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童是小少爷在自家门口捡来的。

寒冬腊月，小少爷在院里和下人们玩投壶，正不亦乐乎呢，突然听闻院门口传来一阵细细弱弱的哭声，猫叫似的，一下一下勾着人的心。

“什么人？”

小少爷蹙起眉头，放下手中的竹签，不顾下人的阻拦打开院门，就见到了鼻青脸肿的小书童。

小书童抱着膝盖坐在府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漂亮的脸蛋冻得通红，一身褴褛的衣裳遮不住窈窕的身段，见了小少爷一下止住了哭声，扯着衣襟缩成一小团：

“呀，对不住！是爹爹，爹爹昨天让我在这等他，可爹爹现在都没回来。公子您别打我，我、我马上滚……”

说着，眼眶又红了，红彤彤的鼻头一抽一抽的。

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前，附在小少爷耳边：

“少爷，您别理他！他爹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花子，专门坑蒙拐骗的，估计是不要他了吧。要不要把他赶走？”

小少爷望着人沾着泪滴的睫毛，不知怎的就呆住了，一个字也没听懂，回过神来之后迅速脱下自己的白狐狸毛里鹤氅，给人披到身上：

“外面冷，快进来吧。”

鹤氅暖融融、沉甸甸的，刺骨的寒风立刻被阻隔了。

小书童瞪大了眼睛，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朝自己伸了过来。

可自己的手已经很久没洗了，几天来着，三四天了吧？

现在很脏吧，这怎么行？

小书童哆哆嗦嗦的，慌慌张张地把小手在破破烂烂的衣裳上不住擦着，半天不敢伸手去接。

小少爷似乎是不耐烦了，把人冻得通红的小手一把捉住，往怀里一带：

“快进来，小心冻坏身子。你不冷，我都冷了。”

庭院里点着十来个红萝炭盆，微微的热气扑到身上，却仍旧不如小少爷的手暖和。

小书童就这么被小少爷牵着来到了里屋，望着那豪华的内饰，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正打鼓呢，又被那人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暖炕上。

“这下不冷了吧？”

小少爷被下人们手忙脚乱地服侍着穿上另一件大氅，边眨了眨眼睛边搓着通红的手，又对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快给他炖一壶姜汤暖身子，给他换上我平日常穿的衣裳，再备一桌酒席，就摆在这里。我同他一起吃。”

小少爷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天边的星，小书童触电般移开眼神，裹紧了小少爷的鹤氅，缓缓点了点头，脸颊却不知怎的更红了。

后来，老爷受不了小少爷的软磨硬泡，勉强同意把这个小乞丐留下来，给小少爷做贴身丫鬟兼书童。

小书童从没读过书，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学习识字，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咚咚咚一连给老爷磕了仨响头，又被小少爷笑着扶了起来。

刚出书斋，小少爷就一把牵住人的手，偷偷同他咬着耳朵：

“楠楠，老爷说了，你和我同吃同睡，以后我们就能常在一处了。你高不高兴？”

回应他的，是小书童明亮带笑的双眸和越来越红的耳尖。

小书童瘦瘦小小、脏兮兮的，下人们拉着他看了半天，嘴上啧啧啧的，准备上街随便给他买几套行头。

小少爷把人一把护到身后，挥了挥手，干脆让他穿自己的旧衣服。

“你先穿我的，街上买的成衣布料太粗，我让他们再去给你做好的。”

小书童看着那一床华冠丽服，垂了半天脑袋，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小少爷还以为人是嫌弃，急急地握住他的手：

“楠楠，我知道委屈你了，我已命他们给你抓紧做新衣服——”

“少爷……”

小书童抬起头来，把小少爷的旧衣服紧紧抱到怀里，圆圆的眼睛盛满泪水：

“我不要新衣服的，你的，就很好。”

他忍不住把脑袋埋在人的旧衣裳里，深吸了一口气。

幽幽的檀香沁人心脾，是小少爷的味道，令人无比安心。

老爷对小少爷的学业要求很是严格，正月里下刀子的天，五更天就要起床了。

“少爷，少爷——”

瘦瘦小小的小书童睡在小少爷脚边，抱着人的脚给人彻夜暖着，隐隐听见几声鸡叫，一下惊醒了，用细瘦的胳膊撑起身子，贴在小少爷耳畔吹着风：

“醒醒，该去私塾了。”

小少爷生得真好看呀，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下颌线条锋利而又清晰。

小书童偷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红着脸轻轻在小少爷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又触电般弹了开来，飞快地下了地。

时辰不早了，他把小少爷要穿的中衣放到碳盆上方仔仔细细烘着，又给人备好书本、手炉、照明用的玻璃绣球灯。

见人半天没有醒来的趋势，他犹豫了片刻，壮着胆子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少爷的脸颊。

“少爷——”

小少爷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恍惚觉得有个软乎乎的身子蹭到了自己身旁，便把人一把搂住。

“啊呀！”

小书童轻声惊叫出声，又瞬间噤了声。

二人心跳声如擂鼓一般。

小少爷的身体，那么热，那么硬。

小书童的心一下乱了，怦怦跳着，失了节律。

“楠楠……是你么？”

小少爷浓眉紧蹙，把头埋在小书童的肩头。

“是我，少爷，少爷！您醒醒，这是做什么？”

小书童懵懵懂懂通了人事，一番下来心里已然明了，一颗心脏都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颤颤巍巍地想要挣脱铁箍般的怀抱，却不想被搂得更紧了。

小少爷体温高的像发烧，一下就把小书童给烧化了。

“楠楠——”

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黑黑的眸子里萦绕着小书童读不懂的情绪，闭上眼睛，哑着嗓子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小少爷轻叹一声，搂着人的手却不放松分毫。

“少爷，我、我来帮您更衣。”

小书童吓坏了，心里却又莫名其妙暖融融的，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伺候小少爷换上干净的衣服，却连正反面都弄反了。

“楠楠，你分心了。”

小少爷望着人通红的脸蛋，哑着嗓子轻轻笑着，把人圈到怀里，伸出手来托住人的下巴：

“瞧你，怎么这么慌。刚刚亲我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小书童一下羞得通红，瘦弱的身子哆哆嗦嗦的，长长的睫毛一个劲的颤。

小少爷会讨厌自己吗？毕竟自己这么低贱……

看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生气？

可千万不要把自己赶走呀。

他扯紧了衣裳，把头低得更低了。

可是，小少爷的嘴唇真的好软，好好吃。

好想再吃一次。

小书童情不自禁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截粉红的舌尖，耳畔蓦地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他慌慌张张的心脏不断抽紧又放松，被迫直视着人黑沉沉的双眸，把小少爷的脏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

“少爷，您、您不舒服的话，下次——”

他把脏衣服抱得更紧了，死死挡在自己大腿上，突然顿住了，又狠狠咬了咬嘴唇，小小声嗫嚅着：

“下次可以叫我。”

小少爷眸光一闪，紧紧盯住人的眼睛，截住他的退路：

“哦？说话算话哦。”

小书童心跳漏了一拍，一下闹了个大红脸，微微弯着腰掩饰着，拿过手炉想递给小少爷，却被一把搂到了怀里：

“别挡了，我都看到了。楠楠，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