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二百零四)~小山村里来知青(二)

晓峰爱思考 2024-07-17 20:37:03

(接上文)

勇挑重担

我们的到来,使一百二十多口人的小山村活跃起来。我们在和老乡共同劳动共同生活的过程中,增长了做农活的本领。有的同学天资聪明,和这里的老木匠、小木匠建立了友谊,边看边学艺,很快就把木工的基本技能 都学到手了,打个桌子、椅子、碗厨、衣柜都不成问题;有的同学胆大心细,和这里的赤脚医生走家串户,耳濡目染,学到了初级的医护知识,打个针找个药,有时应急还真能顶一阵子;有的同学心灵手巧,样样农活都干得漂亮,犁地像个老把式,铲地干过打头的,割地、刨粪、撒种、打场俨然像个老庄稼汉。生产队组织社员们学习,集体户同学的优势更是突出显露出来。

集体户渐渐成了老乡相聚的活动场所,同学们和老乡的感情与日俱增。 上世纪六十年代最后一个冬日,生产队召开全体社员大会,选举生产队领导班子。社员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少人提议,集体户知青有文化、有能力,农村的事也熟悉了,农活也会干了,有些角色可以让他们来担当。我们户长说:“乡亲看得起我们,没把我们当外人,我们已经很感动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让我们这些知青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怎么能当这、当那,这样不妥当。”户长的话音还没落,社员们几乎喊起来了:“就这么办吧!我们信得过。” 队部里(也是饲养所)的大长条炕坐满了人,整个屋子里响起了阵阵掌声。

生产队长和老贫协主席又商议一阵子后,生产队长当场宣布:丰口四队政治队长、妇女队长、民兵连长、团支部书记都由集体户的同学担任。社员们掌声四起表示赞成。老贫协接着说:“团支部书记由团员小青年开会再选举,其余人选提出名单,大家一一通过。”经过这样的程序,我们户的一些同学走马上任,直至1970年秋招工开始以后,同学中的知青村官才陆陆续续卸任,离开了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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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险情

1969年8月,农村挂锄的那段日子,我们集体户除两人留下值班,照看集体户外,其余的全部去40里地外的雪谷铁路道班出民工,目的是给生产队搞点副业,赚点钱。

我们的具体任务是培添加固铁路路基。说真的,一说铁路我们就兴奋,有一种铁路子弟难以名状的光荣感和自豪感。因为我们从小生活在铁路职工这一社会群体之中,对路外的事几乎一无所知。

炎热的夏天,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直发昏。在烈日骄阳之下,我们争先恐后地挖土方,抬着沉甸甸的泥土筐运送泥土,夯路基。下乡使我们这些城里小青年懂得了什么是汗珠掉地摔八瓣,种庄稼做农活,干体力活多么不容易。半个月的活计,我们提前一天优质完成,受到铁路区段负责人的表扬:铁路子弟就是能干,干啥像啥。我们则美滋滋的,心里乐开了花,我们给生产队赚钱啦!生产队公共积累里有我们的贡献啦!

结束了出民工的任务,我们打点行装回生产队。一辆老牛车装着我们全部的行李、锹镐。为了防止物件滑落,有的同学将行李都用绳子拴在一起。走了不到半里路,生产队长和男同学非要我们几个女同学上车,我们坚持要与他们同行,他们坚决反对。抗命不如遵命,我们几个跳上老牛车。生产队长赶着车,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夏季里田地绿油油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我们一路欢歌笑语,就像出征的战士凯旋回家似的。

大约还有3里地就可以到集体户了,大家心情格外好。牛车上了山路,走到一个叫三岔口的地方(后来听老乡说这里常发生车祸),突然老牛毛了,向坡下急冲,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老牛车瞬间翻倒在地……我和另外两个同学都被压在行李下面,谁也爬不起来了。万幸的是锹镐没有扎破我们的眼睛和皮肤。生产队长和其余4名女同学把我们身上的行李挪开,只听一个人喊:“头疼得不得了。”另一个叫着:“腰疼得要命。”而我傻了,右手失去支配能力,右臂上方针扎般疼痛。无论我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我再仔细一看,右臂似乎比左臂长了,莫非骨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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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我懵了:“队长,我怎么办?我要胳膊,我才18岁呀!”生产队长脸煞白,上前扶起我,连声说:“糟了糟了。”同学们跑上来,用行李绳将我的右臂吊起来,挂到脖子上。不一会儿,男同学也赶到了,重新装好物件后,队长让我们坐上车,我们几个死活都不想上车了。队长吆喝一声,老牛慢慢腾腾地走了。

我和另外的两个同学都被扶着,走了近3里山路,异常艰难地回到集体户。 老乡听说出事了,都跑到户里看我们,这个问问,那个安慰安慰,摔伤时没有掉一滴眼泪的我,现在大颗的泪珠却流下来… 生产队长和户委会的同学很快商定,分两路行动:一路组织人去做3副 担架;一路去新光车站联系车辆,抓紧时间送我们回市里,尽快入院医治。

说干就干,3副担架很快就做好了。户长说:“先吃饭,吃完就上火车站。”大家都饿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可我们3个人闻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猪肉炖豆角(在家的同学早就准备好犒劳我们),就是咽不下去。我们心里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今后怎么办?我们的伤到底有多重?我们还只有十八九岁呀!那时的心情坏到极点,焦急、痛苦、无奈。

天公不作美。白天大晴的天,黄昏却下起了雨。我们上了担架没走百步,雨就下大了。男同学和社员组成4个小组,每组4人一副担架,在泥水中行走。天色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在经过一条河时,一个同学脚被扎了,险些把我掉进河里。12里地夜行军,大约走了四个多小时到达新光火车站。火车站站长已站在月台上等候我们,1辆轨道修复车停在铁轨上。站长说:“快上车吧!同学们不要着急!已经联系好了,全线绿灯,很快就会到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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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同学们搀扶着我们3个伤员坐上了轨道车。 轨道车畅通无阻,迅速到达江北火车站。铁路医院一辆救护车也已经到达了。我被扶上救护车时,同学们发现我的右臂似乎有骨头支出来了, 上臂已肿得和腿肚子一般粗了。 由于同学们和社员的及时护送,特别是新光车站的职工热情相助,为我们抢回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我们3人在铁路医院医护人员的精心护理 下,先后顺利出院,没有留下后遗症。

岁月的痕迹不会失去,知青的往事已定格在那个年代。那是我们这代 人的特殊经历,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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