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初学书法由楷书入门,这一选择无可厚非。但其中很多人择其一种比如选择欧体,唯欧体独尊,甚至视为终身圭表,还表示三五十年学其皮毛,这种思想是典型的痴迷不悟,半辈子原地踏步、浪费生命,对此,著名书法家卢中南老师直接指出:光写欧体会营养不良!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小学校每个星期都有一到两节大字课。教我们写大字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女老师,姓王。她每次走进教室时,总是一手端着白颜色瓶和毛笔,一手夹着画有红色界格的小黑板。她在小黑板上写好四个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中的字让我们临写,又耐心地辅导我们,鼓励我们要练好毛笔字,那时她是我的“偶像”,我常常看着王老师在写,心里总在走神,老是想:我什么时候能像她那样写那么好的字呢?
1977年,经过推荐考试,我从野战部队调到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设计处工作,主要是书写各种展览说明文字。据说,李铎先生看了我到军博应试的字,给予了首肯后领导才同意调的。
李铎先生后来不止一次地提醒我,军博的展览说明文字书写虽然不能等同于书法创作,首先要练好楷书,工整是第一位的,但是尽量写得要让观众喜欢看。观众要是看着累,厌倦了就影响整个展览效果。同时,他还告诫我,应该多学习古人优秀法帖,从中不断吸取营养,提高自己的书艺水平。
从1977年到1987年,我整整写了十年的展览版面说明文字。博物馆的展览说明文字用得最多的是楷书,标题多用的是隶书、魏碑书。为此,我确实花了一些时间临写。但是那时我的认识有些偏激,认为只有写好楷书后才能写好其他书体,所以一门心思只写楷书,还只认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别的楷书还瞧不上。
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写的楷书虽然结构没有什么大的毛病,主要问题是用笔过于简单,结构形体偏长。而且强调瘦硬劲键有余,忽视了笔画的丰满圆润,显得有些寒俭。关键在于我对欧阳询楷书没有进行深入的分析和真正的理解,只是停留在对字形的仿效上。这在以后的学习中自己才逐渐认识到。
那时军博的刘汉馆长就对我说,你的楷书写得清秀挺拔,只是太瘦了,捺画出锋也太长,不够含蓄。他还送给我近人华世奎写的小楷诗稿让我学习。
当时在沈阳军区工作的朱寿友先生也经常邀请到军博来帮助搞展览,和我一起书写展览说明。他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建议我多临习一些优秀经典书作,除了写好欧字外,特别应该学学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后来好友张旭光也建议我临习一下这块碑,说这样可以避免把欧字写得过紧。我虽然嘴上应诺,但心里却不以为然,还是认为不如欧阳询写得好。
说句惭愧的话,直到今年休假时,才认真地通临了一遍这块碑。当然除了感谢他们当初很有见地的的建议之外,也后悔学习晚了,以致于花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才算明白过来:学习欧阳询的楷书,最不容易写活,而从虞世南的字中我们可以感悟出王羲之的遗风以及初唐时的雍容大度,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