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战友,是来自内蒙古大草原上的一名牧民,我们是同连队同班组同宿舍的老战友,退伍已经40余年了,但彼此之间,保持着通信联系。
虽然现在都是花甲之年的老人,我们就像亲兄弟一样,彼此之间经常相互走动,就像遥远的亲人一样,彼此相互挂念着惦记着。
他退伍以后就在生产队里放牧,后来生产队的牛和羊以及马匹,全部分给每一家牧户,因此,他又继续地一边放牧,一边种庄稼。
说他是牧民,又承包了生产队新开垦的耕地,因此,人们习惯地称之为农牧民。
内蒙古大草原上,冬季非常漫长,冰天雪地的,非常寒冷,一年冬天,雪下得非常的大,漫天大雪,大地一片苍茫,天气极端寒冷。
由于大地被大雪覆盖时间过长,白天草原上,雪地表面的积雪,被融化了一层,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大地极度寒冷,雪地表面的积雪,被低温凝结成硬硬的“雪盖”,日积月累,雪盖非常厚,人畜在雪地上行走,雪盖不会破裂。
这样的冬季,他说是最好的年景,大雪覆盖着大地时间长达两个月,只要牧民的牧草准备充足,什么都不怕,第二年开春以后,自然是牧草非常茂盛,没有野兔和鼹鼠的危害,没有狼的干扰。
因为,大地积雪时间过长,野兔和鼹鼠,因雪盖上面根本找不到食物,而被饿死,雪地里随处可见野兔和鼹鼠的毛块。
这是草原狼的绝作,因为,这些草食动物,从地下打洞,来到雪面上活动,寻找食物的时候,被饿得饥肠辘辘的草原狼发现,这些草食动物,就没有逃脱的机会。
有的这些草食动物,因长时间找不到食物,而被活活地饿死在雪地上,再被四处寻找食物的草原狼发现所食用。
战友告诉我,因长时间大雪覆盖着整个大地,所有的野生动物,都找不到食物,面临着灭顶之灾,野兔和鼹鼠出没或饿死后,被草原狼吃了。
这些草食动物再也找不到了,草原狼就四处围绕着牧民的羊和牛转,寻找机会来偷牧民的牲口吃,可是,这个时候,牧民每家知道无论白天和黑夜,雪地里只要有牛和羊活动,周围必然会有草原狼尾随,羊群必然遭到严重的威胁。
因此,无论有多少牧羊犬护羊,这个长期冰天雪地里,草原狼下狼心拼命来偷羊,宁愿牧羊犬咬死的风险,也要把偷来的羊刁走,可见草原狼这个时期,真的饿得要命,很难找到食物充饥。
一天中午的时候,老战友正在吃午饭,当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有人喊他,他一手拿一块肉骨头,一手拿着一个馒头,走了出来。
房子周围没有发现喊他的人,只见他身右侧大约30米处,有一只饿狼,穷凶极恶地作出向他进攻的架势,他发现后,心里知道,这饿狼已经饿得不行了,是冲着他手上的肉和馒头而来的。
他也明白,自己手上的食物不扔给这只饿得慌的母狼,自己的双手,很有可能被狼咬伤,他当机立断,先将肉骨头扔向母狼,没有等肉骨头落地,狼用嘴巴接着了,两口将肉骨头吞下肚子,他又接着把馒头扔给了母狼,母狼用同样的方法接住了空中的馒头。
这一次,这只母狼,并没有吃掉馒头,而是嘴巴刁着馒头,站在老战友的前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母狼的性情一下子温和起来,看了他很久,便不慌不忙土向东面的山坡走处。
很快春天到了,有一天他在一个石山上采集野菜,不小心脚下一滑,因山太陡峭了,一下子滚下了小山,手和脚都划破了几道口子,也出了很多的血,但没有很大关系,只伤外皮,就坐在草地上,擦着伤口。
这个时候,突然从他的前方,走来一只母狼,身后还跟一条小狼崽,嘴里刁着一些草,站在他面前,双眼盯着他,看了很久,便走近他放下嘴里的草,像一只牧羊犬一样,站在他的身边,目视着向他和它走来的小狼崽。
老战友一看,十分惊奇,原来母狼刁来的草,是牧民常常用来敷伤口的草药,名字叫做“见血生”,他非常好奇,这母狼怎么知道这种草是能敷伤口的草药呢?它怎么知道自己正需要这种药物呢?难道真的是一种偶遇吗?这只母狼难道不害怕他打它吗?
他一边用手搓碎草药,挤出汁水来,滴在伤口上,弄好了伤口以后,笑嘻嘻地准备伸手去摸母狼的毛发的时候,它便快速地离开了他到七八米的地方,看了看一下老战友,便护着小狼崽向远方走了,这狼怎么这么有灵性,这么温和,他不得其解。
一个夏天放牧归来吃饭的老战友,把坐骑拴在家门外的一棵树上,进房吃饭,当他吃完饭,准备再去给牛和羊饮水的时候,发现马不见了,直找到晚上没有找到自己的那匹马。
第二天他一家人找了很远,没有发现他家的那匹马的踪迹,等到吃午饭后,野外太阳非常毒辣,天气炎热,他来到家外的一棵大树下纳凉。
这个时候,在他家的南面,一匹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原来是他家走掉的那匹马,他赶紧上前去,从马的脚下捡起绳子。
这个时候,老战友发现马后面不远处,还站着一大一小的两只狼,他认真检查了一遍马身上,看有没有伤痕。
他马上意识到,这走失的马,原来是这两只狼给自己找回的,这个时候,老战友回想起冬天雪地上扔给狼的肉骨头和馒头,那只饿得发疯的狼眷恋地刁着馒头的身影,幸幸地离开的样子。
他又回想春天从山崖上滚下来的时候,一只母狼带着狼崽刁来见血生草药的样子,他突然眼睛湿润了,不知不觉地潸然泪下。
他对我说,草原狼是讲人性的,知道“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草原上人与自然是和谐共生的,谁都离不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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