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里,有三个“隔壁王婆”,她们各具特色,各逞其能。
这些“隔壁王婆”,如同当今戏谑的“隔壁老王”,总是卷入街坊邻里的桃色事件中。
她们有姓无名,无权无势,却把江湖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巧言令色、能说会道、见风使舵、趋炎附势、难得糊涂。
其中,最为出色的,莫过于察言观色。
“察言观色”技能最娴熟,意态最生动,当属潘金莲家的隔壁王婆。
武大郎、西门庆、潘金莲、武松的多角互动关系中,茶坊王婆,绝对是避不开的人物。
《水浒传》里,“这个开茶坊的王婆,也是不依本分的”;“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寡妇鳏男,一席话搬唆捉对”。
换言之,她就是一个善于窥私、巧用隐私的狠角色。
在尘烟街巷这个天地大戏场里,茶坊王婆练就了嘴上功夫,也练就了察言观色的读心术。
由于潘金莲的叉竿打在头上,西门庆对她“一见钟情”。
饱受单相思的西门庆,以茶坊为掩护,在王婆门前两头,不断地踅,像苍蝇似地来回盘旋。
第一踅,晚上王婆正关门,西门庆踅来,在帘底下顾望武大郎门前。
第二踅,次日清早,王婆开门,就见西门庆又在门前踅。
第三踅,王婆才开门,西门庆早已在门前踅了几遭,走入茶房,坐看武大郎门前帘子。
第四踅,王婆在茶局里,冷眼睃见西门庆又在门前踅过来。
第五踅,西门庆看了又看,走了七八遍,又踅入茶坊里来。
隔壁王婆,堪称行为心理学的先师。尽管她们是草根女流,却是吃透人性的操盘高手。
她能教你在波诡云谲的烟尘里,力透纸背地看穿掩人耳目的伪装;假如她活在当下,没准FBI都会请她去讲课。
首先,她熟谙“引而不发”。西门庆的“五踅”,那种欲火中烧的急切心情,王婆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对坏人坏事,沉得住气最要紧,让子弹飞一阵;急躁冲动,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其次,她懂得“看不见听不到”。
西门庆心理的暗黑,潘金莲欲迎还拒的心思,王婆却连续“只做看不见”。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对坏人坏事,要获取充分证据,打草惊蛇最要不得。
王婆一直做得很好,但后来却死得很惨,就坏在她的损人利己。
她的小盘算拨动得“噼啪响”:将干柴投入烈火的过程中,向西门庆索取“暗中牵线”的酬金。
让钱来解决问题,堵住王婆的嘴,西门庆也得到了心安,似乎很完美。
然而,一旦损了人,利了己,就把自己推向了危险的境地。
险恶江湖,不是小人物能玩得起的。
没入烟尘的小人物,损人利己是最做不得的。聪明一时的隔壁王婆,最终糊里糊涂地被命运反噬,老命因此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