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江源头在青城长乐山,河水甘甜好似美酒,因而得名。张大千作为四川人,蜀中山水让他魂牵梦绕。每每念及家乡,落笔成画的往往是奇美景色。这幅画以“味江”为名,既有写实笔墨也有思乡之情,赏画之时如饮佳酿回味无穷。从风格看,张大千画《味江山水》的时候还没有彻底摆脱以古为师。笔墨效仿董源、王蒙,构图参照清代正统派全景山水样式。
描绘全景山水,传统画法多为平远法结合高远法,表现出空间感。蜀中山水绮丽多姿,用平远法构图会少了几分奇趣。于是张大千采用高远法结合深远法进行构图,赋予画面磅礴大气之美。山高林密,溪流汇聚成河,河水汇聚成大江,气势得以提升。
张大千 味江山水
整幅画看上去有一种很滋润厚重的感觉,好像有雨水落入山中。画这样的大幅作品,用湿笔很难掌控。如果完全用湿笔渲染,会缺少山石嶙峋瘦硬的质感。《味江山水》呈现出的润泽,带有厚重之美,这就是苍润。苍润可以表现出山水的生命力与空间的幽深静谧。
从前景到远景,色彩发生了变化。石青色渐渐变淡,赭石色渐渐转浓,到了极远处竟然有一抹彩霞映红了山峰。笔墨苍润,设色精妙,空间布局合理,画得如此认真,可见张大千对蜀中山水有多么热爱。用真情画真山真水,最是让人心动。
张大千 味江山水 局部
画面前景处,山石皴擦纹路多为横向,随着山势变高,皴擦纹路渐渐变为纵向。这些笔法上的特点,都是为了配合整幅画的苍润气息。蜀中多高山,蜀中多烟云,蜀中多雨雾,这些特点都被张大千描绘入画。有特点,有深情,笔墨繁密构图饱满也会有清雅之气溢出画外。
这幅画最精彩的地方是中景的处理方法。张大千在构图的时候,考虑到了笔墨技法如何与实景写生配合。山中藏古寺常常出现在山水画中一点也不稀奇,张大千的画法让人觉得真实感极强。他画出了山石的立体结构,用到的还是传统技法,既有纵横洒脱的笔墨之美也有真实具象带来的视觉冲击。
张大千 味江山水 局部
《味江山水》的设色效果让人联想到西方绘画中的印象派。国画和油画技法不同,用到的颜料性质不同,为何还会有这种奇妙感觉呢?究其根源,张大千强调视觉感受与空间变化与西方印象派绘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味江山水》表现出热爱家乡山水的真性情,与印象派画家的情感相同。
从这一点也会想明白张大千为何走上了中西融合的道路。湿笔技巧,真情流露,当线条束缚了他的情感,他的热情就会像浪花翻滚击打在画纸上。张大千描绘家乡景色,摆脱了清雅秀逸的常见画法,让这幅画显得更加别致。
张大千 味江山水 局部
味江山水有多美,言语描述很难说清楚。《味江山水》有多美,画面就在眼前。张大千用笔墨表现思乡情,用笔墨赞美家乡。有真情的山水就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