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卤煮老店铺

前天我和哥们慕名来到了前门某百年卤煮火烧店，就冲着“味儿正”的口碑，我们进入了只有不到15㎡的小饭馆。饭馆里只有两个伙计在忙活，一个男的做卤煮，一个女的擦桌子。那小铺子里一共只有3张小桌子，符合老字号的规模。我们点了两碗卤煮就坐在了正中间的桌子旁。我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做的白酒和酒杯，这下子把饭馆的两个伙计惹怒了。

他们不欢迎在小铺子里喝酒的老头儿，因为老头儿吃不多，喝起酒来话还多，没完没了地侃大山。人家小铺子就指着那几张桌子挣钱呢，您占着中间的好位置就不走了，影响人家的客流量。我自知有点讨厌，就往旮旯里的桌子走去，可是我的哥们不愿意了，说旮旯里太挤得慌，中间宽敞，暂时也没客人来。可那个女的嗓门高，坚持不让我们坐中间，我哥们就与她掰持起来。

这时候从小阁楼上传来了掌柜的大嗓门儿，随着那京片子的调门儿，说话间人就下来了。他也让我们把中间的“好位置”让出来，闷着嗓子说：“你们哥俩去里边儿慢慢喝酒。”我知道人家小作坊不容易，就对哥们说：“咱懂规矩，上里边儿去吧。”说着我们就知趣地挤在里边桌子旁将就着坐下了。

我哥们知道那掌柜的就是匾牌字号的“六爷”，连忙打招呼“六爷来了？我们就奔您这口卤煮来了！”我一看那掌柜的岁数不够大，就脱口而出：“这哪是爷呀，就是一哥们儿！”掌柜的被我降了一级显得不愉快了，他自报年纪53岁了。我立刻说：“您比我小20岁呢！”掌柜的张着嘴瞪着我说不出话来。得，谁让我保养得好，显得面少呢，人家当不成爷了。

那卤煮的量不大，我们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也喝够了。我站起来扫码付款，中间那张桌子还是空的。掌柜的有点挂不住了，说：“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我仗着喝了点酒，就提高了嗓门说：“我们就一臭工人儿，吃饭不讲究，扒拉两口就完了，不占地方！”我又指着朋友说：“我比他强点儿，他下乡了，我进了工厂没受罪！”就这一句话，显出了我们的艰苦年代和经历，掌柜的连忙附和着我说：“您感情是享福了，没下乡就是福！”

我那朋友觉得不能太掉价，又补充着说：“我这哥们后来进了日本公司，我给他开车！”我连忙拦住他说：“得了，咱一臭工人有啥好说的，走吧！”

掌柜的不说话了。您不是爷吗？满口京骂的，我比你岁数大，比你有经历，说话比你的卤煮味儿更串！

我们出了店铺小门脸，那掌柜的蹲在门口目送着我们离开，我朋友来了句：“没看您出来呀，您从哪儿出来的呀？”我说：“他们这小铺子还有旁门儿呢。”

就这京片子，还自称爷，欺负外地客人还行，碰见咱本地的“臭工人”就怂了。

2024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