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岛战斗后,我被紧急派往前线,任务:把苏军抛锚的坦克抢回来

历史详说员 2024-07-01 04:44:35

声明:本文根据口述整理,为保护隐私,部分有删改虚构。文章无不良导向,请理性阅读,切勿对号入座。图侵联删。文中含有广告,5秒后可正常阅读。(讲述:张树全)

1969年3月2日,珍宝岛战斗打响时,我的职务是辽宁省军区作战训练处处长。当时辽宁省军区并没有参加此次战斗,但也很快进入了战备状态。

3月7日,我和几名作战参谋正在根据省军区首长的指示,研究珍宝岛战斗的相关情况,突然接到了军区作战部王参谋的电话。

王参谋的声音严肃而急促,没有半句寒暄客套:“有个电话通知,请你们记录:根据军区首长指示,各作训处处长带参谋一名,赴珍宝岛锻炼作战指挥,即日启程,自行前往……”

我抄完这份电话命令后,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了省军区刘春芳参谋长的办公室。

刘参谋长严肃地看完了这份记录,然后抬头盯着我的眼睛说:“这是个好机会,你是个合适的人员。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到锻炼。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接着,刘参谋长语重心长地嘱咐我:“记住。到了前线,千万别丢脸。”

走出参谋长的办公室,我上楼向省军区司令员张海棠、政委杨弃报告了情况。杨政委对我提了一些政治方面的要求,强调一定要带个政治素养好,业务能力强的参谋去,还嘱咐我出发前把作训处和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张司令员则对我说:“你是个打仗的材料,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就一条,你们都要给我活着回来!”

向几位首长汇报完毕工作后,我立刻赶回了作训处,向大家宣布了上级的命令。

“这次除了我,还要去一位参谋。给大家三分钟的时间,希望大家结合自身的情况认真考虑。”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说完我就点上了一支烟,背过了身去。

三分钟在一片沉寂中很快就耗尽了,当我再次转过身时,大家都活跃地站起身来,主动请缨要去跟我去前线。

“都是好样的,但这次去珍宝岛是打老毛子,需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独子不许去,未婚不许去,家里孩子还小的也不许去。”

在排除了这些选项后,我最后挑中了和我一起工作多年的张礼德。

“我们走后,处里的工作由韩副处长牵头,留下来的同志继续各司其职……”

3月9日,经过近20个小时的火车车程,我和张礼德终于抵达了牡丹江。当时室外的温度接近零下30摄氏度,风吹到脸上生疼,接应我们的农3师同志再三留宿,但我们有重要任务在身,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乘坐解放车直奔往五林洞军区前指。

当时在前指领导工作的,是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肖全夫首长和政治部副主任李少元。我刚到前指,就找到肖副司令员报到,从他满眼的红血丝能够看出,他一定已经连续几个昼夜没有睡个好觉了。

之前在北京京西宾馆开军事工业会议的时候,我和肖副司令员有过数面之缘,这次见面他一眼就认出了我。他安排给我的任务是:担任珍宝岛方向的方向长。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担子很重,责任很大的任务。

当时的情况是,在3月2日的珍宝岛战斗中,苏联吃了亏,正在迅速向边境增兵,下一步极有可能会展开报复行动。问题只在于他们是要大打,小打,还是突破边境冲突的限度,对我国进行大举入侵。

这三方面的准备我们都必须做好。

我们要在珍宝岛和苏军作战,最大的问题不在兵力,我们在珍宝岛地区囤积的兵力相差不多,悬殊之处在于装备的数量和质量。

当时我们只有纯步兵和一部分炮兵、工兵,既没有坦克、装甲车,也没有空中援助;而苏军的步兵已经实现了全部摩托化,炮兵也占优势,还有坦克、装甲车、飞机和直升机,特别是如果他们使用的主战坦克T-62,将对我军步兵分队造成严重的威胁。这种坦克的火力、突击力、防护力在当时都属于世界一流水平,我们的75毫米无座力炮、85毫米加农炮和56式火箭筒都无法对它造成致命威胁。

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敌人——天气。要在零下30度的气温中长时间执行警戒、潜伏、防御的任务,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根据周总理的指示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会议由肖全夫副司令员主持。

经过热烈的讨论,我们一致认为:鉴于现有装备难以击穿T-62坦克200毫米的正面装甲,必须大量使用反坦克地雷,并根据苏军过去的作战习惯,预先设置一些雷区,让他们的坦克进的来出不去;为了防止士兵非战斗减员,或者因为咳嗽暴露目标,我们请当地部队介绍了他们的防冻经验,并编了一条顺口溜:“耳戴套,脸戴帽,裤带扎棉袄,手往怀里抄,夜里执勤别偷懒,困了喝酒别睡觉。”我们还要求各潜伏分队都要携带止咳片,出发前服下。

肖全夫副司令员还调整了一线兵力的部署,把原先的3个连增加到了5个连加2个排,并命令各一线部队向前推进1公里到1.5公里。

会后,根据这一精神,我这个方向的指挥所很快就推进了209高地,这里距离前沿只有1公里,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珍宝岛。当然,如果苏军发现了我们,危险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庆幸的是,一直到最后,苏军都没有发现我们。

3月15日凌晨,我军一支潜伏分队发现苏军出动了6辆装甲车,掩护30多名步兵偷偷从珍宝岛北端登陆了。前指收到这一情报后,判断苏军是想偷偷登岛设伏,等我巡逻队上岛巡逻时向我发起两面夹击,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早就在几百米外看着他们了。

那就将计就计!

天亮后,我军派出一个班的巡逻队从南向北展开巡逻,走到岛中部的时候突然折回,不明所以的苏军向我军开火,我方随即展开了反击。在战斗的过程中,苏军派出30多人,想向我军侧后迂回,被我军准备已久的潜伏分队死死压住,不得已又撤回了对岸。

经过一番休整后,9点46分,苏军又出动6辆坦克,5辆装甲车,在3架飞机的掩护下兵分两路,再次对我阵地发起了猛攻,其中一辆坦克开进了我军预设的雷区,触发反坦克地雷后左侧履带被炸断,当场抛锚,2名苏军驾驶员从地盘舱盖钻出后想逃跑,被我军击毙,其余坦克见状连忙倒车后窜。我军顺势发起炮击,但无法穿透T-62的装甲,只能看着这伙溃兵撤回岸上。

下午1点,喘息后的苏军调动大口径火炮和岸边坦克炮,对我军纵深阵地发起了大规模的炮火袭击,火力延伸后,苏军再次出动10辆坦克,14辆装甲车,近百名步兵对珍宝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我各部队密切协同,进展开火,在杀伤其登岛有生力量后,又向对岸苏军阵地和指挥所发起了炮击。战斗进行到下午5点多,苏军第三次进攻被我军击退。

3月15日,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我边防部队和苏军激战9个多小时,顶住了他们的6次猛烈炮击,粉碎了他们的三次大规模进攻,击毙苏军边防总队上校列昂诺夫,中校扬辛等60余人,同时我们也有12位指战员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前指把战斗结果汇报上去后,周总理的指示很快传来,他首先肯定了此战的成绩,二是要继续观察苏军动向,准备下一次反击,三是要停止炮击一天两夜,给苏军留个台阶,让他上岛收尸。

3月17日,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向前指下达命令:下一步的作战焦点,就是在这辆坦克上,绝对不能让敌人把坦克拖走,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个任务!

从政治上说,T-62坦克遗留在我国的冰面上,构成了苏军入侵我国的铁证。从军事上说,T-62虽然并不是苏军最新一代的坦克,但它所使用的车载红外夜视装置、夜瞄装置、火炮双向稳定系统、大功率柴油机等技术,还是非常先进的,如果能掌握这些技术,无疑将大大加快我国的科研进度和军工水平。

接下来就是更为紧张和焦灼的坦克争夺战。

苏军为了夺回抛锚坦克,用坦克掩护70多名步兵登岛,大量埋设地雷,并企图将坦克拖走,双方发生猛烈炮击,最后苏军撤退。

18日凌晨,我军派出搜索分队前去查看,结果触发了苏军埋设的地雷,当时天黑视线不好,带队的连长误以为是中了苏军的炮击,下令部队继续前进,结果再次触发地雷,造成连长等16人受伤。

事情的复杂性显然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为了排掉这些地雷,军区紧急调来一批排雷骨干,趁着20日夜间天降大雪隐蔽登岛排雷。经过一番紧张的作业,排雷工作初见成效,这时候苏军发现了我军的行动,为了阻止我军接近坦克,他们出动了配备红外夜视仪的狙击手,我军一名战士被击中腹部,另一名战士前去营救,结果两人触雷牺牲。

战士们忍着极大的悲痛完成了后续排雷工作,并在岛上埋设了20多枚反坦克地雷,阻止苏军坦克再次登陆。

苏军眼看无法阻止我军行动,正面登岛的路线也被我军地雷封锁,接着就决定以秘密渗透的方式炸毁坦克,他们的爆破小分队有一次都靠近了坦克,还在坦克下埋了53公斤炸药,差点就要引爆了,幸好被我军击退。

从此之后,苏军便不再派人接近坦克,而是干脆昼夜不停地炮击,企图把坦克炸毁。在这个时候,沈阳军区陈锡联司令员的命令也来了,他要求我们,先把坦克上能拆下来的装备都拆下来,下一步再考虑拉回坦克。

3月22日,我带着几个参谋某上了坦克,根据俄文说明书写下了坦克上的机枪、电台、机枪瞄准器,并把39发炮弹搬运回来。我们不是装甲兵,对坦克的内部构造并不熟悉,所以内部的零件只好等装甲兵的工程技术人员去来拆卸,我们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坦克里能拆的东西全部拆下来了,包括指挥前往强,红外潜望镜,炮塔电动机,自动灭火装置等等。

接着就是组织把坦克拉上来,肖全夫副司令员指定我和64军何处长共同负责这项任务,但何处长干了十来天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来了,后面的组织任务都交给了我一个人。

当时坦克就窝在冰面上,但我们不能用卡车、拖拉机去拖,这样会暴露意图,我们的办法是派人摸到坦克边上,把几股钢缆分别挂在坦克的轮毂和炮塔上,然后合成一股,用绞盘往回拉。当时哈尔滨第一机械厂派出了他们最好的技术员跟着我们。

我们选择在夜里开展作业,因为白天会被发现。但即使这样,我们作业的时候,苏军还是每过半小时就打一排炮,为了减少伤亡,我们在绞盘机附近挖了掩护工事,拉半个小时就隐蔽起来,等炮弹打过去再出动。

3月31日,我们照常开始作业,这次作业非常顺利,半个小时就把坦克拉了15米,可惜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这辆30多吨重的坦克失去了平衡,炮管一下子沉到了冰沟了,卡住了,我们一直忙活到清晨,它都卡在冰沟里一动不动。

天亮以后,我们还在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发现坦克发生了位移的苏军就对坦克发起了反复的炮击,钢缆被炸断,我方12人受伤,最后冰面炸裂,坦克沉入了江底。我们拉坦克的进度因此被迫陷入停滞。

既然冰上作业无法展开,我们就只好采取冰下拖拉的办法了,我们安排工兵在江面上炸开了一条宽10米的大冰槽,又从北海舰队调来4名潜水员,在零下20度的江水里进行冰下工作。我们潜水员的潜水装备没有御寒功能,呼吸管和通气阀时不时就会被冰渣堵住,只能用呼出的热气把它一点点暖化。

最为危险的是,炮弹打到冰层上上,水下的震动比空气中要大的多,弄不好能把人活活震死。为了避免牺牲,每次我都和潜水员一起作业,在冰面上给他们当安全员。

时间一宿一宿地过去,拉坦克的进展却非常缓慢,那段时间,我基本不吃饭不喝水,饿了啃一口香肠,渴了喝一口酒,天亮了就去前指报告情况,每次见面都要挨一顿批评,挨完批就回去补觉。

时间很快来到4月中旬,前指召开了珍宝岛战斗英雄表彰大会,首长们看我拉坦克拉得辛苦,给我评了一个二等功。表彰会刚开完,肖全夫副司令员就又开了一个会,他在这次会议上大发雷霆,严肃地告诉大家:破坦克拉上来,我们开庆功会;拉不上来,我们开检讨会;牺牲了,就开追悼会!

会场的气氛很是沉重,我起身向首长表态说:“庆功会,检讨会和追悼会,我只会参加庆功会,不参加检讨会,如果牺牲了,追悼会谁愿意开谁开,我就做不了主了。为了完成任务,我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我说完这番话,大家都有些呆住了,不知道是鼓掌好还是不鼓掌好,肖全夫副司令员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你这话听了提气!”

立下军令状后,我马上返回前线继续工作,这期间,我有三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其中一次炮弹落在我身后10米,把我掀翻好远,我缓过神一看,通信员小李已经被炸碎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炮弹坑。小李只有20岁,正值大好年华,每忆及此,我都非常伤感。

最终,我们没有辜负组织的信任,完成了这个光荣的任务,那种胜利的喜悦是难以描述的。我和战友们在这辆坦克前合影留念,这张照片也成了我战斗生涯中最难忘的一幕。

如今,那辆经过修复的苏联坦克被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在珍宝岛度过这难忘的63个日夜后,我于5月10日和前指首长一起乘坐直升机离开。牺牲的烈士们后来被安葬入宝清县的珍宝岛烈士陵园,我永远怀念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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