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人眼里金尊玉贵的公主。
父皇因我一句喜爱玉石,不顾灾情加征赋税,不惜动用百万民工,以玉为殿。
可是北齐讨要之时,父皇毫不犹豫的奉上了我。
他告诉我,“这世上只有你能让宁昭言心软,他一定不会杀你。”
宁昭言却对我说:“公主向来尊贵,想必到了军营,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他们都没有骗我。
只是——
我这一去,生死不论。
1
我踏入北齐国都时,闻到了熟悉的酒香。
我知道,宁昭言来了。
南宋的送亲队伍和北齐的军队迎面撞上。
但他不是来迎我的。
宁昭言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我。
北齐的军官狞笑出声,手中长鞭挥舞,打上女孩们娇嫩的身躯。
她们被拴在马后,衣衫凌乱、双目无神。
那是南宋送来供他们取乐的贡女。
东陵失守后,南宋再难抵挡北齐。
父皇一声令下,三千女儿魂断他乡。
在我之前,南宋的使臣带着求和的贡女和金银珠宝步入北齐军营。
他们谈妥后,宁昭言说要见我。
我被送入营帐时,南宋的使臣正卑微的跪在地上,讨好的张嘴,不停的吞咽宁昭言倒下的葡萄酒。
那酒鲜红似血,只看了一眼,我就偏头吐了出来。
宁昭言闻声嗤笑,随手将酒杯掷到我脚下,“朕要她们,也要你们南宋最耀眼的明珠。”
我擦了擦嘴,恶意出声,“你也配?”
他目光一寒,冷声质问:“朕不配吗?”
营帐内的氛围一滞,反应过来的军官拔剑指着我们,一脚踢倒离他最近的南宋使臣。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们北齐的地界撒野。”将军的剑横在我的脖颈上,鄙夷出声。
使臣吓得不断磕头求饶,“陛下息怒,我们公主不懂事,给的给的,我们陛下说了,带公主过来就是为了献给陛下。”
有人踢了我的膝盖一脚,我吃痛的跪下。
将军的利刃瞬间滑过我的肌肤,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屈膝。
我不该忘,如今攻守易势,容不得我说一句不。
他弯腰摸上我的脖颈,用染血的手指描绘我的红唇,“公主的血很美,希望脱了衣裳,身子也够美。”
北齐的朝臣不怀好意的笑出声,南宋的使臣谄媚恭贺。
我跪在他们之间,无人能来救我。
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父亲,终究还是抛下了我。
2
宁昭言身上的酒香是朴素的菊花酒,承载着我与他最暖的回忆。
南山之上,重阳佳节,我赠他亲手酿的菊花酒,愿他在异乡犹如故人归。
他送我重阳糕,亲手为我戴上茱萸。
我与他曾经互相依偎。
如今却不死不休。
我抬头对上他朦胧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走近他。
他骤然拔剑,横在我们之间。
再看时,他的眼底冰凉一片。
我沉默不语。
他嘲我,“时至今日,公主还觉得朕不配吗?”
我低下头,识趣的跪了下来。
他轻佻一笑,“多日不见,昭宁公主依旧风采照人。”
送来我的镇北侯许是以为他心情极好,谄媚上前,“请陛下收下南宋最美的明珠,同意休战。”
“聒噪。”
宁昭言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刺入他的胸口。
“笑话,你也配封镇北?”
此言一出,北齐的军士山呼万岁,当众撕开南宋贡女的衣衫。
污秽之音此起彼伏。
宁昭言漫不经心的拔剑,血液顺着剑身一点一点落到土里。
像是那一日,他被逼一刀刀割开生父的肌肤,鲜血也是顺着他的肌肤滑下,慢慢落到地上,直至他的父王再也流不出一滴血。
南宋的使团瑟瑟发抖,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宁昭言不再是当初任人欺辱的质子,他是北齐的君主。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可使臣若是曾经欺辱他的罪人呢?
他用染血的剑挑起我的下巴,“公主向来尊贵,想必到了军营,也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3
我咬唇不语,身子却微微颤抖。
他轻易看穿我的心思,凉薄的笑里透出讥讽,“你在害怕,可阿姝是笑着的。”
阿姝是他的心上人,也是我宫里的婢女。
宁昭言南下为质时,我不敢明着对他好,每每都遣阿姝帮他。
我不知二人何时动了情,但我知道时,一切都晚了。
有一年冬日,我陪父皇饮酒,宁昭言跪在外面。
金殿之中,舞姬摇着柔软的腰肢,脸上的笑勾的人心神荡漾。
阿姝来寻我,“公主,求您救救他,世子已经饿了许多天了。”
我望向殿外,宁昭言的身子摇摇欲坠,可他若是跪不住,父皇免不得又是一顿罚。
我捏紧手中的酒杯,举杯调笑,“父皇不觉得缺了些兴致吗?”
不等父皇开口,我让人带上锁链,套在宁昭言的脖子上,拖着他进了殿。
舞乐骤停,父皇打量了我一眼。
我随手拿过一碗饭,倒在地上。
父皇看了我许久,终于下了令,“就这般趴着吃吧。”
我松了一口气,没有父皇的命令,没有人敢喂他吃的,他也不敢吃。
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想,宁昭言也知晓这个道理。
即使我们都在羞辱他,他依旧笑得开心,当真如同小狗般进食。
阿姝不忍,偷偷抹了把眼泪。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宁昭言身上,本来没有人注意到她。
可父皇走近我时,还是发现了阿姝。
他怔了一瞬,继而是止不住的欣喜,“她像你母后。”
正在进食的宁昭言意识到了什么,发了疯的上前,引得锁链发出阵阵声响。
但他的挣扎无异于螳臂当车。
不用父皇开口,禁卫轻易按住了他。
父皇不在意蝼蚁的挣扎,施恩般的问阿姝,“你愿意吗?”
阿姝看了一眼宁昭言,笑着跪了下来,“奴婢愿意。”
她的笑纯洁无垢,惹得宁昭言红了眼。
父皇颤抖的摸上她的脸,“你选了朕,没有选他,真好。”
父皇抱着阿姝进了内室,我们一众臣子侯在外面,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宁昭言在哭,也在笑。
他乞求的看我。
可我也救不了阿姝。
父皇说我像母后,他不止一次在我熟睡时闯进我的寝殿。
我怕他,比任何人都怕。
这种时候,我不敢忤逆他。
兴尽之后,父皇喊我进去。
我掀开珠帘,跪到地上。
阿姝的身上满是青紫,像是个毫无生命的木偶。
父皇穿戴整齐,不满意的对我说:“你母后不会怜惜吴王,你的婢女却为宁昭言哭,她们不一样。”
他挥了挥手,“带去军营。”
阿姝被带出来时,宁昭言痛的吐了一口血,多日不食的他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时,他不顾一切的逃出宫,却只看到他的心上人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里,露出来的手腕上爬满青紫交错的痕迹。
皇帝用过的女人令无数士兵疯狂。
我从阿姝的胸中抽出剑,指向宁昭言,“你逃出宫,父皇会杀了你的。”
他不管不顾的握住剑刃,不等开口,我身边的侍卫迅速擒住他,迫他跪下。
宁昭言嘴唇颤动,最后只说了一句,“求公主救命。”
年少时的他,亲眼看着心上人在仇人的身下婉转,满身伤痕的被送去军营,却无力阻止。
我这个仇人之女,在他面前,亲手杀了他的心上人,他只能跪地乞怜。
否则,今日就该是他迎娶帝后的大喜之日。
4
我那时救了他,今日他未必肯救我。
“昭言哥哥。”我轻声唤他,试图唤醒他对我最后一丝怜悯。
他的手颤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收剑回鞘。
他朝我伸出手,“昭昭,上来。”
我搭上他的手,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他低头凑近我的耳边,宛若情人般耳语, “你父皇如何对阿姝,朕就如何对你。”
宁昭言扬鞭纵马,激起的灰尘落了南宋使臣满脸。
北齐的将士纷纷扬鞭,拖拽着身后的女孩跑起来。
南宋的臣子低下头,不敢目送故土的女孩离去。
宁昭言把我带到了军营,指着曾经伤我的那位将军,“赐你了。”
趁他没有离去,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陛下,求你休战,两国已经经不起战火了。”
宁昭言低头,“你如果能伺候好他,朕可以考虑。”
“好。”我摘下头上的凤冠,重重的摔到地上。
宁昭言嘲讽道:“昔日玩弄人命的小公主也会为了天下苍生牺牲吗?”
我咬着唇,颤抖着将手放到衣衫上。
外面正巧有人禀告紧急军务,宁昭言转身离开了。
将军从身后抱住我,嗅着我发间的味道,“公主果然很香。”
一帐之隔。
战乱,大饥,人相食。
我是公主,如果能以一身换安宁,求之不得。
我强忍住恶心,僵硬着身子,任他抱着我上了床榻。
他的脸颊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啊,已经死了。
我再也不能干净的去见他了。
5
将军走后,我没有再见到宁昭言。
代替他们的是无数北齐的士兵。
我是一国公主,他们趋之若鹜。
喘息的间隙,我见到一个华服女子。
她叫柳依依,是宁昭言的表妹。
她的母亲是吴王的胞妹,受封新城公主。
吴王南下为质数十载,直到死,都没能再见故乡的明月。
新城公主缠绵病榻之时,念着的也是这位哥哥。
但他们至死都未能再见上一面。
柳依依来时,带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表哥不日亲征,他会带兵踏破你们南宋。”
她穿着翠绿的衣衫,身上带着我曾经赠给宁昭言的香囊。
我披上衣衫,没有说话。
她气恼的指着我,“你们一家都很恶心,逼我舅舅娶不喜欢的人,折辱我的哥哥,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我抬头看她,“郡主说完了吗?”
她没有再说话,但她带来了许多面容丑陋的男子。
他们在我身上动啊动,好似永远都停不下。
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下。
他们反而更加兴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去军营想帮她逃走时,阿姝会求着我杀了她。
这里,每一天每一刻都是地狱。
阿姝一天也不想呆。
可我永远没有希望。
6
柳依依走了,可士兵依旧不停的进入我的营帐。
白天,我们要做繁重的劳动,夜晚,我们被迫承担他们的欲望。
偶尔,我会从他们口中听到宁昭言的故事。
将军会捂住我的眼睛,问我,“你一个贡女也配和陛下重名?”
我也不想的,可我们自出生起命运便纠葛在了一起。
我名昭宁,他唤昭言。
我与他同年同日出生。
我的母亲还是宫女时,他的母亲就因为贤德被全朝上下请立为后。
只是我的母亲做了皇后,他的母亲被吴王厌弃。
她们啊,都在同一日难产而亡。
将军没有给我改名,他说陛下没有下令,他不敢揣测帝心。
他走后,北齐的军队很快就踏上了征途。
我是被带去的军妓之一。
路上,和我同帐而眠的女孩逃了,又被抓回来了。
将军们没有怜惜这个给予他们无数欢乐的女子。
他们牵了狼狗来,逼着我们这些贡女亲眼看着背叛者是什么下场。
女孩的鲜血在我眼前喷薄而出,她瘦弱的身子一点点消失在我眼前。
不远处,人声沸腾。
他们在庆贺城池攻破。
为什么人间和地狱 仅仅只隔了不到十里?
7
初见宁昭言时,他明明如兔子般无辜,为何如今变成了食人的恶狼?
那时,他的眼神澄澈明亮,是我贪恋而不得的美好。
我想,他和我一样,都是这座笼中不得自由的鸟儿。
我救不了自己,可我想救他。
他自出生起就是质子,自幼受尽欺凌。
我拼尽一切护着他。
宫人不给他送饭,我就去御膳房让人做一大桌好吃的送给他。
旁人欺辱他,我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锦侯家的世子推他入水,我就放蛇去咬他。
我拦不住父皇责罚我,但我容不得别人欺负宁昭言。
我教他读书识字,带他光明正大的去藏书阁看书。
我对所有人说:“宁昭言是我的人。”
长此以往,没有人敢欺负宁昭言,除了我的父皇。
他不满我对宁昭言好,想杀了吴王一家。
我跪在父皇面前,求他不要动宁昭言。
父皇坐在龙椅上,弯腰捏住我的下巴,“不杀他,就毁了他,那个人的孩子怎么配活得这么好?”
“儿臣会让父皇满意。”我咬住唇,身子微微颤抖。
他亲手递给我一把刀,满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仿佛我只是他养的猫儿狗儿。
后来,我把刀给了宁昭言,逼他弑父时,他眼里的光一下子消失了。
他活了下来,却恨上了我。
我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对他好,我在宫里找了一位老实的宫人。
每每宁昭言受罚,我都偷偷派她去照顾。
宁昭言病了饿了,我会让她送药送食。
那段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她走进了宁昭言的人生,成了他唯一的光。
她就是阿姝。
8
北齐的军队入主南宋国都后,宁昭言来找我了。
彼时,我罗裳半褪,卑微的跪在地上,侍奉百夫长。
他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滚出去。”
我转头看他,笑出了声,不经意间扯动唇角的伤口,痛的我一咧嘴。
百夫长顾不上衣衫凌乱,匆忙跪下迎驾。
“朕说,滚,出,去。”宁昭言一字一顿,生了气。
我很不理解,我这样是拜他所赐,他为什么要生气?
百夫长早已经吓得兴致全无,闻言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
宁昭言定定的看我,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下意识拉上肩膀处滑落的薄纱,沉默不语。
我跪在军营侍奉他们,卑微低贱。
他依旧是皎皎明月光,高不可攀。
“你可真是下贱。”他屈尊勾起我的下巴,“昭宁公主就是这般伺候人的吗?”
真是太不理解了,恩将仇报这个人,果然自古无情帝王家
太善良也不行吗,女孩好可怜啊,后事如何,会员揭晓
学别人不停切换现在与过去的情景,却没有笔力把事写清楚,终究落得个邯郸学步的下场
救你一命为啥要这样做啊,不会是因为他们是对立的立场吧,女孩是皇家的人,而他的造反的
觉得是造反的可能性会大一点,毕竟这人人品不好,
天呐!
答应做妓是因为不想有战争,后来都知道发生战争了为什么不干脆自杀呢,又没啥可依赖的了,抓狂,真的不知道女主在坚持个什么,古代就没点啥花柳吗,这么多人交叉感染真的没点啥吗!?!
最惨女主,没有之一
有登基资格的,不是皇家的人就是乱臣贼子,造反之后登基的
这是有会员自动连读吗?
为什么我理不清
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