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后,为了他的爱,我花了一颗肾和一条命

星光故事屋 2024-07-30 16:05:20

包养三年,转正一年。

我放弃事业,把律所卖给合伙人,为他伏低做小,忍让所有明枪暗箭。

我接下本来该射在他心口的毒针,被打得子宫破裂出血,毒发攻心。

我想要沈寒爱我,然后结婚。

但我想要有感情的婚姻。

现在,为了给白月光换肾故意讨好我,要和我结婚。

贡献一颗肾脏换他和我耳鬓厮磨,值或不值?

第一章

江城的四月阴雨绵绵,灰色的雾吞没了一半的城市。

我失神看着餐桌上亮屏的手机,

屏幕一遍遍暗下去,我再一遍遍解锁。

桌上蜡烛火苗还没烧到尽头,却已经被窗外狂响的树叶震得动歪西倒。

摆盘精致的餐食早已经凉透,只能从冰冷的空气中嗅到一丝曾经的美味。

结束了三年的包养关系,在我们确认关系的这第四年里,沈寒第一次没有任何交代爽了约。

今天本来应该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日,早一个月以前我就在他的日程里写上了一笔。

直到今早他出门,也一切如常。

我为他系好藏蓝色领带,再交换一个温存的亲吻,目送他坐上车驶离。

看着沉寂的聊天界面,我发出去的几条消息始终没有回应。

也许是有突然找上门的工作呢?我想。

但他从来最按计划行事,即使有突然加入的工作或饭局,他也会把事情安排到后面再执行。

就连我们的约会,也不容许我突如其来的小性子。

如果我想和他有一场约会,就要提早和办公室秘书沟通他的行程,再提前定下日期。

这个规矩,我十年如一日地执行着。

那是因为什么呢?

终于我退出了聊天框,点开了那个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人的朋友圈。

我反复点开早上已经看过无数次的那条朋友圈。

沈如雪一手举着咖啡,一手举着手机拍下的机场自拍。

配文:终于又回到江城:-)

沈寒没有点赞,也没有回复。

时钟过十二点一刻,她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在她今日发布的机场照上面,新发布了一张照片。

那个我曾描摹过无数次、拥抱过无数次、亲吻过无数次的背影,正站在医院的缴费窗旁数着现金。

早上我亲手打理的发型已经有些凌乱,雪白的衬衫上洇着一大片雨水,那条藏蓝色的领带已经不知所踪。

虽然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一身异于常人、俊逸非凡的气质。

配文:还好有他TAT

突然一条消息弹出,震动震得我差些没抓稳手机。

终于在十二点半,沈寒想起来还在等待的我。

[我晚点回,你早点睡。]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心脏处传来阵阵绞榨的疼痛,我心下却是一片仿佛早有预料的了然。

过去的一年里,我好似每时每刻都为了今天这场景做足了准备,

可实际到来的时候,仍然让我痛彻心扉。

我电联了阿姨明天来收拾满桌的残羹,没有继续等待。

我深谙今晚绝没可能抱着他的背入睡了。

刚刚的等待就好像给我扇了几百个巴掌,让我从心底里火辣辣地疼。

能让沈寒打破规则,能让他降低底线的人,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这明明是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出结论的事情,

偏偏在今天,我不愿意承认。

因为就差那么一点点,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的美梦就要成真。

我又想起一个月前满心期待在今天的日期上勾画的自己,

心脏又抑制不住抽痛起来。

我摸索着在床头柜里翻出了几片药丸,就着早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凉水吞了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入睡了,我辗转反侧一夜也没有彻底睡着。

半梦半醒间,一个熟悉的温度钻进了被窝,贴住了我。

我几乎是一瞬间清醒过来,却忍着没有回头。

沈寒将脸埋进我的颈窝,呼吸间喷洒着热气,却异于往常,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一种奇异的氛围在我们周身萦绕,窗外的天又狂风暴雨地变化了。

我多想问问他去哪了,问问他还记得今晚的约会吗,

可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沉默地抱着我,

最终,我在熟悉的温暖中陷入了沉睡。

第二章

再醒过来,阿姨已经将早餐备好。

而沈寒也好似过去几百个清晨一样坐在餐桌一头,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卷着一张日报看着。

他看到我下楼,也如往常一般,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浅笑,放下咖啡冲我摆摆手。

这是继确认关系之后,我对他唯一的请求。

过去一年里,他愿意对我笑一笑,已经让我受宠若惊。

今天再看他的笑,却怎么都能看出浓浓的讽刺意味。

我敛下神色,埋着头下了楼。

也许是看出来我的异常,他破天荒对我解释了一句。

[昨晚加班了,最近公司事情很多,可能晚上都会回来晚一些。最近你自己早点睡,不要等我。]

如果是以前,我定会因为他的这一句关怀喜出望外半天。

可今天,我却莫名感觉疲惫。

过往因为沈如雪而产生的争吵不少,因此我更加无法忽视沈寒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落座在他身旁,而是选了与他相对的位置坐下。

[沈如雪回来了,你没去接她吗?]

过往卑微太久,问出这一句都仿佛用尽了我一身的精力。

但问出来的瞬间,却有丝丝隐隐的刺激传遍了我全身。

我抑制不住地兴奋,兴奋到餐桌下的双手都颤抖起来。

我止不住地猜想他的回答。

我多想大声质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

可他瞬间落了眉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又转回了报纸上。

[是吗?]

那么地云淡风轻,好似他真是毫不在意,一无所知。

沈寒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就如同过往每次提及沈如雪时的回答。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感情美好又珍贵,没必要让旁人知晓。

又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没必要告诉我任何关于他的事情。

所以一切和他有关的事情,全靠我自己死皮赖脸凭借一腔热情和爱意旁敲侧击打探。

刚刚升起的一点勇气瞬间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有眼前的日子。

我不想破坏。

一周年没有了,我们还能过两周年,三周年。

我又站起来,一如往常走到他身边坐下,自然地摩挲着他的手。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忙公司的事情也不要太累了,我会担心。]

也许当我只是看到曾经的情敌闹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脾气,

沈寒挑挑眉,出奇的好脾气没有计较,反而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过了这阵子就好了,忙完了我们去旅游。去三亚好不好?那里不这样下雨下个没完。]

其实这根本不是商量,不如说是知会我一声。

[好。我还挺喜欢下雨天的,但是雨下太久了也很讨厌。]

我回以一个拥抱,然后就如往常一般将他送离了家。

很日常的一个清晨,我却感觉异常冗长。

我讨厌演戏,讨厌说谎。

更别说是在沈寒面前,是在我爱的人面前。

匆匆吃过早餐,我还是驱车前往了沈如雪发来的地址。

看着手机中她传来的更多沈寒昨晚为她忙前忙后的照片,我只有满满的无奈。

从前沈如雪就对沈寒和我的包养关系十分不满,找我的茬也不止一两次。

但那时候我的心都放在沈寒身上,只将她的小打小闹悉数忍下。

沈寒喜欢过她,喜欢过这个收养的妹妹,这我比谁也清楚。

和她对着干,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那时候沈如雪年轻貌美,和一个世家少爷打得火热,还为他出了国。

就是这样沈寒才决定放下她,选择了让他安心舒服的我。

这些我一直都清楚,却在日复一日的温情里渐渐沉溺。

我滋生出了更多的奢望。

但她在沈寒心中的位置永远是我高不可攀。

沈如雪如今被沈寒安置在了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最好的房间。

我敲门走进她的病房,见到了这个永远高傲明朗的美人。

第三章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不会告诉我哥了吧。]

她的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明快,却又甜腻腻,永远让人憎恶不起来。

我将买来的果篮摆到她的床头,却被她一掌扫落在地。

[有什么事以后可以联系沈寒和我说。沈小姐,我想我们不是能面对面交流那么友好的关系。]

我也不管满地的狼藉,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就施施然坐下了。

[让我哥给你转达?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蒋从烟,没想到我去国外一趟回来,你就变得这么狗仗人势了。

别以为你救了哥哥一次就无法无天了,你以为你在他面前真能说得上话吗?

我告诉你,昨晚他一收到我的消息就淋着雨赶过来,忙前忙后照顾我到半夜。

要是我不说,你根本不知道吧!]

沈如雪的这些小心思,在我看来只是小孩子抢玩具的伎俩。

[这么像小三的自白也不知道沈小姐是如何骄傲地说出口的,我确实是甘拜下风。

沈小姐,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走了,这些水果洗一洗还能吃,就劳烦您自己捡一捡了。]

说完,我起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你站住!蒋从烟。

和我打个赌吧,看看你跟了我哥这些年,你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玩意。]

我这才定眼打量她。

除了病号服取代了精致的套装,骨感的手上扎着针头,身形比我记忆中要纤瘦几多,她依旧容光焕发。

她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一如我印象里那样盛气凌人。

[医院呆久了容易得病。没什么大碍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没必要用自己身体开玩笑。]

我认定她是装病博取同情。

想想刚才听见她的提议有一瞬心动的自己,我不禁觉得好笑。

我真心劝她一句,也不管她什么反应,转身就要离开。

她却发狠地跃起,一手扯住了我的马尾,将我甩到了椅子上。

把手狠狠撞上了我的腰,我瞬间痛得眼冒金星。

[沈如雪!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扣开她抓持我头发的手,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沈如雪的神情已经有些不正常,手上的力道异常,将我扯得头皮发麻。

可她声音却比刚刚还要柔情万分,却令我无端就遍体生寒。

[我就要死了。从烟姐,你行行好,把哥哥还给我好吗?

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说话呢?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可是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了,你不能满足我吗?

那是我哥哥,我只是想让他在我死前能好好陪着我。

我只想要哥哥陪着我,求求你了从烟姐。]

说着,她竟然小小抽泣起来。

梨花带雨般,眼泪爬满整脸。

我反手再一推,她就顺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磕出一声巨响。

这场景我并不陌生,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陷害我。

所以我淡定回头,以为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站在门口失望地看着我。

但是没有。

房门紧闭,没有任何人要过来的迹象。

我有些搞不懂了。

回过头,皱起眉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推回床上。

[沈如雪,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也不关心,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如果你真的为沈寒好,你应该去过你自己的人生,不要总拉着他给你垫背!]

我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却始终低着头没有看我。

手背上的针已经掉了出来,伤口往外渗着刺眼的红。

我拍下救护铃,扯下了皮筋,就离开了她的病房。

被她这样一闹,我的脑海里乱糟糟的。

从刚刚开始心底便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恐慌,我却找不到源头,不知道这股不安究竟来自哪里。

很快,我就知道沈如雪在搞什么名堂。

车还没到家,沈寒就打来了电话。

[你去找小雪干什么?]

他的声音冷如寒冰,透过听筒都快将我冻伤。

第四章

[阿寒,是她叫我过去的。我去给她送果篮。]

[送果篮?你就是这么送的?!把东西都洒在地上让她捡起来吃!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你知不知道她...]

一个一个问句砸得我头昏脑胀,刚刚腰上磕出的青紫开始隐隐作痛。

[不是我,是她自己扫下去的,我有录...]

我有录音。

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地打断了。

[你够了!]

[你还给她说什么要她离开我?你以为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和她说话!]

还没等我辩驳,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鉴于以前的经验,我已经养成了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

但我现在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心头翻涌的疲惫瞬间席卷淹没了我。

什么录音。

有什么用。

在沈寒面前,我的所谓证据什么时候比得上过沈如雪一句撒娇。

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我麻利从包里翻出药片吞了进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段日子一样疲乏得如此频繁了。

自从沈如雪回来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过去,我有一纸合约牵绊,不敢越界半分。

可是现在,我却变得愈发贪心了。

这种欲望快要将我整颗心脏都吞噬了。

我给沈寒打了几个电话,都被他挂断了,最后一个他接起来,却语带不耐。

[你还有什么事?我在忙,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了。]

[阿寒!]

我急忙叫住他。

[对不起,阿寒。今天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去见她了,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听到我服软,沈寒的声音也软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你知道错就行。......你别招她,她最近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她...]

他从来都知道沈如雪的无理取闹,却乐于纵容。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我的心跳却莫名加速。

[你那天,其实是在照顾她,对吗?]

我问出来了,却没有想象中轻松。

[......她生病了,我是她唯一的家人了,我不想让你乱想才没告诉你。]

沈寒又破天荒向我解释起来。

我想笑,却扯不动嘴角。

[嗯,我知道。那你这些天,是不是其实都是要去照顾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寒的语气又恶劣起来,我就下意识闭上了嘴。

[没有,我怕你太累了。家里炖了汤,你晚上回来可以热一热。我会早点睡的。]

听见他说了[好],我就逃也似地挂上了电话。

太没出息了, 这我也知道。

可是四年来的如履薄冰才让我走到了沈寒身边,我没法轻易放手。

沈寒对沈如雪的关怀备至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些轻松的感觉。

如果我们的关系要断开,一定是沈寒先提出来。

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可我没想到,他能对我这么狠。

那天之后,我的日子消停了很多。

沈如雪给我发了很多沈寒在医院的照片,都被我一律无视掉了。

直到今天,她又提起了那个赌约。

[蒋从烟,我们打个赌。我要换肾。我告诉了我哥,我们血型一样,你猜猜,他会不会来找你?]

[你就不好奇吗?他会不会让你来和我匹配:-)]

短短两条消息,就让我瞬间遍体生寒。

沈如雪怎么会要换肾?她怎么会到这种程度?

可是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她和沈寒说了什么。

我根本不怀疑,如果条件符合,沈寒一定会来找我。

可是不会的,如果要做活体捐赠,我和她都不符合供体和受体的关系。

只要有一丁点常识和一丁点正常人的理智,沈寒也不可能来问我。

凭借着曾经做过律师的理智,我一遍遍安抚着被她几句话就扰乱得惶惶不定的内心。

可就在看到这两条讯息后,近日来烦扰我的不安在一瞬间放大了百倍,仿佛是得到了感应,在我脑海中一直作乱。

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沈寒会来。

我没办法继续无视。

我一把抓起手机想要回复什么,密码锁解锁的声音就先一步传进了耳朵。

第五章

沈寒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熟悉的私人医生和他的小组。

一瞬间,我脑海的弦崩断了。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难言的恐惧霎时间吞没了我。

沈寒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带医生来?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有那么一秒我错觉自己快要窒息。

看着我充满戒备的样子,沈寒脱下了他的大衣,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你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嗯?]

他口吻带着打趣,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我却怎么也没办法平复下来。

我尽力调整了呼吸,一开口,声音干涩得将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带医生回来?]

[嗯...]沈寒抱我的臂环紧了紧,又若无其事开口道,[没什么,让他给你做个体检,刚好我看你现在不是很舒服,帮你看看,好不好?]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我轻轻推开了沈寒,后退几步,远离了人群。

[沈寒,你是不是要给沈如雪配型我的肾?]

一字一句,我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

[谁告诉你的。]

沈寒的声音瞬间冷如寒冰。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默认了。他默认了。

像突然有一只罪恶的手伸了出来,毫不留情攥住了我的心脏,发狠地用着力。

我尝到了嘴里涌出的一股血腥味,但我又强忍着吞了回去。

不能让沈寒知道。至少不能是这个时候。

我推开他,拿起餐桌上的水杯漱了漱口,才缓缓转过去和他对视。

[沈如雪告诉我的。她说她要换肾,跟你说我们血型相同,让你来找我给她配型。]

[不是她要求的。我只是想试试。]

[来试我这个陌生人?]我不可置信。

沈寒踱步向我走来,一把揽过了我的腰,一双手好似有力的桎梏,圈住我无法逃离半分。

[能做的亲戚我都让他们配了,我的也做了,都不可以。我只是想试试,不一定能配得上的,从烟。]

沈寒竟然为了沈如雪如此失智。

她只是随口提了我的血型,他竟然真找上了我。

心脏又作乱起来,而我已经分不清是器质性的疼痛还是心理原因。

我在他怀里缩作一团止不住颤抖,他只当我是伤心过度,空出一只手来轻抚我的背。

[从烟,不一定能配上的。我只是想求个心安,你能理解我吗?我不能看着她这样什么都不做,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放任她不管。你做一个配型,好不好?只是抽点血,不会有事的。]

忍着剧痛,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疑问。

[沈寒,如果成功了呢?你要我捐吗?]

他好似没听清,只是一下一下顺着我的背,重复着,

[从烟,不一定会配的上的。]

等胸口渐渐平复,我已经大汗淋漓,疼痛激出的生理性泪水糊了满脸。

我抽起沈寒的衬衫低头擦了擦脸,才又抬头看他。

[阿寒,如果有一天,我也需要换器官,你会让沈如雪和我配型吗?]

沈寒拢了拢我沾湿黏在两颊的头发,又捏了捏我发凉的脸,

[嗯,都一样的。哭包,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相信我,嗯?不会有事。]

不算是肯定的答复,可我就是那么下贱,听到这样的回答也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有他这一句话,我的贪欲又一点点爬上来,占据了理智。

也许他,我是说也许,说的是真的。

只是求个心安。

我双腿发软,任由沈寒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抽血,目光呆滞地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操作着各种器械,然后和沈寒一起将医生送走。

在之后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祈祷配型不成功。

这和讨厌沈如雪无关。

我只是不想面对配型成功后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我一直用沈寒的说辞安慰自己。

但心底的不安没有消退的趋势,反而越演

越烈。

如果配型成功,我无法预料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这股难言的不安还会推着我走到哪里。

可我从来不是什么幸运儿。

老天从来就不会顺我的意。

第六章

戏剧性的,我和沈如雪的肾脏配型成功了。

拿到电子结果的时候,我还在和沈寒温存。

上一秒还揽着我喘气的沈寒一下子坐直了,眼中迸发着奇喜的光。

[成功了,从烟...配对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猛地转过头去,死死盯着他手中发亮的屏幕。

[你说什么?]

巨大的惊吓砸得我头脑一片空白,我抢过沈寒的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报告单最后几行字,翻来覆去地确认。

沈寒高兴得有些忘我,翻身一把将我压在身下,又把脸埋进了我的颈窝。

他一边亲吻我,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从烟,从烟,非亲属配型你知道这个概率,有多低吗?居然真的配上了,真的配上了!]

他的吻落在身上,留下一个个温热湿软的印子,于我而言,却好像是一根根毒箭插在身上,我恨不得立刻毒发身亡。

[从烟,烟烟。明天和我去做个体检好不好?]

沈寒停下亲吻,对着我的肚脐眼吹气,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悦。

他从没这么亲昵地叫过我,而我现在只觉得有一股恶心的腥气在喉头翻涌。

我踢开沈寒,一股脑冲向了浴室。

一拧开水龙头,鲜红就从口腔和鼻腔喷溅得满地都是。

一瞬间,浓厚粘腻的血腥气充满了整间浴室。

丝丝缕缕恶心的气味像涌动的蛆虫争先恐后钻入我的鼻腔,让我感觉更加恶心。

我听见门把手拧动的声音,无比庆幸刚刚下意识锁好了门。

[蒋从烟,你怎么了?]

沈寒轻叩了两下毛玻璃。

我隐约看见他的身影站定在门前,一手叉着腰,显露出了不安的姿态。

他在担心什么呢?

是担心我拒绝给沈如雪换肾,还是在担心我异常的举动。

我稳了稳因为大量失血而有些发懵的脑袋,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清理一切。

[我没事。可能晚上吃太多了,突然有点反胃。你先去睡吧。]

回答我的是几秒钟的沉默。

半晌,我才听见沈寒幽幽发问,

[你不会怀孕了吧。]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一如往常沉稳动听,我却有了大笑的冲动。

我从心大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喉头再次翻涌的血腥也一并咳了出来,刚刚才被流水冲淡的鲜红又变得夺目。

与此同时,我爆发了强烈的耳鸣,强烈到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只能听见分毫。

[怎么可能呢?我没有这个能力了。你忘了吗?]

次日晨,我少见的没受生物钟影响,一觉睡到了十点。

等我醒来的时候,沈寒已经去了公司。

我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沈如雪发来的消息。

[蒋从烟,怎么办啊,我真的好幸运,有这么好的哥哥帮我找到了你:-)

蒋从烟,我本来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地位,没想到你的肾真能和我匹配上。

你说我是应该高兴还是恶心呢,我居然要换上你的肾了哈哈哈哈哈]

看她一副笃定的态度,我狠狠皱起了眉。

我不禁又想起昨晚沈寒狂喜的模样。

本来想反驳什么,却又失去了底气和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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