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竹漪的人生准则就是事不过三。
所以当她第三次撞见丈夫程亦宸出轨的时候，她决定离婚了。
……
星城机场。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苏竹漪一动不动地望着不远处正在依依不舍吻别的情侣。
男人穿着高定西装，气质出尘；女人穿着空姐制服，年轻貌美。
男人是她的丈夫程亦宸，女人是他的第三任出轨对象。
苏竹漪没有上前去揭穿他们，而是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很快，她看见眼前的情侣分开，男人接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苏竹漪的手机传来了声音。
“竹漪，我刚下飞机，怎么了？想我了吗？”
程亦宸的声音带着笑意，跟以往别无二致。
苏竹漪喉头一时堵涩哑然。
她不明白，他怎么做到一边怀里抱着新欢，还能这么自然同她打电话？
甚至，他语气温柔得听不出一丝心虚。
苏竹漪忍不住想，这么些年里他所有的话，有多少是实话，又有多少是谎言呢？
许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一个人吗？”
话音落地，她看见程亦宸低头吻了下那女人的额头，笑着说：“当然，我特意甩开助理提前赶回来去跟你一起过七周年纪念日呢。”
苏竹漪一点一点攥紧手机，眼眶红了也不自知。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出轨，他在她面前话都说不利索；第二次出轨时，他不敢接她的电话，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可现在，到了这第三次出轨，程亦宸的演技已经如此精湛。
若不是亲眼所见，苏竹漪完全听不出他在说谎。
半晌，苏竹漪哑声说了一声“好”，直接挂断了电话。
饶是她转身再快，余光也还是注意到——在挂断电话就迫不及待重新吻在一起的两个人。
那样热切的爱意，堪比程亦宸和她热恋时。
只一眼，便足以将苏竹漪的心脏灼烧出洞来。
她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多看，才强行迈开沉重步伐，离开机场。
半个小时后，她抵达餐厅。
餐厅场地被布置得浪漫，正前方，投影着记录她和程亦宸七年间甜蜜的照片。
苏竹漪一张张看过去。
每一张照片里，程亦宸对她的爱意都能从眼底呼之欲出。
工作人员的声音从旁传来：“您先生很爱您，真让人羡慕。”
苏竹漪却没回答。
这样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人人都说，程亦宸很爱她。
可没人知道，这样爱她的男人，却在他们七年的感情生活里，背叛了她三次。
苏竹漪红着眼圈，伸手关掉了投影。
“撤了吧。”
说完，她不顾工作人员的惊愕，转身离开。
晚上七点，翠湖太龙公馆。
刚回家的程亦宸径直在苏竹漪身边沙发坐下，神色透着担忧与无措：“竹漪，你怎么临时把餐厅撤了？”
程亦宸做事很细致，此时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
可苏竹漪嗅觉比平常人灵敏，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香水味。
味道很淡，却充斥着她鼻腔。
苏竹漪悄无声息拉开距离：“接了个加急的单，要回来赶稿。”
她是岩彩艺术师，通常在家工作。
为此，程亦宸没有多虑，他伸出手，环住她的腰。
“好歹是我们的七周年，你工作先放放不行吗？”
他声音透着委屈，随即将礼盒放在她手里：“这是我特意去给你找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礼盒里面放着好几个玻璃瓶装着的矿石颜料。
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珍稀颜料。
苏竹漪看着那颜料，眼圈一瞬发了红。
她随口的一句话，他都能用心去给她实现。
苏竹漪抬眼望着他，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问：“亦宸，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程亦宸替她擦去脸上泪痕，将她拥入怀里，“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爱？”
可苏竹漪却不再多问了。
她知道，程亦宸爱她，可她也知道，他不是只爱她。
……
深夜的卧室，程亦宸早已陷入梦乡。
苏竹漪借着笔记本散发的灯光，静静望着这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
许久过后，她红着双眼在笔记本电脑上轻敲下五个字来——
离婚协议书。
第2章
次日清早。
苏竹漪醒来时，程亦宸已经出门去公司了。
饭桌上，有他留下的字条——
【早餐是你爱吃的皮蛋粥，牛奶给你热着了，记得喝。】
他对她的细心和爱意，一如既往。
可苏竹漪的脑海里，却不可遏制地浮现着他在机场拥吻别人的画面。
一瞬间，恶心感直冲喉咙。
她迅速冲进洗手间，吐到最后，只剩胃里的苦水。
重新回到饭桌前，苏竹漪伸手将桌上的粥连同碗勺一同毫不犹豫扔进了垃圾桶。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短促的短信声。
苏竹漪看向手机，瞳仁骤然收缩。
又是肖昕薇发来的消息。
那位昨天在机场和程亦宸激情拥吻的空姐。
昨天苏竹漪就是收到了她的消息，才会赶去机场。
而今天，肖昕薇给她发的是：【程太太，我们见一面吧。】
一个小时后，绿林咖啡馆内。
苏竹漪直视面前这张年轻漂亮的脸庞，轻轻搅动着咖啡：“你想说什么？”
对面的肖昕薇同样在打量她。
许久过后，肖昕薇唇角勾了抹笑：“他跟我说，我很像他太太年轻时，所以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可现在看来，也不像嘛。”
苏竹漪动作一顿，眼里闪过诧异。
她不明白程亦宸为什么会跟肖昕薇说这句话。
但可以肯定的是——
“我们的确不像，肖小姐比我漂亮，也比我年轻。”
肖昕薇一愣，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几变。
她们之间不再有多余的寒暄，肖昕薇很快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递了过来，直入正题。
“亦宸说他不会跟你离婚，但我怀孕了，孩子我想生下来，所以我想来问问程太太，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随话递来的，是张孕期两月的孕检报告！
苏竹漪身形一僵，她拿起那张孕检报告，一点点看去。
最终目光却停在那同房时间上，心狠狠揪起。
——两个月前，10月18号。
那一天，程亦宸跟肖昕薇发生了关系。
可是，那一天是她的生日。
她记得程亦宸陪了她一整天，她也幸福的度过了一整天。
苏竹漪仔细想了很久，都想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去见的肖昕薇。
是在他去取生日蛋糕的路上，是他去花店拿花的路上，亦或者是她在他怀里睡着之后……
她幸福的每一刻此时都透着可疑。
那些甜蜜的回忆瞬间变成了刺向自己的刀，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苏竹漪捏着报告的指尖发了白。
可回过神来，她将所有的酸楚咽了下去，沉静看向对面的女人。
“肖小姐，你年纪轻轻，又有大好前程，偏偏要知三当三，还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生下这个私生子，值得吗？”
对面的肖昕薇神色一僵，可很快又昂起头，眼里透着坚定：“当然值得！因为我爱他。”
爱……苏竹漪喉头哽住，莫名说不上一句话来。
这一刻，她竟然明白了程亦宸为什么会说她们两个很像了。
因为她也在此刻的肖昕薇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那个不顾一切也要爱程亦宸的自己。
不等苏竹漪再回话，肖昕薇起身戴上墨镜：“程太太，你好好想清楚吧，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她迈步离开。
苏竹漪独自在咖啡厅坐了很久很久，才起身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
客厅昏暗无光，可苏竹漪却没有开灯，安静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啪嗒声响，昏暗的客厅一瞬通亮，程亦宸诧异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竹漪，你在客厅怎么不开灯？”
苏竹漪循声抬眼，眼底的通红还未来得及敛去。
程亦宸注意到，眉头当即一皱，紧张将她拥入怀里：“你怎么了？哭了？”
回过神来，苏竹漪低头狼狈擦去眼泪。
她摇头：“刚刚看了一部感人的电影。”
程亦宸松了口气，温柔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傻瓜，多大的人了，看电影还哭。”
苏竹漪盯着这张温柔至极的脸。
她忍不住想，平时只要程亦宸没有出差，都是准时回家。
明明除了工作之外，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一起。
他是哪来的时间出轨的呢？
苏竹漪紧紧攥手，直到程亦宸起身要去洗漱。
她出声叫住了他——
“程亦宸，你认识肖昕薇吗？”
第3章
程亦宸脚步一顿，眼底闪过慌意，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点头：“是认识，出差时认识的，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幅藏品，正好她说她有渠道，我就找她帮了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联系了，怎么了？”
他说着直接掏出将肖昕薇的微信拉出来，将聊天记录递到苏竹漪面前作证据。
苏竹漪垂眸看去，他们聊天记录确实只停在半年前，也确实如他所说，只是交流藏品。
可见，他们平时的交流都用小号。
而聊天记录上的藏品画，苏竹漪也记得，的确是半年前他送的。
这么说来，原来自己还是他们相识的契机。
看了许久，苏竹漪轻扯唇角：“原来是这样，今天有人跟我说，你们走得很近，那看来是误会了。”
“谁跟你这样胡说，”程亦宸将她搂入怀里，叹了口气：“竹漪，我们结婚七年了，你怎么能不信我？”
他三言两语，就将原因归于她不信他。
苏竹漪深知再问下去没有结果，她深吸口气，推开了程亦宸。
“好了，你去洗漱吧。”
这天深夜。
旁边的程亦宸睡得正熟，苏竹漪闭上眼睛，思绪却是混乱不堪。
过了许久，她睁开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翻开了肖昕薇的微博。
这是她用肖昕薇发短信的号码搜索到的账号。
最新的一条微博定位是在海市。
——【跟最爱的人一起看日落。】
配图是高层酒店落地窗外的夕阳。
但是被拍进去的桌角，放着苏竹漪送给程亦宸的领带。
往下翻去——
【最幸福的事就是短途航班你也会陪我。】
配图是肖昕薇在飞机上偷拍的程亦宸侧脸。
……
两人的甜蜜在肖昕薇的微博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竹漪一点点将程亦宸的侧脸照放大，心也在这刻狠狠揪起。
这一刻，跟别人共享同一个男人的感觉到达了顶峰。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人就在你旁边，大半夜不睡觉还在偷看我的照片做什么。”
苏竹漪倏然一惊，扭过头发现程亦宸半睁眼盯着她。
她下意识摁灭了屏幕，只说：“有些睡不着。”
程亦宸伸出手，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我哄着你睡。”
他睡意朦胧重新闭上了眼，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那般。
从前让她感觉幸福的动作，此刻她却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也同样这样哄过肖昕薇？
一瞬间，全身细胞仿若都竖起刺来，抗拒着他的肢体接触。
苏竹漪悄无声息将他的手移开，重新入了睡。
一夜同床异梦。
次日上午，程亦宸已经出门上班了。
苏竹漪则带着自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去到律所。
她并不是专业的，所以需要律师来完善这份离婚协议。
律师看了看她的诉求，很快应承：“苏小姐，三天后你来我们这里拿就好。”
“好，麻烦了。”
走出律所。
苏竹漪接到了国家文化艺术博物馆打来的电话。
“苏小姐，我们再一次诚挚邀请您前往敦煌去修复古建筑壁画，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这是他们第三次邀请她去敦煌修复古建筑上的壁画。
苏竹漪一愣，眼底闪过惊喜。
其实她是愿意去的，可从前她为了程亦宸已经拒绝他们两次，每每想起都有遗憾，她还以为他们不会再邀请她了。
事不过三，这第三次机会，她自然要牢牢抓住了。
“我愿意去，不过可能要等半个月，等我将我的私事处理好。”
那头的声音带着惊喜：“好，我们等你。”
挂了电话，苏竹漪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
这一刻，她的心里无比畅快。
等离婚后，她就能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
晚上，苏竹漪回到家，程亦宸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见她回来，他起身帮她把肩上的包卸下。
“竹漪，帮我做一幅画送礼吧。”
苏竹漪问：“你要送谁？”
程亦宸泰然自若地开口：“是我下属赵幼怡，她女儿1周岁生日快到了，所以想送孩子一幅画。”
听到这个名字，苏竹漪动作一顿。
赵幼怡，他公司的高管，也是他上一任出轨对象。
第4章
苏竹漪没了声，静静望着面前的男人。
让自己的太太给曾经的出轨对象作画送礼，也就只有程亦宸做得出来了。
可想到这，苏竹漪心里也不觉涌上苦涩。
也是，是自己一次又一次从不揭穿，一次又一次原谅了他，才会让他如此笃定如此自信，认为他每次出轨都藏得很好。
程亦宸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是她将他们的婚外情告知了赵幼怡的丈夫，赵幼怡才主动提出跟他结束。
不过苏竹漪能确认的是，他们的确断得很干净。
沉默片刻，苏竹漪神色坦然：“现画我没时间，到时候帮你挑一幅吧。”
“也行。”
程亦宸没有太在意，笑意温柔揽住了她：“竹漪，你真好。”
……
两天后，赵幼怡女儿周岁宴。
苏竹漪身着华丽的礼服，挽着程亦宸的手踏入宴会。
宴会大厅内，灯火璀璨。
两人进来还没一会，赵幼怡便抱着打扮精致的小女孩来到他们面前：“程总，程太太，你们来了。”
苏竹漪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程亦宸莞尔送上礼物：“一点心意。”
“谢谢程总程太太，有心了。”赵幼怡神色满是欣喜。
苏竹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
此刻的两人举止得体，如同最正常的上下属，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曾经发生过关系。
就在这时。
一道熟悉的女声却从身后传来：“幼怡！”
苏竹漪能明显感受身侧男人身子僵硬，转头看去，她看见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
肖昕薇竟然也来了。
“昕薇！”
赵幼怡眼里一亮，已经抱着孩子往那边去了。
她们关系看起来很好，像是闺蜜。
苏竹漪一愣，她想，肖昕薇知道赵幼怡跟程亦宸之前的事情吗？又或者，同享一个男人，是她们之间互相默许的？
无数猜测自脑海升起，又最终归于平静。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决定离婚了，何必再去在意？
苏竹漪试图挽着程亦宸离开时，却见程亦宸的目光定定落在那边，眼底透着不悦。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肖昕薇还带着一位男伴。
此刻，肖昕薇挽着男伴的臂弯，姿态亲昵。
程亦宸在吃醋。
苏竹漪本不想去在意，可意识到这点后，细细麻麻的涩意却还是如同丝线紧紧缠绕住了她的心脏，疼得发紧。
她就站在程亦宸的身旁，可他却在为另一个女人吃醋。
苏竹漪喉头哽塞，手指紧紧掐住了他的臂弯，“亦宸，怎么了吗？”
她的问话，程亦宸甚至花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苏竹漪深吸口气：“没什么。”
程亦宸却也没再多问，只是端起桌上的红酒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来。
苏竹漪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无声冷嘲。
中途，肖昕薇和她的男伴离开了宴厅。
紧接着，程亦宸就借口去洗手间往外离开。
苏竹漪红着眼看着他走向洗手间相反的方向，同样放下了酒杯缓步跟了过去。
刚进花园，角落内的争执声便传了过来。
程亦宸的声音异常冷冽。
“那个男人是谁？你是故意带他到我面前来气我的吗？我告诉你，这套对我没用。”
肖昕薇通红着眼眶愤怒地抬头看他：“那凭什么就让我看着你和苏竹漪恩爱？”
程亦宸沉默片刻，缓缓道：“苏竹漪是我的妻子。”
气氛一瞬凝滞。
随后，肖昕薇深吸一口气，决绝开口。
“你说得对，所以程亦宸，我不想永远在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里了！”
“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吧。”
肖昕薇这话刚落，下一刻就被程亦宸抓住手腕，掐着下巴吻了上去。
苏竹漪盯着眼前的画面，指尖冰凉，愣在原地。
那是一个粗暴的吻。
起码程亦宸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她。
这也是程亦宸三次出轨里，第一次这么失态。
第5章
苏竹漪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她生生忍下了自己想冲过去当场质问的冲动，咽下喉咙处涌上的腥甜，才颤着手拿出手机，对准前方，按下了拍摄键。
拍摄结束，苏竹漪一眼也不愿多看下去，转身离开。
她回到宴厅，看着满桌精致的菜没有一丝胃口。
十分钟后，程亦宸和肖昕薇前后脚后回来。
苏竹漪的目光落到了程亦宸嘴上，颜色不知比离席前红了多少。
而肖昕薇的唇，更是比他还红上几分。
苏竹漪捏紧了手里的红酒杯，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噬，又痛又麻。
程亦宸回到她身边时，一股烟草味扑鼻而来。
苏竹漪拧起眉：“你抽烟了吗？”
程亦宸身形一僵，神色尴尬：“刚刚碰上了合作商，我就抽了一根。”
苏竹漪沉默点了头，她不愿去追究他今天这根烟，是真的推辞不掉，还是为了掩盖他身上沾染的肖昕薇的香水味。
宴会结束。
回到家里，深夜的卧室里一片寂静。
苏竹漪躺在床上，身后贴上了炙热的身躯，接着细碎的吻落到了她的脖颈、脸颊。
程亦宸在亲她。
这是两人床戏的前奏。
苏竹漪心却在这刻冷到了极致，白天他刚和肖昕薇激吻表达爱意，晚上却要来跟她发生关系。
他把她当什么？肖昕薇的替身吗？
恶心感油然而生，苏竹漪几乎是不受控猛推程亦宸：“不要！”
她抗拒的力道过猛，将程亦宸直接推摔到了地上。
气氛一瞬凝滞。
片刻后，程亦宸站起身来，啪嗒打开了灯，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竹漪，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苏竹漪背过身去，只是说：“我今天太累了。”
程亦宸看着她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次日上午。
苏竹漪去了一趟律所，拿到了律师完善过后的离婚协议后，她直接打车来到了程亦宸的公司。
她很少来程亦宸的公司，只有前台认识她，给了她电梯卡。
“程太太，程总在19楼总裁办，您上去就好！”
苏竹漪点头：“谢谢。”
进了电梯，很快又上来两名员工。
电梯上行期间，两人的谈话也随之传入了苏竹漪的耳朵。
“我刚刚听见程总又在给他的小情人打电话，说要去找她。”
“啧啧，也不知道程总夫人知道了会不会闹起来。”
……
苏竹漪站在角落，听着他们的谈论，攥着离婚协议的手也一点点收紧。
程亦宸为人向来谨慎。
所以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肖昕薇，才会在下属面前露出了马脚。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抵达19层。
苏竹漪收拾好情绪，踏步出去，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
迎面正撞上程亦宸边穿外套，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见她进来，他脚步顿住：“竹漪，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眼里明显的诧异，苏竹漪心口一紧。
看来正如那两名员工所说，他此刻急着要去见肖昕薇。
苏竹漪凝眸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递过去离婚协议：“亦宸，我有个合同想跟你谈谈。”
在离开前，她想跟他好好聊一下离婚协议的细节。
也算是给7年的感情一个交代。
谁料，程亦宸闻言却直接拿起签字笔，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不用谈，你给的合同我现在就签。”
苏竹漪神色一僵，问他：“你不看看内容吗？”
只要他多看一眼，就该注意到，这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
可程亦宸没有。
他低头直接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你要我签的合同，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
签完字后，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好了竹漪，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他放下笔，急匆匆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苏竹漪一人。
她低头看着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唇角的笑意却苦涩至极。
今天在来跟他谈离婚协议的路上，苏竹漪想了很多两人可能会发生的情景。
她想，他或许会怒不可遏，他也可能会向她解释，又或者两人会吵得不可方休。
可唯独没想到的是，这份协议会签得如此顺利。
无条件的信任，大概是他对她独有的偏爱。
沉默片刻。
苏竹漪拿起笔，在女方签名的那一栏上签下了名字。
7年的感情，在这刻终于结束了。
而她，也终于自由了。
第6章
苏竹漪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她将离婚协议放进了自己的床头柜，随后来到卫生间洗漱。
程亦宸一夜未归，而她亦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程亦宸回来时，手里提着苏竹漪最爱的红丝绒蛋糕，满脸歉意。
“竹漪，抱歉，昨天隔壁市分公司出了点状况，一直待在那边！别生气了！”
男人出轨后的愧疚心，是会让他用讨好方式来弥补的。
苏竹漪看着那红丝绒蛋糕，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毕竟，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随即，她迈步走向画室。
身后程亦宸也立马跟了过来，看她在打包画作时，他不禁一愣：“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竹漪手下动作未停，回答：“我准备把这些画卖了。”
“卖了？”
程亦宸脸色骤然一变，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上前攥住了她的手：“可是这些不都是你为我画的吗？”
他眼眸深处透着红，一副一副指过去，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幅‘烟花’，是我们刚谈恋爱时，一起去迪士尼回来之后你画的。”
“这幅‘沧浪之珠’，是我们去海边拍婚纱照时，你现场画的。”
“这幅‘婚礼’，是你在我们婚礼第二天画的，你说那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要用一辈子来纪念。”
……
他一幅幅细数着，每一幅画的由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每说一句，她的心脏就刺痛一分。
苏竹漪望着他的侧脸，红了眼眶：“原来你都还记得……”
程亦宸一愣，眉头拧得更紧：“当然了！这些画当初是我亲手一幅幅挑出来，给你作画展的，你为什么要把它们都卖了？”
提及画展，苏竹漪眼底的红深了几分。
三年前，他为她办了一场名为‘挚爱’的画展，里面的展出的每一幅画，都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她还记得，当初画展上，每一幅画都是程亦宸亲自讲解。
他从来都是毫不吝啬朝所有人展示着对她的爱意……
这一刻，程亦宸的脸好像跟那时的他几乎重叠。
可很快。
苏竹漪回过神来，她无比清晰认知，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程亦宸了。
她低头将所有的苦楚压下，最终只是说：“我想拿去做公益，收在家里久了，也没意义。”
这话一出，室内寂静无声。
苏竹漪不知道程亦宸是信了还是没信。
等了片刻，她听见程亦宸叹了口气，妥协：“好，但你要给我新画一幅做补偿，你已经好久没给我画过画了。”
他定定望着她，眼里带着委屈。
苏竹漪没有拒绝：“好，我会送你一幅画。”
就当是她送他最后的离别礼物。
程亦宸这才满意勾唇。
打包画作过后，程亦宸转头去了公司。
苏竹漪也收拾了一下，出门去。
她今天约了朋友到清吧小聚一下，也顺便告个别。
傍晚，微醺清吧。
苏竹漪说了自己要去敦煌后，朋友表示了支持。
“修复敦煌壁画很有意义，挺好的。”
下一秒，朋友话锋一转又调侃道：“那程亦宸呢？你离开那么久，他舍得送你去那么远吗？”
苏竹漪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他不知道这件事，另外，我打算跟他分开了。”
朋友是唯一知晓程亦宸过往出轨的人。
此刻得知他再一次出轨，她神情惊愕又愤然：“我就说，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能决定分开是最好不过的。”
语罢，朋友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来！竹漪，敬你的新生！”
苏竹漪心里也一瞬释然，她举起酒杯。
“敬我的新生！”
从清吧出来。
将朋友送上网约车后，苏竹漪拿起手机正准备打车回家。
这时，一条微信消息进来。
是几张图片。
图片上，程亦宸正扶着肖昕薇去往妇产科，两人神情的喜悦宛如新婚夫妻。
同时发消息的人还有两句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话。
——【苏竹漪，没想到你现在都已经大度到要替程亦宸养私生子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当初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第7章
发消息的人，是萧琳琅。
程亦宸的第一个出轨对象。
苏竹漪盯着萧琳琅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自嘲一笑。
她知道萧琳琅是在讽刺她。
当初苏竹漪在初次得知程亦宸和萧琳琅的暧昧时，直接找上了萧琳琅，她对她用尽了一切谩骂，到最后，她歇斯底里求萧琳琅不要破坏自己的婚姻。
那时的她太爱程亦宸了。
爱到不敢失去他，所以她只能找萧琳琅。
苏竹漪至今还记得，萧琳琅离开前，跟她说：“你赶得走我，却赶不走他出轨的心。”
竟是一语成谶。
只是当时的苏竹漪却还信誓旦旦认为，那不过是程亦宸偶然犯下的一次错，她以为吓退了萧琳琅，程亦宸就能收心。
所以她原谅了他，可换来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
如今想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苏竹漪将照片一一保存下来，对萧琳琅回复了个‘谢谢’。
随即没再管萧琳琅发来的疑惑问号，她收好手机直接打车回了家。
家里安安静静，空旷寂寥。
以前这个点，程亦宸已经下班回来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肖昕薇，喜欢到连准时回家都做不到了。
苏竹漪进了工作间。
她将空白的画板架上，是她答应给程亦宸送的画。
坐在画架前，苏竹漪沾了沾程亦宸送的矿石颜料，在画布上落了一笔又一笔。
放下画笔时，画布上是一幅盛开的蓝色绣球花，鲜艳夺目。
蓝色绣球花，象征着背叛、见异思迁。
送给程亦宸最适合不过了。
晚上九点。
程亦宸回了家。
他刚进门，苏竹漪就闻到了他身上那属于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攥紧了掌心，心口一刺。
现在，他在她面前，已经连伪装都不伪装了吗？
这一刻，无数画面从苏竹漪的脑海里晃过。
她记起他的每一次出轨，又记起他和肖昕薇的种种，最终，画面停在了他和肖昕薇并肩从产科出来后的笑脸上。
疲惫涌上心头。
她累了，不愿再跟程亦宸这样装傻下去了。
苏竹漪喊住了他：“程亦宸。”
她将手机上在宴会拍的视频，以及从萧琳琅那里保存下来的图片，一一翻出来，递过去，静静地看着他。
“你要解释一下吗？”
原本满不在意的程亦宸在看清屏幕内容时，浑身一僵。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家中寂静得掉落针可闻。
半响，程亦宸声音沙哑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竹漪轻声反问：“重要吗？”
过了许久，程亦宸颓然倒在沙发上，忽地扯了下唇角：“也好，你发现了，我也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没有否认，没有找借口。
他就这么承认了下来，恍然间，他仿佛变成了那个只会在苏竹漪面前展露脆弱的青涩男孩。
程亦宸哑声开口：“一开始我跟她确实没有别的联系，后来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发了一张自拍，她笑起来的张扬和自信，让我想到了大学时候的你。”
“那段时间，你总是把太多的精力放到画画上。”
“你不知道，那时其实我压力很大，公司项目停滞，招商处处不顺，是肖昕薇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她鼓励我，就算我一次次推开她，她也没有离开……”
苏竹漪就这么盯着自己的丈夫，在她面前诉说着他跟别的女人的爱情故事。
或许心早已在亲眼求证的过程中，痛到麻木。
这一刻的苏竹漪竟然异常平静。
她讽笑着，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所以程亦宸，你是要跟我离婚，好成全你们吗？”
话音落地，程亦宸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失声道：“不是！”
他望向苏竹漪的猩红眼眸里，在这一刻盛满了慌乱：“竹漪，我是一时糊涂犯了错！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从没有想过跟你离婚……”
“我只犯了一次错，你总该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程亦宸说得那般情真意切。
苏竹漪眼中泪花闪烁，凝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却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她红着眼眶，颤抖地吸了口气，半响才开口。
“只犯一次错？那萧琳琅和赵幼怡呢？你把她们两个又放在什么位置？”
第8章
客厅在这一瞬寂然无声。
程亦宸瞳孔骤然一缩，身子彻底僵在原地。
好久过后，他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满是诧然：“你……你都知道？”
苏竹漪眼眶里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是！我全都知道！萧琳琅是我用钱打发走的，赵幼怡跟你提分手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了她丈夫。”
“程亦宸，我已经给过你足够多的机会了。”
“我一次又一次给了你机会，可你呢？你一次比一次肆意妄为！”
这些年来她隐忍下来的痛楚尽数倾泻。
而在她的质问声中，程亦宸也从一开始得知真相的震惊，渐渐转变成了心虚和愧疚。
这一刻，苏竹漪望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再也没了任何眷恋。
“程亦宸，我累了，我原谅不起你了。”
这话一出，程亦宸浑身一僵，他拉着她的手，姿态是前所未有的低下，嗓音低哑至极。
“竹漪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她只是新鲜感而已，我会断干净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说完，程亦宸定定看她一眼，直接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到门口时，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等我。”
苏竹漪听着关门的声音，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我不会等你的，程亦宸，我要离开了。
离你远远的，再也找不到我。
这是我对你不忠的惩罚。1
之后两天，程亦宸没有任何消息。
苏竹漪却已经不再在意了，她在这期间，订好了去敦煌的机票，然后将家里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直到收拾到最后一个衣柜时，苏竹漪神色一愣。
里面放着的，正是当初自己精挑细选的婚纱。
婚纱上的每一个闪耀的钻石，仿佛都在嘲笑她对婚姻的天真。
他们曾在婚礼上共同宣誓，永远不会背叛对方。
可到头来只有她做到了。
苏竹漪看着婚纱许久，眼眶泛红一圈，可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将婚纱打包好，扔进了垃圾箱。
一切都结束了。
两天后，阳光明媚，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苏竹漪提着行李箱临出发前，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肖昕薇发的——
【苏竹漪，你赢了。】
另一条，是程亦宸发的——
【竹漪，我处理好了，马上到家，我们重新开始吧。】
苏竹漪安静垂眸，她谁都没有回复。
只是将家里的钥匙、送给程亦宸的画以及离婚协议放到桌上。
随即，她毫不犹豫地关上门，大步离开。
抵达星城机场。
在准备登机的前一刻，苏竹漪接到了程亦宸的电话。
接通瞬间，耳边传来男人怒不可遏的质问——
“苏竹漪！你去哪儿了？给我回来！”
“离婚协议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伪造签名，不作数的！”
相比于电话那头的慌乱。
苏竹漪却异常淡定，她抬眼看了看登机时间，缓声道：“你可以去做字迹鉴定，这就是我当面跟你签的。”
程亦宸冷笑：“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签的？”
苏竹漪凝神，一字一句提醒。
“你不记得了吗？在你急着去见你的小情人那天，你自己亲手签的。”
话音落地。
电话那头一瞬没了声。
苏竹漪也就不给程亦宸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里的内存卡拔出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由星城飞往敦煌的Z601次航班正在登机，请乘客准时登机。”
苏竹漪再没有任何留恋。
提上行李包，迈步走向登机口。
飞机轰鸣过后，只在天际留下一道白痕，很快消散无踪。
苏竹漪望着下方宛如蚂蚁的城市，彻底释然。
再见了，星城。
再也不见，程亦宸。
第9章
与此同时。
程亦宸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他重新给苏竹漪拨去电话，这次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号码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苏竹漪！”
程亦宸红了眼，他想找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以去。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巡视一圈。
先前略显凌乱的客厅此刻干净整洁。
原先散落着颜料的桌面此时只剩他浅蓝色半透水杯、一个钥匙、一幅画还有一叠纸。
而另一只属于苏竹漪的粉色半透水杯已经不见了。
不知为何，程亦宸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来不及换上居家拖鞋，快步走进了卧室。
却不小心踢到了玄关的垃圾桶。
程亦宸顾不上收拾，直接来到卧室的衣柜，打开。
下一刻，他愣住了。
衣柜里属于苏竹漪的衣服都消失了。
程亦宸有些迷茫地退后两步，环顾四周。
卧室内专门给竹漪放着玩偶的摆台上，空空如也。
所有属于苏竹漪的东西都不见了。5
她走了。
他不是跟她说过会处理好的吗？她为什么不相信他？
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家。
程亦宸捏紧掌心，深吸口气，走出卧室，坐到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
“你好，麻烦帮我查一下6单元的监控，我想知道我的太太苏竹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的程先生，我这就帮您调查。”
挂断电话，程亦宸刚刚熄灭屏幕，目光就落到桌上的那一沓纸上。
硕大的“离婚协议”映入眼帘。
程亦宸喉结动了动，拿起离婚协议，视线紧紧盯着最后一页。
他龙飞凤舞的签名跃然于纸上！
程亦宸瞬间红眼眶，离婚协议被他捏皱了也不在意。
苏竹漪，你真是好样的！
用我对你的信任，离开我，离开这一段婚约。
离婚协议旁边，是一幅盛开的蓝绣球画。
他记得，那是苏竹漪曾经答应过要送给他的礼物。
程亦宸的眼里闪过一亮。
她还记得给他送画，那是不是代表她……其实对他还是有一点念想的？
这么想着，程亦宸的心口悸动，他红着眼将那幅画拿起来。
巨大的懊悔在这刻席卷而来。
程亦宸一点点摩挲着画布，惨然一笑，喃喃自语：“竹漪，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能这么的狠心……”
你走的时候是有多决绝，狠心到直接注销了所有账号。
切断了所有他能联系到她的途径。
可就在这时。
他指尖在背面触碰到了凸起的颜料字迹。
这些年来，程亦宸最了解苏竹漪的习惯，她向来喜欢在重要的画背后写上属于画作本身的含义。
心口重重一沉。
程亦宸喉咙哽住，仿佛意识到什么，当即将画作翻到后面。
下一刻，他脸色彻底僵住，画作上她留下的一字一句都刺痛着他的双眼。
她写——
【程亦宸，蓝绣球的花语，是背叛。】
【也是我永不原谅你的决心。】
程亦宸脸色一白，半晌没了举动。
直到这时，物业的电话打了进来。
“您好程先生，我们查到了，您的太太在早上11:36分离开了小区，乘坐的车牌号是A·12X25。”
第10章
上午？
程亦宸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显示的是下午2点。
过去了两个小时，说不定还能将苏竹漪追回来。
思及此，程亦宸马上挂断物业的电话，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正宇，你帮我查一下A·12X25这辆车上午十一点半之后开去了哪里，下次我请你吃饭。”
“行，你等着，十分钟给你结果。”
挂断电话，程亦宸站在客厅踱步，眉宇间尽是焦灼。
希望还来得及……
十分钟后，陆正宇的消息发到他的手机上。
陆正宇：这辆车是网约车，十一点半从翠湖太龙公馆离开后，又在半个小时后抵达了星城机场。
星城机场？
程亦宸估算了一下时间，外套都来不及穿，马上推开家门离开。
这边平时苏竹漪就有提前一两个小时登机的习惯。
只希望他赶到的时候，还来得及。
他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给陆正宇发消息。
程亦宸：正宇，你再帮我查一下苏竹漪乘坐的航班，是去往哪个城市。
手机那头。1
看到消息的陆正宇显然吃了一惊，瞬间就领悟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怎么回事？程亦宸和苏竹漪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苏竹漪还要离家出走？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他马上回复了程亦宸：好，等我消息。
程亦宸刚走到车旁，就看见了一个憔悴的身影。
是肖昕薇。
此时她打扮得精致可人，与平时娇俏可爱的模样大相径庭。
但是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眼下的黑眼圈，眼皮也相比于平时肿了一圈。
“你真的忍心打掉这个孩子吗？这可是我们……”
程亦宸满脸无奈，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饰，直接打断了她。
“昕薇，我昨天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还有事，先走了。”
肖昕薇攥紧掌心，早上才消下去的红血丝，再次爬上了眼眶。
她盯着程亦宸飞驰而过的车，眼泪簌簌落下，眼中满是倔强。
她不相信程亦宸对她毫无感情。
就算苏竹漪的离开让他一时无法接受，离开了她。
但是她相信迟早有一天，程亦宸会回到她身边。
她绝不会因此放弃。
星城机场。
程亦宸匆匆赶到机场候机大厅。
大厅内人来人往，每个旅人都行色匆匆。
他找了一圈又一圈，那个熟悉的面孔却丝毫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程亦宸丧气地坐在候机大厅。
“我想我会开始想念你，可是我才刚刚遇见了你，我怀疑……”
耳边忽然响起了歌曲《恶作剧》。
程亦宸瞬间抬起了头，是苏竹漪最喜欢听的歌！
然而眼前，只有一个年轻女孩。
她从口袋中拿出正在响的手机，接起了电话：“爸、妈，我到机场了，不用担心……”
程亦宸失落地垂下了头，整个人宛如被抛弃的狗，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原来不是她……
突然，口袋传来了一阵震动。
是陆正宇打来的电话。
程亦宸接起电话，陆正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亦宸，苏竹漪她乘坐的航班Z601在下午一点半就起飞去了敦煌，你别跑空……”
第11章
陆正宇还没说完，就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机场广播。
“乘坐Y201次航班，前往沪市的旅客请注意，还没有办理乘机手续的旅客，请您到大厅值机柜台办理，谢谢……”
他马上制住了话头，沉默下来。
亦宸连人都联系不到，还要拜托他调查苏竹漪的行踪。
而且在他告知网约车车程后，马上就已经赶到机场。
看来苏竹漪是真的决心离开亦宸了……
此时，听到陆正宇说的时间，程亦宸深吸了口气。
挂断电话后，他从机场的椅子上站起来，离开机场。
既然竹漪已经去了敦煌，那他就先把公司的事情给处理好。
等他弄完这些工作之后，再去找她！
与此同时，苏竹漪正在飞机上吃着航空餐。
几分钟后，空姐推着车过来回收餐盒。
苏竹漪刚刚把手上的空餐盒递过去。
突然一阵剧烈颠簸传来。
一股失重感传来，苏竹漪眼前一阵晃动，手上的餐盒一下子就掉落到过道。
而她身旁的空姐紧紧抓着推车，在过道上摔倒，滑行了十几米。
机上的乘客也纷纷紧抓着扶手，惊恐地四处张望。
小孩的啼哭也一并响起。9
“刚刚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颠簸？”
“不知道，咱们不会遇到什么飞机事故了吧？”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
……
飞机上的广播响起。
“我们的飞机正在颠簸，请您立刻回到您的座位，并系好您的安全带，禁止在客舱内来回走动，有小孩的旅客请您照顾好您的孩子，在此期间我们的卫生间停止使用，谢谢配合。”
听到广播，苏竹漪低头将安全带系上。
此时摔倒被拖行了十几米的空姐已经站了起来，动作迅速地将推车归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系上安全带。
苏竹漪深吸口气，感受着飞机的晃动，心跳如鼓。
紧张中，她耳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苏竹漪转过头。
一个男人正脸色惨白、额头渗汗地坐在她身边。
苏竹漪眉头一皱，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情况不对，出声询问。
“你好，需要帮助吗？”
男人嘴唇颤抖地开口：“能拉住我的手吗？”
苏竹漪一愣，还是答应下来。
即使这个请求有些奇怪。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飞机的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苏竹漪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靠到座椅上。
忽然，手上的温暖消失。
原来是旁座的男人松开了手。
苏竹漪转过头，看见那个男人闭着眼睛，双手握紧，坐在那里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直到这一刻苏竹漪才发现这个男人外貌分外出色。
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立体，浑身上下的衣着简约又不失品位，气质出众让人想一探究竟。
苏竹漪移开了目光，将视线投到迎面走来的空姐身上。
依旧是刚刚那个推着车的空姐。
明明刚刚摔得那般严重，膝盖上还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但是这名空姐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耐心地安抚着乘客，看不出丝毫的负面情绪。
这就是肖昕薇的工作日常吗？
这个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被苏竹漪抛之于脑后。
自己都跟程亦宸离婚了，还想着肖昕薇干什么。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男人清润悦耳的声音。
“刚刚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