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周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建国，是苏北黄圩镇河湾村的村民。说起我的故事，要从1985年那个寒冷的冬天说起。

那一年，我已经28岁了，在村里也算是个老光棍了。说起我这个人吧，生得黝黑壮实，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地里摸爬滚打。虽说不是什么玉面小生，但好歹也算老实本分，种了十亩果园，每年收成也还不错。

可就是这么个老实人，愣是打了28年的光棍。倒不是没人给我说过媒，而是都觉得我这人太实在，配不上他们家的闺女。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在这个年代，能够去城里打工的姑娘都往城里跑了，谁愿意嫁给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呢？

记得那是腊月初八，我正在果园里修剪果树。天气冷得很，寒风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我缩着脖子，手里拿着剪刀，一边剪一边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就在这时候，我二叔王德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建国！建国！”二叔远远地就喊起来，“快下来，二叔给你说个事！”

我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二叔，什么事这么急？”

二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事！是桩好事！东边陈家，就是河对岸那个，他家闺女。。。。。。”

我一听就愣住了。东边陈家，可不就是那个“疯姑娘”陈若兰家吗？

说起这个陈若兰，在我们村可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她从小就性子古怪，总是戴着面纱，不愿见人。每到深夜，还会在村口唱些不知名的歌谣。村里人都说她是疯了，可也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疯的。有人说她年轻时候受过刺激，也有人说她是个怪病，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二叔，你该不会是。。。。。。”我话说到一半，就被二叔打断了。

“就是她家！人家只要八百块彩礼！这年头，哪还有这么便宜的彩礼？再说了，她虽然有点不对劲，但长得可不差！”

我苦笑着摇摇头：“二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我是打光棍，可也不能。。。”

“傻小子！”二叔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再挑挑拣拣的，这辈子就甭想娶媳妇了！再说了，人家陈家姑娘，除了有点怪病，别的都好着呢！你想啊，才八百块彩礼，这不是捡便宜吗？”

我站在寒风中，望着远处陈家的方向。记得小时候，我也见过陈若兰几面。那时候的她，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

”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二叔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村里走，”今天晚上，二叔就带你去看看！“

那天晚上，天格外的冷。我和二叔走在去陈家的路上，脚下的泥巴都冻得硬邦邦的。

远远地，就看见陈家的房子。是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土坯房，窗户上贴着发黄的报纸，门口堆着一些杂物。破旧是破旧了点，但收拾得还算整齐。

”来了来了！“陈老汉站在门口，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进了屋子，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我环顾四周，虽然家具陈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在角落里，我看见一个戴着白色面纱的身影。

”若兰，快出来见见客人！“陈老汉喊了一声。

那个戴着面纱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向我们走来。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蓝布衣裳，身材不高不矮，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让我惊讶的是，她虽然戴着面纱，但举手投足之间，完全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疯疯癫癫。

”叔叔好，大哥好。“她的声音很轻，但十分清亮，像是山涧的溪水。

我愣住了。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接下来的谈话我有点恍惚，只记得二叔和陈老汉谈得很投机。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彩礼都谈好了。就这样，我和陈若兰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二叔一个劲地夸我有福气。可我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很快，这个消息就在村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周建国要娶陈家那个疯姑娘了！“

”这是瞎了眼还是傻了心？那可是个疯子啊！“

”可不是嘛！八百块就把人娶回家了，这不是捡便宜，这是捡祸害啊！“

流言蜚语传得漫天飞。可我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执着，或许是那熟悉的声音勾起了我心底某些回忆，又或许是她那优雅的举止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这样，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们的婚期定在了正月十五。

婚礼那天，天气出奇的好。虽然还是冷，但阳光明媚。陈家没什么亲戚来，就是村里几个热心的婶子帮着张罗。我们也没摆多少酒席，就是请了几桌街坊邻居。

新娘子还是戴着那层白色的面纱，安安静静地完成了所有仪式。虽然大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但我却觉得她特别美。那种美不是外表的，而是一种气质，像是深闺里的幽兰，低调而不失高雅。

到了晚上，送走了所有宾客，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煤油灯的光影在墙上摇曳，我和陈若兰面对面坐着，谁都没说话。

终于，她缓缓抬起手，开始解面纱的系带。

我的心跳得厉害。这个戴了十几年面纱的女人，到底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可怕，还是。。。。。。

面纱落下的那一刻，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那是一张我魂牵梦萦了十二年的脸。

”还记得十二年前的火车站吗？“她轻声问道，眼里含着泪光。

1973年的那个夏天，我去县城卖水果。在火车站，我遇到一个被人贩子骗的小姑娘。我拼了命地救下了她，却在混乱中和她走散了。从那以后，我总是会梦到那个小姑娘惊慌失措的眼神。

原来，她就是陈若兰。

”你受伤了吗？那天之后，你去哪里了？“我颤抖着问道。

她摇摇头，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那天之后，我被一个好心人送回了家。但是我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总是害怕见到陌生人。渐渐地，村里人都说我疯了。我也就戴上了面纱，这样，至少不用看到人们异样的眼光。“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直在等，等那个在火车站救我的少年能认出我的声音。“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些年，我经常偷偷去果园外面看你。看你干活，看你发呆，看你一个人坐在树下吃饭。。。。。。“

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十二年的相思，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原来，她不是疯子，她只是在等我。原来，这些年她戴着面纱，不是因为疯癫，而是在等我认出她。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哽咽着说。

她在我怀里轻轻摇头：”不，是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我们相拥而泣，泪水中饱含着太多太多的情感。窗外，月光如水，照在我们的身上。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磨难，都化作了甜蜜的回忆。

第二天一早，当她摘下面纱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若兰？“

”天哪，她根本就不是疯子！“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

看着村民们震惊的表情，我紧紧地握着若兰的手。从今以后，我要让全村人都知道，我的媳妇不是疯子，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若兰性格温柔，又贤惠能干，很快就赢得了所有村民的喜爱。我们在果园里一起劳作，在月光下说着知心话，虽然生活清贫，但却充满了甜蜜。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些嘲笑我花八百块娶个疯子的人，心里不禁暗自庆幸。若不是这八百块的彩礼，我和若兰的缘分，或许就这么错过了。

现在，每当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看着她在果园里采摘果实的背影，看着她对着月亮若有所思的侧脸，我都会感到无比的幸福。

这些年，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每个被人误解的”疯子"，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是不是每个孤独的灵魂，都在等待那个能读懂自己的人？

而我，何其有幸，能够成为读懂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