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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0月的塔山,大军云集,大战一触即发。
可当蒋氏宣布由侯镜如担任救援锦州作战指挥官的时候,东北“剿总”总司令卫立煌就知道,这个仗没法打了。
按照常理,救援锦州的部队应该由东北“剿总”统一指挥,至不济也应该由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来指挥。因为从华北和山东调来的部队都是外来户,哪里会熟悉东北战场的局势?
可蒋氏却偏偏指定了毕业于黄埔1期的第十七兵团司令官侯镜如指挥。
这倒不是说侯镜如没有这个能力,而是蒋氏不想再给卫立煌增加任何一点兵权了,他已经对卫立煌失去了信任。
可令蒋氏没想到的是,被委以重任的侯镜如竟以17兵团所辖的两个军没来,需要自己到唐山去接部队为名暂时不能接任。没办法,蒋氏只得任命第54军军长阙汉骞暂时接替侯镜如指挥。
当时蒋系的一些将领都很不理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啊。
侯镜如所部下辖第62军和第92军,加上已经赶到葫芦岛的第54军和即将从山东和华北赶来的第39军和独95师,这就意味着侯镜如能够指挥近5个军了,这对于蒋系将领们来说,可是梦寐以求的机会。
因此,很多蒋系将领们认为,侯镜如之所以这么做,是害怕他下辖的第62军和第92军受损失,是一种保存实力的做法。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侯镜如可是一位在1925年就加入我党的老党员了。虽然因为种种特殊原因,侯镜如脱离了组织,但是他的心始终在向往着光明。
侯镜如,河南永城人,是由伟人主持初考合格进入黄埔军校学员之一。
1925年冬,侯镜如在周公的介绍下加入党组织。1927年,侯镜如参与指挥了第3次上海工人起义。
1927年4月12日,蒋氏突然翻脸,大肆杀害工农群众,侯镜如事先得到情报逃离武汉,赶到南昌加入贺龙的第20军,担任教导团团长并参加了南昌起义。
南昌起义胜利后,部队准备南下广东建立根据地,可却在会昌遭到优势敌军的反扑,侯镜如在战斗中身负重伤,只得与同样负重伤的陈赓离开部队到香港治病。
伤愈后,侯镜如回到上海,准备接受到苏区工作的任务。
可在1931年,顾顺章叛变,侯镜如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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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找党组织,侯镜如用仅剩的几块钱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
“XX胞兄:我找不到你,心急如焚,你若再不来,没有办法就去自找工作了。......我始终是孝敬父母的。--侯志国。”
这位侯志国就是侯镜如的化名。
可一切都如石沉大海,侯镜如等了两个多月,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只得回到河南老家。
1931年5月,侯镜如得到同学的举荐到刘峙部下任职,又被刘峙派到孙殿英部做联络工作。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侯镜如决定到抗战前线去。
由于侯镜如既是军事科班出身,又有实战经验,很快就被委任为第30军30师的上校政训主任。不久,提升为30师少将参谋长和89旅旅长。
1942年5月末,侯镜如升任第92军副军长,在军长李仙洲升任第28集团军总司令后,继任第92军军长。
抗战胜利后,蒋氏任命侯镜如为北平警备司令,率领第92军赶赴北平接受日军投降。
在北平,侯镜如终于见到了当初介绍他入党的周公和自己的黄埔同学陈赓。
可由于特务们的监视,此次会面时间很短。
自1931年5月到1946年6月,侯镜如脱离组织已经15年了,可就在即将要重新接上头的时候,内战爆发了,此事只能暂时被搁置。
可北平的地下党对蒋系将领们的争取工作一刻都没有放松。不过,他们并不知道侯镜如的底细,也就不敢贸然来找侯镜如。
可第92军的军需副官李介人是一位比较进步的青年,又是侯镜如的外甥。在地下党的发展下,李介人成为了一名地下党。
不久,一封来自侯镜如好友加同志安子文的信摆在了侯镜如的案头:
“周、贺二公很关心你,让我给你写此信,如果能回来,表示欢迎,过去是可以原谅的。”
从此之后,侯镜如正式与党组织恢复了关系。李介人作为侯镜如的代表不断把蒋军的情报传递给解放区,侯镜如也开始进行第92军的起义事宜了。
要论侯镜如对第92军的控制还是很有把握的,他在提升为17兵团司令官后,把自己夫人的干姐妹的丈夫黄某(黄埔7期)提拔为第92军军长,自己的连襟原21师师长张伯权越级提拔为17兵团参谋长。
因此,对整个17兵团,侯镜如可以完全掌握,差的就是一个起义的时机。
试想,以一位地下党员来指挥塔山方向的战事,蒋军此战还未开战,就已经决定了失败的结局。
既如此,侯镜如为何还要放弃这次指挥机会呢?有他在前线指挥,不是对驻守在塔山一线的东野4纵更为有利吗?
作为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侯镜如非常清楚塔山对于东野攻打锦州意味着很么?可他作为蒋氏指定的前线指挥,也不能不打。因此,侯镜如就采取了“拖”的办法,哪怕能拖住半天时间也是好的。
同时,侯镜如也清楚,阙汉骞是不会坐等的,他定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对塔山发起进攻,这可是头功啊!不过,侯镜如并不担心,此时塔山正面仅有1个54军,以一个军的兵力就想突破4纵的防线?简直白日做梦。
果然,在阙汉骞在塔山防线屡屡碰壁。
10月11日下午,侯镜如率第92军第21师到达战场。刚建立指挥部,各路将领就纷纷赶来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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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军军长诉苦说,部队从塘沽坐船而来,士兵们晕船得厉害,走路都东摇西晃,根本无法作战;从烟台赶来的第39军更惨,在船只靠港的时候突然遇到了8级大风,船只根本无法靠岸,部队在船上吐得的昏天黑地,在这个时候把部队派上去作战,就是不把士兵当人看。
轮到阙汉骞报告的时候,这位在4纵的塔山防线面前吃了大苦头的家伙再也没有了之前争抢头功时候的骄气了。
原来,4纵防守塔山并没有像以往防御战那样把兵力布置在战壕里,而是在地面挖了很多大坑,人藏在坑里,敌军在外面根本就看不见人。
可每当54军的冲锋部队靠近4纵防线前面的障碍物时,4纵官兵就从坑里面一跃而起,打得54军冲锋的部队根本就抬不起头。
见战事呈胶着状态,侯镜如就提出,谁有好办法就拿出来,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
54军参谋长杨中藩提出,不攻击塔山正面,而是向西迂回攻击白台山地区。白台山附近地势平坦,有利于机械化部队行动。只要打下了白台山,就可以从侧面迂回攻击塔山。
不得不说,杨中藩的意见是很致命的,如果侯镜如按照这个计划行事,会给塔山守军带来很大的麻烦。
可17兵团参谋长张伯权也提出了一个方案。他的意见是维持原来的攻击方案不变,理由是该地地势高,有利于发扬火力和步兵冲击。而且,救援锦州的时间紧迫,临战变阵,又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很明显,张伯权的提议其实就是侯镜如的意见。不过,杨中藩的意见也很中肯,侯镜如也不能一下子就给否定。就在侯镜如纠结的时候,有人出来帮忙了。
原来,此时就是原独95师的师长罗奇。他站出来支持张伯权的意见,并表示要亲率独95师打头阵。
这下子,就解了侯镜如的围了。这位罗奇也是毕业于黄埔军校1期,当时正担任蒋氏的参军,负责督导救援锦州的战事。
这可是为带着尚方宝剑来的人物,由他出面力挺,即使将来出了问题,也是由他来“背锅”。
但罗奇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部队要休整一天。正愁着没办法拖延时间的侯镜如马上同意。就这样,整个10月12日,塔山一线无战事。
侯镜如拖延了2天,罗奇又拖延了1天,这宝贵的3天时间让防守塔山的4纵有充分的时间来调整部署,加固工事,保证了锦州之战的胜利。
锦州之战结束后,92军回防天津,侯镜如率318师驻守塘沽。
可由于东野的突然入关,把张家口的蒋军包围。傅将军为了解围,只得派出嫡系第35军两个师去接应,可又被困在新保安。
傅将军无奈,只得再次调动兵力救援。可如此一来,北平的防御就空虚了。为此,傅将军急调第92军到北平永定门一带驻防。
这可是个突发事件。
当时,第92军正在李介人的联络下准备起义,难道起义的事情被傅将军觉察到了?92军共有4个师,一下子被调走了3个师,侯镜如身边仅剩下一个318师了,要想策应东野对天津的攻击就显得力有未逮了。
92军被调到永定门一事还真的不是侯镜如想多了。
当时,李介人和黄某、张伯权在92军起义问题上已经基本达成共识,为了证明自己的做法是得到侯镜如的授意,李介人还特意用无线电和侯镜如通了一次话。
李介人:
“北平家里的事,是不是请黄军长、张师长(张伯权)和我商量着办?”
侯镜如对张伯权说:
“北平家里的事,由你和李介人商量着办。”
这就意味着,侯镜如已经明确表态要第92军实行战场起义。
可这么大的事情要想完全瞒过傅将军是不可能的。他毕竟是蒋系部队的华北“剿总”的总司令,手下有大量的特务给他打探情报。李介人和92军的来往过于密切了,即使李介人有侯镜如外甥的这么一层身份,那也是反常的。
可傅将军为何对侯镜如和92军的反常置之不理呢?
原来,自从1948年12月25日公布了43名重要战犯的名单之后,傅将军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要想从43名战犯的名单上划掉,仅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和平起义。只有这样,才能立功赎罪。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追究侯镜如和92军的事情,那岂不是罪上加罪?
因此,他根本就没有把侯镜如布置92军要起义的事情报告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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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侯镜如在1952年回国之后,侯镜如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即使已经时过境迁,但侯镜如仍然惊出了一很冷汗。如果傅将军当时没有实行和平起义的念头,他定然会把这个事情报告给蒋氏。到那时,整个92军和自己就将陷入莫大的危机之中。
可反过来说,如果傅将军没有发现92军要起义的事情,即使他后来不实行和平起义,北平也同样守不住。因为当时肖劲光已经与92军达成了共识,对一旦北平开打,92军应如何应对都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
92军的事情解决了,可在塘沽的侯镜如怎么办?
是同样实行战场起义还是继续隐藏在蒋军内部?
对此,侯镜如有两个方案:
其一、率部在塘沽实行起义,然后按兵不动,就地待命。
其二、撤到长江以南,和同样毕业于黄埔1期的廖运泽联合起来实行更大的起义。
可由于92军被调到了北平,侯镜如身边仅有一个318师,周边的独95师和海军第3舰队都不是侯镜如能够调动的了的。
1949年1月14日,东野对天津发起了进攻。29个小时后,攻占天津。就在这时,傅将军向侯镜如传达了蒋氏的一道命令:立即南撤。
当时形势紧迫,已不容侯镜如过多考虑,他只能按照第2方案行事了。就这样,塘沽守军第87军、独95师、318师和两个总队大约5万人从海路逃回了上海。
来到上海后,侯镜如立即联络李介人,让他立即到上海商量318师的起义事宜。
为了加强对318师的领导,侯镜如委任自己的心腹,17兵团的作战处长赖惕安担任318师的副师长。
1949年5月,侯镜如率部来到福州进行整编。李介人此时赶到福州与侯镜如商量起义事宜。可由于福州特务太多,监视太严,侯镜如就以到香港看望母亲为名把李介人、廖运泽和318师的另一位副长曹仁凤召到香港讨论。
可曹仁凤刚回福州不久,3野的叶飞兵团进兵神速,于7月16日就包围了福州。
侯镜如远在香港,根本就没有接到通知。可曹仁凤也是个果断的人,既然已经商量好了起义事宜,不管侯镜如是否赶来,318师都要实行起义。
7月17日,318师在曹仁凤和赖惕安的带领下实行了战场起义。
至此,第92军的3个师在北平接受了和平改编,318师在福州起义,92军没有落下一个人,侯镜如的起义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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