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陷入绝望,是陆延将那人揍得鼻青脸肿,送上警车。
模糊间,他的身姿潇洒英勇。
令我心生爱意。
但他却百般不待见我,眉眼间尽是烦躁。
爹的,当了他五年舔狗才发现报恩报错人。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1
“最烦那种腆着脸凑上来的女人,忒掉价! ”那人话锋一转,带着讨好的意味,“延哥,您说是不是?”
陆家在C市有权有势,陆延更是凭自己的能力成为商界新贵,不缺人巴结。
包厢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在起哄。
过一会,陆延的声音才响起,嗓音里依旧有些不耐烦,我都能想象出他拧起的眉峰。
他说:“嗯。”
我站在门外,手微微颤抖掩住嘴,眼泪无声落下。
今天是高中同学聚会,他们都知道有一个人缠了陆延五年才上位。
那个人就是我。
我多傻啊。
当舔狗五年换来一个“掉价”的名声。
真想不明白今晚为什么要来。
刚想走,包厢里有人大声喊我名字。
“柳意!你怎么走了?”
这时门突然被彻底敞开,张月的脸上扬着促狭的笑意。
她是陆延的青梅竹马。
我越过她的视线去瞧陆延,他神情淡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我呼吸一窒,顿时心如刀绞。
“我……我突然有点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落荒而逃。
2
小跑至酒店门口,我回头望望,没有人追出来。
天空雾蒙蒙的,转瞬间下起雨,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猛烈,哗啦哗啦溅到我新买的高跟鞋上。
我握紧手机,冲进雨里,想让老天爷好好浇一浇我这颗恋爱脑。
刚迈出一步却被人拽着小臂硬生生拉回来。
不是陆延。
那人小麦肤色,笑得十分爽朗,他歪着头:“我认识你。”
我一怔:“你是……?”
“你过得好不好?那人还来欺负你吗?”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他笑出声,拉住我的手腕后退几步,防止雨溅到我身上。
“恩人难当啊,不过算了,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我疑惑:“你究竟说的是哪件事?”
他挠挠头。
“就是……五年前六中放学路上你被人拖进小巷子里那次,”他摆摆手,“你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好事忘记也好。”
天空一道惊雷,也劈在我心上,把我整个人劈傻。
我明明记得是陆延冲过来……
不对,也有可能我真的记错了,毕竟我当时凭衣服找的人。
救我的人穿着红色的夹克外套。
“你……你当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询问的声音夹杂一丝颤抖。
他食指刮擦着下巴,思忖一会:“是红色夹克吧,那会正流行那种衣服。”
我愣住。
“我当时刚练完拳击下课,你想起来了?哥的背影帅不帅?”说完,他还比划几下。
我努力理清思绪,当年的事逐渐在脑海里清晰。
天气渐晴,从酒店大厅里传来热闹嬉笑的嘈杂声,乌泱一群人正缓缓走过来。
陆延走在最前面,他的目光顿在我和那人中间,面容冷峻,眼神阴沉,说出的话不容置疑。
“柳意,你过来。”
想起当年他承认时的样子,我冷笑:“陆延,你真的卑鄙。”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了人。
3
验证信息:程渝
我点击确认。
返回聊天界面,置顶聊天是陆延,我点进去。
最后一条还停留在:陆延,我到酒店门口了,你到了吗?
随手往上翻,一条条绿框,竟没有一条白框与之对应。
或许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我。
我自嘲笑笑,狠下心,一口气将陆延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想必这些对陆延来说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毕竟他身边从不缺人。
我却一连失眠好几天。
上班实在撑不住,打着哈欠去茶水间泡咖啡。
手机弹来消息。
程渝:早啊。
我腾出手回消息的间隙,有人站到我身边。
“你以为,你闹次脾气,陆延就会更看重你?”
声音里满是嘲讽,我抬眼一瞧,果然是张月。
她为了跟我较劲,大学和我报一样的专业,毕业也跟着进同一家杂志社。
名副其实的学人精。
“张月,其实我觉得咱俩挺像的。”
张月撇嘴,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不屑一笑:“谁跟……”
“我是舔狗,你是高级舔狗。”
张月怔住,姣好的脸瞬间扭曲起来,她指着我鼻子骂:“你说谁是舔狗?!我告诉你,我跟陆延从小一起长大,你瞧你那穷酸样,你算个什么东西!”
“啪!”
我将张月的手打落,她吃痛缩回手。
我走进她,张月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弯唇。
“陆延脾气坏,你嘴巴贱,仔细想想你们很登对。”
“哦对了,我要有新男友了,你以后别来烦我!”
最后一句话纯纯是为了气张月,她巴不得我被陆延抛弃,我偏要告诉她,是我抛弃了陆延。
话音刚落,听见门外“啪嗒”一声。
是谁在偷听墙角?
猛地打开门,却发现是陆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形高大,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但他的眼眶微红,英俊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郁色,比以往憔悴很多。
我呼吸一窒,硬着头皮撞开他的肩膀,顺脚踢飞了他掉落的手机。
4
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来咖啡还落在茶水间。
无奈之下,又打了一个哈欠。
“小意,摄影要开始了。”同事催促着。
“好。”
本次拍摄的是一位年轻的拳击运动员。
各方面准备好,拍摄的主角才缓缓入场。
我举起设备,看着镜头里的他,越看越熟悉。
这不是救我的程渝嘛!
镜头里程渝赤裸着精壮上身,肌肉鼓突,他挑眉看向我这里。
说不出来的魅惑。
我咽咽口水。
拍摄完毕后,程渝大大咧例地坐在拍摄用的凳子上,朝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
“看把你馋的,”说完,他把我的手搭在他的胸肌上,“这次算你免费,下次我得收费。”
手下的肌肤温热富有弹性,隐约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程渝还故意让胸肌跳动,一颤一颤的,我吓得缩回手。
我:“……”
程渝仰头看我:“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吗?”
“……我得加班。”
程渝帅气的脸蛋肉眼可见地落寞下去。
我补上一句:“下次吧,我请你吃饭。”
程渝眼睛一亮:“也行!”
于情于理,我都该请程渝吃顿饭。
这时程渝猛地站起来,两个人突然距离变得极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肤的热气弥漫到我脸上,有一丝躁意。
他的大手揉搓着我的脑袋:“柳摄影师,回见吧。”
我顺顺被他弄乱的头发:“嗯。”
拍摄结束后,程渝就接着回去训练了。
我走到茶水间把凉掉的咖啡端出来,同事们都在闲聊。
“那个运动员长得可真帅啊!”
“肌肉也太馋人了吧!”
……
同事捣捣我胳膊,小声八卦:“小意,你跟今天来谈合作的陆总认识吗?”
我一怔,随即摇摇头:“我不认识。”
同事接着说:“噢,今天他特地来找你,我还以为你俩认识呢。”
不远处的张月冷哼一声。
5
加班结束,眼看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了,我急匆匆冲出办公大楼。
却不料被人拽住手腕,我回头。
是陆延。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材火辣,面容姣好的高挑美女。
陆延将我拽到他跟前,嗓音淡漠:“我送你。”
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不用。”
不出所料,陆延的脸一下子黑了。
“柳意,你脾气见长。”
“最起码比你好,陆延你多不要脸。”
陆延眸色一暗,又重新拽住我的手腕,勾唇嘲讽:“我可不像你,五年感情,我随手就被你抛弃,谁救你你就要跟谁在一起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竟有些悲凉的意味。
我鼻尖泛酸,却硬逼着自己反击:“那你呢?谈完五年感情在这里约会?”
说完,那位高挑美女顺势搂上陆延的胳膊,像是证明自己的地位,声音温软。
“陆总,还要多久啊,我们回家吧。”
我冷笑:“陆延,这样的美女应该不会再让你‘掉价’了吧?”
陆延一愣,嘴唇微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用力挣脱开陆延的禁锢,头也不回地跑向公交车站。
公交车前脚刚走,我后脚刚到。
烦人。
连晚上睡觉都久违地梦回高中。
十七岁的陆延眉眼锐利周身带着寒刺,总是一言不合就和别人打起来。
可打完架的他就像卸了刺的刺猬,寒潭一般的眼眸沉沉地盯着我。
“小意,我受伤了。”
我睁开眼,天还未亮,却再也睡不着了。
同事一见到我,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小意,你眼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