静美好。
妇人河边洗衣,男人挑水的场景,如今再去也依然能看见。
苏州的繁华不亚于京城,行人里多是穿蓝衣长衫的老百姓,或许是熬了夜,叫卖的小贩们都面露困意。
右下角某个灰暗的小角落里,还能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基思对所见的不刻意美化,也绝不遮掩。
那时大名鼎鼎的灵隐寺,还远不如今日气派,除了僧人,附近的居民也常常经过。
走过气派的京城和烟雨江南,连最南边的香港,基思都曾记录过。
那时香港还是个不起眼的沿海小岛,不少船只停泊在入夜的海湾,远处萤火般的灯火布满整座岛屿,浪漫至极。
第二次回到香港时,基思甚至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的地方了”。
基思还创作了大量的蚀刻铜版画,其中最优秀的作品,则是一幅名为“中国女族长”的画。
以上所有画作,都是基思的真实所见。
作为20世纪英国的彩色板绘大师,这些竟然都是她自学成才的作品,而选择画下中国,也是因为一次偶然。
妹妹嫁给了在东京工作的英国人,所以也决定长居东京,基思在探望妹妹的途中,路过中国,便决定游历一番,也正因如此,才有了这些宛如历史再现的清朝市井图。
不止是中国,在远东居住了十年之久的基思,又先后去了日韩、菲律宾、夏威夷等地。
她用自己的画作与文字,汇编成这本:《西洋镜:一个英国艺术家的远东之旅》
日记中,基思曾提到:“东方之旅我路过了很多国家,最让我惊叹的是中国,中国很大,不同区域有不同的景色,但人却都非常热情好客,不会让人感到压抑。”
后来爆发了世界大战,基思心中也一直挂念着中国,尽管年老活动不便,却还在四处筹款,只为把钱捐献给中国需要帮助的地方。
回看基思的画作,能感受到画面里细腻的线条,柔和的色彩。
这明显是受到了日本浮世绘的影响,她把这些技法运用在对中国的描摹中,倒有种特别的梦幻与神秘感。
她的画作,凝固了当时亚洲的彩色样貌,人物和场景几乎百分百的还原,每一个细节,都为我们研究历史与民俗,提供了有力的参考。
影像记录尚且不普遍,更不要说彩色版,但经过基思的付出,100多年前的中国,才能如电影胶片一般,活了过来。
李白曾有一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我们没机会在那个时间节点里有所经历,但百年后,我们却能在画作里故地重游。
(摘编自微信公众号一日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