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暖阳 素材:王兆芝
素材来源于生活,稍加改动,便于阅读,不必过度解读!
这个世界总有人伤你最深,以前,总听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我却没有那么好命,小时候不受父母待见,差点被送人,长大一点,脏活累活都是我做。
现如今他们老了,我在吃穿用度上供着他们,可情感上我却不能给予太多,有些伤害已经刻在骨子里,想忘都忘不掉。
而我之所以没被送走,还是要多亏我奶奶和大伯,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叫王兆芝,今年45岁,每个人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童年,而我的童年却是一场噩梦。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几十年前的农村不但条件落后,连他们的思想都是那么的愚昧,我父母更是其中的一员,他们总认为儿子才是能接替户口本的人,传宗接代还要靠儿子,至于女儿,那就是赔钱货,女儿读不读书无所谓,只要结婚时多要点儿彩礼就行。
我的上面有两个姐姐,我出生时,她们一个七岁,一个五岁,相继出生的两个女儿让父亲非常失望,因为他一直盼着生个儿子。
我妈怀我的时候,肚子圆圆的不是很尖,很多老人都说我母亲怀的是个儿子,我父亲一听是儿子高兴坏了,平时也不让我母亲下地干活儿,这是怀两个姐姐时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家里老母鸡下的蛋,父亲从来不让两个女儿吃,他也舍不得吃一口,他每天都催着我母亲吃一个煮鸡蛋,嘴里还说,绝对不能亏待他肚子里的儿子。
家里有好吃的总是可着我母亲吃,我母亲想偷偷的给两个女儿吃都不可以,被父亲看见了就会数落我母亲一番,更是会拿起鸡毛掸子打两个女儿,嘴里还振振有词,“谁让你们吃的,那是给你小弟补营养的。”
我那个七岁和五岁的姐姐,即便年龄小,再也不敢吃家里的好吃的,可当我降生的时候,焦急在外面等候的父亲,听说是个女儿时,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我奶奶抱着我让父亲看时,我父亲一把把我推到一边儿说,“又是一个赔钱货,有啥好看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去大门口蹲着抽烟去了。
而我母亲也因为我的降生彻底失去了丈夫的宠爱,母亲还没有出月子,就被父亲找茬骂了好几次,说她的肚子不争气,总不能生出一个带把儿的。
父亲从来不给母亲洗洗涮涮,更是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小时候总是哭闹,晚上吵得别人睡不好觉,母亲怎么哄也不行。
我父亲从来不会关心我哪里不舒服,就会骂我母亲无能,连个孩子都哄不好,其实没出生的时候,我母亲也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也以为是个儿子,现在丈夫对她的态度天壤之别,她的心里对我也慢慢的产生了反感,以为是我的到来剥夺了丈夫对她的疼爱。
反正我的出生就好像是一个错误,真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个孩子,有时候我哭闹狠了,父亲就会抱起我照着小屁股就是一巴掌,后来还是奶奶发现我屁股上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她给我父亲骂了,我父亲这才慢慢收敛了一些。
为了要儿子,我父母也是拼的,在我三岁多时,母亲又怀孕了,用我爸的话讲,啥时候生出儿子啥时候为止。
自从母亲怀孕,三岁多的我没有人看,每天也只能跟着两个姐姐屁股后面玩儿,那时候家里粮食本来就少,首先要保证我母亲的营养,也不能让干活儿的父亲饿着,而我又抢不过两个姐姐,所以那时候的我明显比同龄人矮小瘦弱。
奶奶心疼我,她总是偷着给我带一些好吃的,衣服脏了,也是奶奶给我洗,可是那时候,奶奶是和大伯家一起生活的,她还要照顾生病的爷爷,所以,也腾不出太多的精力照顾我。
可是敏感的我却知道,奶奶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每次看见我身上的伤口,她都会心疼的掉眼泪,而我每次都会用小手擦拭奶奶的眼角,说,“奶奶,不疼,几天儿就好了。”
那时候奶奶总把我搂在怀里说“丫头啊,你赶快长大吧,奶奶老了,护不住你呀!”
也许是被父母的诚心感动了,第四胎母亲终于生下了儿子,听说是个儿子,我父亲乐得手舞足蹈,大娘把我弟弟抱出来时,我父亲直接抢过来,在小脸上亲了一口,嘴里高兴的说着,“我终于有儿子了。”我看见父亲的眼角微微泛着泪光。
由于小弟的出生,本来就穷的家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供两个上学的女儿,家里实在负担太重。
有一天我从外边回来,走到门口就听见父亲说,“家里孩子太多,不行就把三丫送人吧,他大姑说,他们那里有户人家不能生养,想要个孩子。”
听到我的名字,我立刻站住了,之后就听母亲说,“三丫都五岁了,孩子也不能同意呀!”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虽然那时我才五岁多,可我已经懂得了一些事情。
之后就听我父亲说,“咱俩已经有两个女儿了,好好把儿子抚养长大就行了,把三丫送人,也许她还能享点儿福。”
这时候我多希望母亲能够反对父亲,可母亲思索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哎,你看着办吧。”
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我转头就跑向了奶奶家,泪水一次次的模糊我的视线,半路我还摔了两跤,我脏兮兮的跑到奶奶家时,还给奶奶吓了一跳。
“孩子呀,咋哭了,你爸又打你了?”我奶奶心疼的一把把我搂了过去。
“奶奶,我爸想把我送人,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你了。”说完我就扑在奶奶怀里放声大哭。
这时候奶奶极力的安慰我,“有奶奶在,他们谁也不敢把你送人!”
这时候大伯正好走进屋来,看见我们祖孙两个哭,问明了事情后,大伯安慰我说,“丫头,你别哭,你爸不要你,大伯养着你。”听大伯这么说,我哭得更厉害了。
后来在奶奶的哭闹下,大伯的训斥下,要把我送走的事儿终于被搁浅了,可父亲看我更不顺眼了,家里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干,一不小心还是要被骂,为了哄弟弟,我直到十岁才上一年级,那还是在我奶奶的坚持一下,我才有机会学习知识。
上三年级时,我父亲就说家里没有钱了,必须让我辍学,我哭着去找大伯,后来还是大伯给我交了学杂费,那时候饿肚子是经常的事儿,奶奶隔三差五就把我叫到他家,让我吃顿饱饭。
后来大伯看我实在是比同龄人瘦小很多,于是他就告诉我每天中午去他家吃饭,我大伯只有两个女儿,条件比我家好一些,所以我每次都能吃饱饭,我大娘每次都让我多吃点儿,在他们那里,我感到了久违家的温暖。
有了大伯和奶奶的投喂,我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脸上也有肉了,后来我干脆就住在了大伯家,直到小学毕业。
那时候,我学习成绩很优秀,从来都是班级第一名,可父母从来不听我的成绩,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晚都要嫁人。
所以,我小学一毕业,他们就张罗着让我不念,让我在家喂猪,我哭着求他们,他们都不松口,我的班主任老师都来家里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可他们依然不为所动。
我知道,他们想攒钱给他儿子留着,我的两个姐姐那时候也都已经辍学在家,而我的父亲正张罗着给姐姐们找对象,说多要点儿彩礼给儿子以后用。
我大伯也找过我父亲,可谁也劝不动他,这次我没哭也没闹,只是坐在大门口望向远处发呆。
这时候大伯出来了,他脸上的余怒还未消,他缓了缓之后对我说,“丫头,你跟大伯走,以后大伯供你上学。”
听到大伯如此说,我的眼泪立刻从眼睛冒了出来,我头也没回的就跟大伯走了。
之后我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初中,高中,而所有的费用也都是大伯出的,我母亲也只是有两次去学校看看我而已。
大伯要供三个孩子上学,负担太重了,原本大伯笔直的后背,慢慢弯了下去,青丝变成了白发,我看着都特别心疼,所以,上大学之后,我就努力的勤工俭学,上大街发传单,去饭店给人刷碗,做小时工,反正只要别人能雇我,我就会去干,我想多挣点儿钱,不让大伯为我的学费再操心。
好在大学的四年,我没有再花过大伯一分钱,反而是我用打工挣来的钱,给大伯买了很多腰疼的药,给奶奶买了很多好吃的,而我父母的那个家,我一年也回不去两趟,有时候真不想回去,那种陌生感越来越让你窒息,根本不想和他们相处。
上了大学以后,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也攒了点钱,有一天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丫头,你弟弟要结婚了,还差不少彩礼,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钱了吧,明天你给家里汇过来,好给你弟弟娶媳妇儿。”
接到电话之后我只说了两个字,“没有!”
之后父亲又来过很多次电话,甚至在电话里骂了我,说我是白眼狼,可我依然坚持我的态度,后来还是大伯给我打了电话,说父亲这次真的遇到难处了,让我能帮还是帮一下。
那时候手里正好有15000块钱,我给家里打去了1万,虽然有些不甘,后来想想,谁让他们是我的父母呢。
这些年,我成了家,生了孩子,工作也稳定,我偶尔也会回去看看父母,而我看的最多的则是大伯一家,给大伯家买东西,我从不吝啬,我也偶尔会去奶奶的坟前坐坐,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我父母如愿的有了儿子,可生活并没有让他们轻松很多,由于从小的溺爱,我弟弟很不成气,虽然成家了,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人,还要靠我父母种那几亩薄田来养活。
以前我对父母还有很多怨言,可自从自己为人母以后,就慢慢的放下了心中那些芥蒂,对他们也不那么排斥了,看到他们那苍老的背影我也会很心疼,我偶尔会给他们买些东西寄回去,每个月也会给他们1000块钱,我知道那1000块钱估计最后都会落到他儿子的口袋里,可我还是会那么做,也许就为了买个心安吧。
天下有狠心的爹娘,可我不想做个狠心的女儿,是大伯,奶奶教会我如何去感恩,我不想让自己变成无情无义的人,我在物质上保障他们,至于情感,我只能给予爱我的人。
去年大伯心脏不好,需要支架,毫不犹豫的拿出了20万块钱,大娘怎么都不肯收,把我急的都哭了,“大娘,如果没有你们供我上学,就没有我的今天,是你们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在我的心中,你们就是我的爹妈,你不收我的钱,我会很伤心。”
大娘感动的抱了我很久,后来父亲听说这件事儿,气乎乎的来找我,“我有病,管你要钱,你就给我1000块钱,怎么现在就有钱了!”
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我只冷冷的说出一句话,“没有大伯就没有我的今天,而你们也只给了我生命而已。”
我父亲听完之后,脸色忽然暗淡下去,低着头慢慢走了,看见父亲那样,我的心也会莫名的揪痛,可我不后悔,我的爱只会给与爱我的人,至于父母,我只要尽到我的责任就可以了。
有很多人说我发达之后忘记了父母,可我从不解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们曾经给予我的伤痛时时刻刻扎在我的心里。
相反,大伯一家给我的温暖,让我一生感恩,我每个月都会给大伯两千块钱让他零花,有时间也会领着大伯出去旅旅游,大伯经常在别人面前夸我这个侄女儿比她亲女儿对他都好,我知道,我为大伯做的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大伯一家曾经为我做的则是雪中送炭,我做的再多也回报不了他们。
是他们让我学会了怎样去爱别人。
瑾以此文纪念我大伯一家,朴实而善良的人,温暖了别人,也温暖了自己,祝愿所有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