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清香入画来

文/ 洪和文

如果要海选一种最“佛系”的瓜果，那自然非佛手莫属，无论是外形还是内涵，它都称得上“佛性十足”、“佛系满满”。佛手又名佛手柑、香橼、密罗柑等，是历代岁朝清供的必备用品，在我国福建、浙江、广东、四川等省均有种植，其中以浙江金华的佛手最为有名，号称“金佛手”。据资料记载，佛手之名最早收录于宋朝的《图经本草》，佛手的称谓又因与“福寿”谐音，成为吉祥的化身，尤为人们珍视与喜爱。在古代，佛手是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供奉的珍品，文学名著《红楼梦》中描写探春居室

中的摆设，便将佛手与颜鲁公墨迹同列，足见其珍贵。

沈复在《浮生六记》中写道：“佛手乃香中君子，只在有意无意间。”这句话道出了佛手的品味与气质，不敢说这就是香道的最高境界，但却是品香的最佳感受，因为香味太浓则腻，太淡则寡。佛手文化，一如它的缕缕清香，飘落在众多的生活领域，在各种雕刻、绘画和瓷器等器物上屡屡出现佛手的影子，佛手还经常与石榴、仙桃组成“三多”纹饰，寓意“多福、多子、多寿”。心之所向，行之所往，千百年来，人们呵护着佛手的成长，佛手

也滋养着众人的心性，它已然化作了专属于中国人的至味清欢。

佛手不仅有较高的观赏价值和药用价值，还具有独特的品牌效应和商业价值，大家熟知的佛手牌味精，就是一曲谱写着家国情怀的颂歌，1921年，吴蕴初与张逸云两位先生，在上海合资创办了我国首家味精企业——天厨味精厂，生产出物美价廉的"佛手牌"味精，一举打破了日本"味之素"的垄断，并成为中国最早在国际上获得专利的化工产品，屡屡在国际上获奖。出身贫寒的吴蕴初先生还有一副菩萨心肠，他深知学习的重要性，出资兴办了清寒教育基金会和设立了蕴初奖学金，资助和培养了一大批国家人才，其中就有被誉为“中国力学之父”的钱伟长先生。

佛手题材入画，名家名作众多，而给我印象最深的却是这样两件作品：一件是毛泽东主席在青年时期就读于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时期的佛手写生作业，上面写有：“十月七日 佛手写生二级三班毛泽东。”在《西行漫记》中毛泽东主席曾对斯诺说：讨厌上素描课，但纵观这幅佛手写生图，却是很认真完成的作品：两只佛手，花瓣细密有致，一开一合，分别呈左、右方向分布，水平排列，可谓平中见奇，于对抗中寻求平衡，反映了毛泽东青年时代的性格特征和哲学思想。另一件佛手作品是齐白石先生早年的佛手素描，上有老先生后来补写的题款：“予少时写生”，整

个画面结构精炼概括，简洁质朴，线条流畅疏朗，可谓神形兼备，颇具大家风范。

谈起佛手绘画的艺术创作，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心目中的佛手形象和创作风格，而如何通过笔墨与造型，再现佛手如梦如幻、庄严灵动的特质或许是每一位艺术家都要考虑的因素。由此，想起了宋代著名禅师青原行思说过的参禅悟道的三重境界："老僧三十年前来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体歇处，依然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这三重境界的见解，也适用于艺术创作，理解这三重境界并不难，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则需要久久为功的实践和耐得住寂寞的心境。

（作者为中国国际文化交流中心艺术馆原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