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疮百孔的婚姻(12)

曹性阅览生活 2024-10-27 03:34:30

徐媛就这么全身心地想着,吃饭的心思也淡了,餐桌上的基本礼仪也全忘了。王主任正在夹菜呢,徐媛就开始无意识地转桌。彼时王主任正在奋力用筷子夹着一块牛肉,将将到手,被徐媛一转桌子,刚刚到手的肉还没夹起来,就被迫歪了方向。王主任只得尴尬地缩回了筷子,对着空空如也的碗,看着转桌之人,略有不满。

元利适时摁住了桌子,又转了回来,不动声色。徐媛手下吃力,抬头一看,自己也惊着了,赶忙放下转盘上的手,拢了一拢袖口,不做声。

王主任把眼瞟了一下元利,点了点头,元利笑了笑。

敬酒的时候,徐媛也是跟在大部队这里敬了王主任一杯酒。本想着喝完就完事儿了,没成想元利率先站起来对着王主任单独开始敬酒。

徐媛压根不想听这些官场话术,认为只不过是那些“感谢”之类的言辞,全无半点真心,却偏偏有些沽名钓誉之徒只爱听这些毫无感情的流水线言辞。

此时,汪老师推了推徐媛,说道:“徐老师,要不我俩也一起去敬一杯吧。”

汪老师比徐媛大七岁,但是因为读书晚,所以和元利算是前后脚进的学校,彼此共同话题颇多,类似育儿、幼儿园、早教,都能聊得到一起,邀请徐媛同去敬酒也很合理。徐媛点点头,俩人一起站了起来。

元利敬罢主任,开始轮流和各位前辈同事敬起酒来。先前办公室里因为“肯担责”而有些小介怀的各位老师们,看到元利如此恭敬,也颇多欢喜,将前嫌忘记了大半。

徐媛举着酒杯,尬笑着,由着汪老师说着一些恭维的话,好不容易挨到话说毕,抿了一口酒,忙不迭地坐回了位置,继续想着自己的小九九。

“子凭母贵”和“母凭子贵”在她的心里盘悬着,仿若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上方。

昏昏沉沉吃完了饭,徐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只能叫代驾。元利和汪老师跟着徐媛车走,王主任自觉喝得有些多了,走路归家醒醒酒。向老师和李老师顺路,结伴打车回家。

好不容易等到了代驾,结果却是个二把刀。好好地开着车,不小心擦碰了路旁的“墩子”,徐媛下车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一照,车前脸蹭掉了一块。心疼不已。

汪老师和元老师也下车查看。代驾倒是先自顾自说了:“搞什么啊,这么一个墩子放在这里害人。”

徐媛有些忍不住:“你开车应该注意些啊。”

代驾喊得比谁都大声:“你怪我有用吗?又不是没保险,叫什么叫?”

徐媛是从学校门出来又进了学校门的,真没见过多少大阵仗,甫一遇到这样的人,气结,做不得声。她赶紧报了保险,又同时麻烦汪老师打电话给交警。

代驾眼见三个女人都对着自己不做声,越发气焰高了起来:“我就说嘛,车又不好开,夜里又黑,搞什么?”

徐媛许是近日委屈太多,不禁流下泪来。很自然地拨通了毕忠的号码:“我叫了代驾,结果代驾把我的车撞了,还骂人,你快来,我把定位发给你。”

毕忠听了,马上说:“你在那里别动,等警察来,别和他多说话,我一会就到。”

代驾听了一耳朵,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词:“骂人?哪个骂你了?我不是一直在好好讲话吗?”

汪老师和元老师心下真个叫苦:好好吃顿饭,完了想蹭个车,结果搞出这个事情来了。想走嘛,这个局面也不好走;不走嘛,在这里也着实难熬。早知道就打车走了,真不该占这点小便宜。

汪老师毕竟年纪比元老师大一些,见的世面也多一些。此刻看同事受囧,只得站了出来:“开车的人是你,你倒先叫了起来,我们哪个也没有多说什么,你一直在这里大声喊叫。要我说,现在都别说了,等警察来,喊得再大声,也要听官方的意见。我们几个谁吵赢了,都做不得准的。”

说完,搂着徐媛站去了街边。徐媛抽泣着,看了一眼车子,双闪开着,又想起来要放三角支架。赶紧跑去尾箱那里,把三脚架支了起来,放在车后方远一点的位置上。忙完之后,徐媛、元利和汪老师,三个人站车尾,代驾站车头,彼此不想理睬对方。

徐媛只是不住想滴眼泪,却又全然不愿在同事和代驾面前跌份,只得死死扣着自己的脚趾,用手捏住虎口。阻止自己这种没出息的心情暴露出来。

元利不知所措,时而望望徐媛,想要搭话,对方却一脸的悲愤;时而靠近汪老师,汪老师却是在发信息,没有抬头。只得站定了,开始看自己的朋友圈。

好在毕忠来得很快,快到元利连朋友圈里几个旅游达人的九宫格都没看完,就听到徐媛说:“你来啦?你来得好快啊。”声音里带着哭腔。

抬头一看,一个约莫170左右,比较壮偏胖的中年男人把车停在了路边,大晚上看不清车子型号,只感觉大大的。胖壮男走了过来,凑近徐媛,看了看,借着月光和路灯,只觉得徐媛有些憔悴,声音里带着一些关心:“没事吧?”

徐媛把下巴往车头那里一戳,就不想再说什么了。代驾看到事主老公来了,声调低了一些:“你看看,这能怪我吗?”

毕忠手一挥:“别说这个,要是这都避不过去你也别干代驾了,趁早转行。”扭头询问徐媛,“喊了交警没有。”

徐媛点了点头。倒是元利代为发声:“打过电话啦,估计马上就到。您是徐老师爱人吧?”

毕忠看到小姑娘爽利又健谈,自然地点了点头,问了个好。

刚好来了个电话,点起一支烟,接起了电话,没再看代驾。

代驾看了一眼毕忠的车,又看了一眼毕忠,不服气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瘪了瘪嘴,想说什么,又不敢。

徐媛此时才发现,是不是应该和同事介绍一下毕忠?慌得连基本礼节都忘了。可就在她准备介绍的时候,交警来了。勘察了现场,很快定了责,写好了通知书交到徐媛和代驾手里。

代驾仔细看了:“我全责?”

交警似乎很忙,对讲机里还在响个不停:“对,事实很清楚,女士定损,你后续赔偿。有什么异议?”

代驾咕哝了几句,又没有咕哝出什么来。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服气。悻悻签了字,写下了手机号和身份证号。交警拍照,又看向徐媛:“没问题就到此为止,后续你俩加联系方式看看流程,可行?”

徐媛点了点头,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了一声:“谢谢。”

交警点头跨上铁马走了。

代驾走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了手机二维码,扭头一句话也不说。

毕忠见状主动把手机掏了出来,抢在徐媛面前扫了二维码:“我和你交接,有什么事我直接和你说。”

徐媛本就厌恶应付这种人,看到毕忠挺身而出还是很感激的。

代驾一脸的不服气,看对方扫了码以后直接扭头就走了,嘴里兀自鼓囊:“有钱了不起了。”

元利走过去搂着徐媛脖子:“今晚徐老师可是辛苦了,受苦了。姐夫,你要好好安慰安慰徐老师哦。”

毕忠还是比较喜欢元利这样的性格的,听完好似一下走到了自己的舒适区,马上走过来:“那是必须的。这位和……”,又看向左手边的汪老师,“这二位,怎么称呼?”

徐媛吸溜了一下鼻子,开始介绍彼此:“这是汪老师,这是元老师,我们都是一个系的同事。今晚聚餐结束,本来是我带她们回家的,结果反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汪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元利抢着说:“哪儿的话,哪儿的话,应该的,应该的,这都做不到哪能叫朋友呢?”

汪老师看元利把话说到位了,就也没有再多言。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徐媛,觉得她悲伤得有些过了头,略奇怪。按理说,徐老师也不是一个这么经不起事,多愁善感的人啊?

徐媛对着两位同事,抱歉地说:“那我再叫一个代驾送你们回家吧。”

毕忠赶紧抢过话头:“不用,我让我朋友过来了,我和他今晚都没来得及喝酒,刚好给你们做司机。这样吧,我朋友开徐媛的车,我开我的车,保准把你们都送回家,你们看可好。”

汪老师心下只觉得徐媛奇怪,想多和她聊聊,便说:“那我和徐老师一同走。”

元利便说:“那我坐姐夫朋友的车。”

徐媛心下并不喜欢元利这样的自来熟,甚至觉得她有些逾越了。于是,接过元利的话说:“这位是我老公,叫毕忠,目前是创业者,自己开了家公司。真的很不好意思,刚才没有和大家一并介绍,今晚事发突然,我真是太失礼了。”

“没事的,徐老师,再这么说就见外了。”汪老师站在车边,感谢道,“那就感谢毕总今晚辛苦一趟了!”汪老师把“毕总“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元利倒是不好再多说“姐夫”这个词了。

没一会儿,毕忠朋友来了。毕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月光夹杂着路灯,大概能看得出一个轮廓,远远走来,才能看出,他原来和毕忠是一个型号的,矮壮男,下身底盘稳当,看上去很擅长出差和乘坐交通工具。“那么大的一颗梨,只要坐他旁边,不管是飞机还是高铁,旁边的人一定都很吃亏。”元利暗自揣测。

徐媛些许认得几个毕忠的朋友,刚好这个她略熟悉一些,毕竟那会子这位出轨闹离婚,毕忠在家里曾和徐媛议论过他几句。

徐媛赶忙走过去迎接:“马总,不好意思惊动你了,今晚真是太狼狈了。”

“咱可是老毕的老哥们了,说什么‘惊动’。老毕微信和我说了,我就打车过来了,还好挺近的,不耽搁各位老师的时间。”

“那您的车?”徐媛问。

“停酒店门口了,明早散步过来拿呗,都近。”

回到家,徐媛犹有些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情感上的“被抛弃”心态,更不甘心自己处处(车辆和代驾)不如意。“我为什么永远都遇不到好人?”想着想着悲从中来。

走到洗手间,禁不住捂住脸庞,呜呜咽咽起来。哭了好大一阵,气管里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呼吸不畅下,才扶着洗手台,对着镜子,脸上因为过度用力,毛细血管破裂,出现了星星点点紫色的小血点,乍一看还挺吓人。

徐媛赶忙拿起毛巾在水龙头下,淋湿以后,敷在脸上。良久方敢拿下,血点依旧。

徐媛沮丧地靠在水池旁。拿出手机想和谁说说话,却看到元利发来了消息:今晚谢谢徐老师。徐老师早点休息,收拾好心情,睡个美容觉。

徐媛心下还是欢喜的,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惦念自己。虽然元利自来熟得有些过度,但是记得回家发个信息,安慰下自己,徐媛认为:这个元老师还是很好的,只是小孩子不懂事。毕竟自己和她做了几天的饭搭子,内心还是愿意相信她是个可靠的人。

这时,洗手间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老婆,你没事吧?在里面好久了。”

知道是毕忠在敲门,徐媛心下溢出了苦涩的滋味。她一方面厌恶毕忠的两头吊着心态,厌恶对方把自己放在一杆秤上,和丘珏进行比较,就像父亲说的,自己和老三就是秤砣两端的肉,哪个划来哪个被毕忠买走。另一方面,她又在期待着,期待毕忠比较之后能发现自己的好,彻底抛下丘珏,只爱自己,回复当初。

又不想做肉被买卖,又想享受被人优先挑走的竞争胜利快感。徐媛在自我矛盾中左摇右摆。

其实,徐媛就像李晓丽说的,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现如今,陷在这段不尴不尬的婚姻关系里,对于“完整的家”的执着,对于毕忠这个人和这份爱的执着,一时间压过了徐媛自己的个性。徐媛放弃了自己作为个人的完整性,转而把自己放在称上,开始心甘情愿和丘珏做起了对比。哪怕在徐媛心中,十分地清楚:自己和丘珏,本不该,也不应,被人做成菜和肉,反复挑拣和掂量。

毕竟,在徐媛朴素的观念里:爱情一旦被权衡了利弊,也就不再是爱情了,而是一场买卖。

只是,眼下的雌竞心态,让徐媛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自降身价,与丘珏一起一决高下,企图获取买主毕忠的芳心。

此刻,毕忠的敲门;前时,毕忠的及时赶到。都让徐媛在比较中有了自己获胜的快感。所以,她在听到毕忠的问声后,心下是满足的。

本想擦干眼泪快点出去,却转念又希望毕忠看到自己的憔悴可以多些怜惜,照了照镜子,果然有些泪痕。便直接打开了门。望向毕忠,嘴憋了憋,不言自喻。

毕忠看向徐媛,在他眼中,徐媛是倔强的。生孩子后,医生强调了剖腹产要多注意排气和走动。但是很多产妇囿于刀口的疼痛,不敢下地,总是将排气之期拖了又拖。唯独徐媛,强忍着,不用人扶,艰难地下了床,扶着床沿,一步一挨地从床头走到了床尾,终于排了气,方才满头大汗回到床上,护士过来按肚子,又是翻江倒海般地眩晕。

肚子里一阵一阵宫缩疼痛。徐媛算是体会到了人说的:“宫缩痛躲不掉,顺产疼在前面,剖腹产疼在后面。”看着徐媛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毕忠有些心疼,问:“疼吗?”

徐媛看向病床上方雪白的天花板:“我好像看见上帝了。”

听着徐媛这样的话,看着她不言不语不喊疼,毕忠在心里暗暗给她按了一个赞,并把“坚强”的印象填在了他心里的对徐媛评价的小黑板上。

所以,此次和丘珏的暧昧,他心里想着:徐媛不会怎么样的,她那么坚强,扛得住的,大不了自己多认错呗。

结果,徐媛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没想到徐媛会几次三番哭到崩溃,没想到徐媛会如此歇斯底里甚至给丘珏打去电话丢尽了脸面,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擦碰也会让她泪流满面。

看着眼前眼眶蓄满了水的徐媛,毕忠第一次有点内疚:我还挺不是东西的。

此时,窗外的月亮正是下弦月,再过几天,下弦月会变成新月、上弦月……周而复始,一切如故。犹如人间的一切,看似轰轰烈烈、情愁百结,其实千百年来,哪有什么新鲜事?喜新厌旧、贪新忘旧,不早就是不争的事实了吗?

悠悠月光透过纱窗,照在洗手间门外抱着的两人身上,以看不见的速度,在缓缓移步。

感受到了久违的来自毕忠的温暖,徐媛开始在心里一点点确定:他还是爱我的,他可能真的和丘珏分开了。

这一次的代驾风波,仿佛是一次促进剂,徐媛和毕忠的关系居然就此得到了缓解。从前的剑拔弩张,倒成了现在两人可以柔和相处。

第二天,毕忠去上班了,走之前,在徐媛唇上落下一吻。虽然他因为常年烟酒,嘴里的气味并不好闻,但是徐媛,还是满足于此刻的被爱和被在意。

在床上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筋被拉开的痛快感让徐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过床头手

机,打算告诉母亲,今天去家里和父母一起吃饭。

刚开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汪老师发来的:你看元利朋友圈了吗?

“元利?朋友圈?”徐媛一脑门子问号,点开朋友圈。她的好友不算多,所以刷了几条就找到了元利。来自昨晚十点多的朋友圈。画面是元利和马总坐在一起,周围还有几个有点面熟,看面相明显不是文人身份的人。大家围坐一圈,桌上放着自己不熟悉的酒类品种,看着像是在酒吧。

配的文字:好酒好人好开心。

What?徐媛不得不感叹于元利好交际。她想了下自己,和毕忠这些年,连他的朋友都只认识那几个谈得来的,也没加。对毕忠的了解全来自于毕忠和自己的聊天,甚至毕忠打电话时只言片语漏出来的信息。

而元利,只用了一个,不,半个晚上,就进入了毕忠的朋友圈。

徐媛拉筋带来的那点快乐,烟消云散了。

颓然拿着手机回复汪老师:看见了,年轻人的快乐好简单哦。应付回复之后,徐媛毫无生机。

李晓丽的手机适时响起:“姐妹,新到了韩国面膜,胶囊的,来瞅瞅不?”

这几天,两个好闺蜜断了联,其实徐媛内心是挣扎的。

十几年的感情,从十五六岁走到今天的三十来岁,那么多青葱岁月,那么多记忆,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但是,牵扯到了自己的隐私,自己的隐秘中虚荣的一面,徐媛却怎么都觉得在好朋友面前,有些被看穿的无地自容。

担心:好友面前,自己无力再谈及家庭和婚姻,每每遇到类似话题,自己就好似穿新衣的皇帝,只想掩面逃窜。

害怕:害怕好友质询的目光“都这样了还不离婚?”。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家境,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大学教师。如果真的彻底分割,害怕自己和孩子生活质量会滑落,自己开不起宝马,欢欢上不起国际学校,现有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和欢欢,要怎么去适应未知的生活?

但是,如果说此刻的不离婚,是为了钱,为了经济条件,总让骄傲的自己有些说不出口,也害怕去面对好友质疑甚至彼时的眼光。

其实,徐媛也渐渐有些感觉到了:我并没有那么爱毕忠,至少没有表现出来的感情那么深。倘若现在毕忠依然是一文不名的小人物,自己遇到同样的事情,未必如此痛心,更不会陷入两难境地。

我真正在乎的是:“凭什么自己好不容易种好的桃树,拼命浇水、施肥、除虫,到了收获的季节,却要被别人下山摘了桃子?你一个没有陪他吃过苦、受过罪、住过合租房、吃过廉价外卖的女人,凭什么理所当然要走我所有的财产?

凭什么我的孩子就得穿廉价的衣服、上普通的学校?我那些吃苦的岁月都白挨了么?我不服气!你这个老三,就凭一张腿,就能抢走我的一切,倘若今天老三和毕忠有了孩子,那我的孩子呢?还有容身之处吗?那本该我孩子拥有的东西,不全成了那些私生子的财产?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而且,毕忠此人,也绝非一无是处。比如昨晚,毕忠在自己同事面前,给足了自己面子。既有及时到场的“呵护”之情,也有带来伙伴的“支撑”之意。自己开的宝马,毕忠那份老总的气质,都让自己在同事面前更加有了自豪之意。

但隐隐的,徐媛也有一份疑惑:可是,这些让我骄傲和自豪的东西,都不是我的呀。伙伴是毕忠的,钱是毕忠挣来的,我的骄傲和自豪,是不是有些过于镜花水月了?这些都是他的、外在的东西。那我自己,有什么让我值得骄傲和自豪的地方吗?徐媛心下,有些发虚,她猛然发现,自己好似没有内生力,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立足于世的东西。

哪怕这些疑惑只是一点小小的芽,却也在徐媛的心里扎下了根。日后,会慢慢地占据她的主要思维。

此刻,看着李晓丽明显找话题来打招呼,徐媛又有些愧疚:自己的自卑和虚荣,居然让多年的闺蜜有些远离自己。

虽说上次,自己对着姐妹坦诚了自己,但到底没有深入交流解开疙瘩,彼此间依然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比起原先的亲密无间,到底是少了好几分随意。

徐媛对着李晓丽,真的是万分的抱歉。

她拿起手机,不犹豫地点开了对话框:好啊,马到。

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想想自己这几天有些小“卑劣”的心理,徐媛又从自己的化妆间找了些之前买了还没拆封的护肤品带上,都是化妆水乳,这个季节总会用得到。虽然晓丽不缺这些,但是不补上一份礼物,徐媛总是心有愧疚。

到了李晓丽的“仓库”,徐媛按下了门铃。打开门,李晓丽就戳了一下徐媛的额头:“怎么着,还记恨上我了?”

徐媛握着李晓丽那根戳着自己的食指,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扁了扁嘴:“我没有。”

“哼,没有?不过也对,我说话确实有些过分。你知道的,我不太爱上班,只是做做代购,和客户打交道,所以没经过社会的摔打,说话是有时候不分轻重。抱歉啦,如有得罪,多多见谅。”抽出被徐媛握着的食指,李晓丽做出了一个抱拳的姿势。

徐媛放下包,满心感激,一下子抱住了李晓丽的肩膀:“谢谢你。”

李晓丽轻拍了拍徐媛握在肩头的手背:“好了好了,不要这样啦。你手劲儿怪大的你知道吗?”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