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穀出使南唐,惹出千年绯闻,竟是韩熙载设的局?

横行天下 2020-04-19 10:58:24
溶溶夜色中,叮咚的琵琶声从一座小院里缓缓飘出。院内灯烛影摇红,茶香缭绕。一虬结老树下,榻上的中年男子以指拈须,似在沉吟,目光却温柔地注视着对面。他身侧纸上的墨迹尚未干却,茶却已经有些凉了。一年轻女子绣襦罗裳,怀抱琵琶,对坐在屏风前,纤指轻拢慢捻,正在为他细细演奏。

这便是唐伯虎名画《陶穀赠词图》所描绘的画面。其素材则是来源于五代的一件轶事。

画面中的男子叫陶穀(gǔ)。陶穀出生于公元903年,本姓唐,结果因儿皇帝石敬瑭的关系,不得不避讳,因此改姓陶。他在后晋进入官场,历经后汉、后周。入宋以后,担任礼部尚书。累加刑部、户部二尚书。开宝三年(970年),陶穀病逝,追赠右仆射。

在后周朝,陶穀先后担任过户、兵、吏部侍郎。周世宗柴荣是个既有能力又又野心的人,据宋初有关笔记记载,他曾派陶穀出使南唐,表面上是两国使臣交往,实际是为了一探南唐国况。

陶穀倚仗后周国力比南唐强盛,兼之自视甚高,到了南唐以后,“容色凛然,崖岸高峻”。宴席之上,大家有说有笑,就他一个人,不苟言笑。大家恨得牙痒痒,你不是擅长隶书么?我就留你在驿馆,让你给我誊写六朝的书籍,不让你见皇帝。

陶穀也没辙,只得如命。每天早晚,都有个年轻女子,拿着扫帚提着水,来打扫驿馆。陶穀仔细一打量,这女子虽然弊衣竹钗,容貌举止却是“宫掖殆无”。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如此绝色在目,不禁心神荡漾。很快,他就跟这女子搭上了话。原来这女子姓秦,名弱兰,是驿卒的女儿,因丈夫死了,夫家又没其他人,只得投奔娘家。陶穀又爱又怜,什么慎独之戒,早就抛诸脑后,话里渐渐开始不庄重起来,弱兰只是笑,也不恼怒。

一夜荒唐之后,陶穀这才想起,誊写已经完毕,马上就要去见南唐皇帝,此后,当无再见之期,不觉黯然神伤。临行之前,他把自己的心情填成了一首词,赠与秦弱兰。

见了南唐中主李璟(一说李煜),不过是例行套头。几天后,李璟在澄心堂设宴相款。席间,李璟命人拿玻璃大杯劝酒,陶穀虽然私下里干出了龌蹉事,在人前却是一如初来时傲慢,“毅然不顾,威不少霁”。李璟朝一旁的韩熙载微微一笑,韩熙载轻轻拍了拍手,只听佩环声响,从屏风后转出一艳装美人。陶穀举目一看,不由大惊,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秦弱兰。好在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见过不少,当下故作镇定,佯为不识。秦弱兰则开始唱曲侑觞,只听她唱的是:

好因缘,恶因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这不正是自己给她填的那首《风光好》?陶穀再也装不下去,羞惭之下,捧腹大笑,酒到杯干,被灌得烂醉。

原来秦弱兰实为韩熙载的家妓,哪里是什么驿卒之女?当初韩熙载在驿馆的宴席上看出陶穀不是什么方正耿介之人,所以设下了这个套。

陶穀在南唐颜面尽失,回国那天,李璟只派了几个小官,在郊外略设薄宴相送。等回到京城汴梁,他那首《风光好》早已传得满城皆知。

这件事流传甚广,不但屡见于宋代笔记,如《南唐近事》、《玉壶清话》、《类说》,元代还有人据此创作了杂剧《陶学士醉写风光好》。

最后附录一则明代郎瑛对陶穀的评价,《七修类稿》卷二十一《辩证类·陶穀》:

世尝以陶穀文雅清致之士,多资讲谈而称赏之。予见诸书所载,秽德颇众,略举一二,已见大节:穀乃唐彦谦后也,石晋时避讳,改曰陶穀,后纳唐氏为婿,已可怪矣。进身因李崧,得位后乃排之,此负恩也;袖中出空头敕,不忠孰甚。奉使两浙,献诗钱俶云:“此生头已白,无路扫王门。”辱命无耻可知。又出使淫婦,而有好姻缘之闻;卧病思金钟,而有乞与金钟病眼明之诗;至欺待诏使书密旨以取良马,此何等人也?史称遇名望者,巧言以诋之。呜呼!一身之间,世之极恶无耻备焉,士亦何贵于文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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