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3月17日下午1点多,一架军用运输机一头撞向南京附近的岱山,机上13人全部遇难,其中就有“特工王”之称的戴笠。
由于飞机撞山的同时爆炸引发了山火,13名机上成员被找到时已经仅剩“残骸”,里面谁是戴笠,竟一时难以辨认。于是,军统局调查人员在拍下每具残骸的照片后,找到了一个叫做陈华的女人。
陈华是军统闻名的“一枝花”,也是戴笠的情人。飞机失事前一晚,正是她与戴共度春宵。戴笠生前虽然情妇众多,但与之关系最为亲密的却要数陈华。戴笠曾对陈华感慨:“华妹,我的天下,有一半是你替我打出来的。”
因为陈华与戴笠这段不寻常的关系,在戴笠遇难之后,军统局第一时间找到了陈华“认尸”。而陈华仅凭几张照片,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戴笠。
她发现其中一具遗骸,不仅有她熟悉的“几颗金牙”,右手还高高举起,拳头呈捏着的状态。陈华记得,这是戴笠开枪射击后的姿势,子弹发出之后,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将手向上一扬。
也是这个细节,让陈华认定戴笠此次飞机失事,是自杀求死的。陈华推测事故当天,是戴笠开枪打死了驾驶员,而后才导致飞机失控,撞山爆炸。
那么,陈华的这种说法究竟有何依据?可信度又有几何?这便要从她和戴笠的特殊关系说起了。
在国民党军统局,戴笠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一天都离不开女人。因此他这一生染指的女人不计其数,从女佣到学生,从特务到名媛,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除了陈华以外,戴笠的多数女人都是“霸占”来的,并通常在玩弄过后对她们弃如敝履。其中最悲惨的是一个叫做周志英的女子。
周志英是杭州警官学校的一名学生,毕业后留校担任生活事务员。因为姿色出众,引起了时任该校特派员的戴笠的注意。
颇有权势的戴笠早就视周志英为掌上猎物。他常常借工作之故,在晚上找周志英谈话。有天晚上,他突然告诉周志英:“今天咱们不研究一般问题,咱们专谈个别问题,比如你吧,你认为生活得怎么样?”
周志英不明白他所谓的“生活”是什么意思,老实地回答:“我认为生活得很好。”戴笠却说:“我所说的生活不是通常的吃饭穿衣,而是一个人的精神生活,你不觉得的苦吗?”
周志英一抬头,发现此时的戴笠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突然明白了生活二字“另有所指”,不禁羞红了脸。
作为情场老手,戴笠把女人的心思摸得很透,他继续侃侃而言:“每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觉得精神特别愉快,但看不到你时,又觉得非常烦恼。你是不是有同样的心理?”
在戴笠的步步紧逼之下,周志英一时脸酣耳热,有点不知所措。戴笠却不待她反应,迫不及待就上前将其揽入怀中……
周志英就这样委身于戴笠,因为这层关系,她在工作上平步青云,很快成了戴笠的秘书。两人的这种特殊关系一直持续到抗战爆发后,戴笠一手组建了军统局,成为权势滔天的特务头子。
日子久了,周志英真正爱上了戴笠,并且担心无名无分的自己拴不住他,于是提出了想要和戴笠正式结婚的想法。殊不知,戴笠多年来只是视她为玩物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戴笠还耐心敷衍着周志英,毕竟自己在工作上还需要她。但是待到两人的激情褪去,戴笠对周志英的纠缠逐渐不耐烦起来。
随着周志英一次次索要名分,甚至对外以戴夫人自居,戴笠一下子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担心事情张扬出去有损声誉,于是转而哄她说,要结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按照当时的“团体纪律”,抗战期间,军统人员一律不准结婚。因此,他们的婚礼必须秘密进行。
戴笠提出让周志英先去贵州的“秘密公馆”,做一些结婚的必要准备,等自己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就去同她完婚。天真又痴情的周志英信以为真,兴高采烈地跟着戴笠的秘书坐上了前往贵州的小轿车。
谁知到达目的地后,她发现对方并没有把她送到什么“秘密公馆”,而是直接将她送进了贵州的息烽集中营,变相囚禁了起来。得知真相的周志英又哭又闹,终日以泪洗面,从此只能在夜里做自己的新娘美梦。
对于相好过的女人,戴笠尚用这种霹雳手段,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权势遮天,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
继周志英之后,戴笠在朋友的介绍下,又有了新秘书余淑衡。余淑衡是个外语系毕业的大学生,也是个标致的美女,弯眉大眼,端庄秀丽,而且能诗能文,戴笠对她一见倾心。
戴笠在聘请余淑衡担任秘书不久后,便以自己渔猎女色的惯用手段,故技重施。
某天晚上,戴笠借口有重要的文件需要处理,将余淑衡骗到了曾家岩的公馆,糟蹋了她。从此余淑衡也跟周志英一样,成了戴笠白天的秘书,晚上的姘妇。
为了达到长期霸占的目的,戴笠还强迫早已定下了亲事的余淑衡解除婚约。从长相气质到学识人品,戴笠都对余淑衡相当满意,有意收其为如意夫人。
为了拴住她的心,戴笠还将余淑衡远在湖南老家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都接到了重庆安顿。平日里,戴笠对余家人问寒问暖,为了表示至亲关系,遇到日机来空袭时,他还特许未来的岳母一家进入自己专用的防空洞避难……
久而久之,余淑衡也就对戴笠真的以心相许。不过当时的余淑衡还很年轻,进取心很强,她几次向戴笠提出想要赴美深造,希望完成学业后再回来与之完婚。但是戴笠却不同意,唯恐这天仙般的美人从他手里飞了,余淑衡只能等待。
直到1943年春天,余淑衡终于等来了一纸去往美国的护照。她欣喜若狂,以为是戴笠突然理解了自己的志向,还安慰他自己一定好好完成学业,回国后更好地协助他的事业。
在与戴笠依依惜别之后,余淑衡兴高采烈地登上了赴美的飞机。彼时还幻想着学成归来当老板娘的余淑衡不知道,这其实是戴笠要打发她的一个手段。因为这时戴笠又有了新的追求目标——电影皇后胡蝶。
说起胡蝶,许多人认为她是戴笠最受宠的情妇。毕竟戴笠对她曾是那样垂涎,费尽了心思才将其弄到了手。
但是纵观戴笠这一生所染指的女人,胡蝶并非他最受宠的情妇,充其量只是他在一个阶段中最感兴趣的女人。而事实上最让戴笠喜欢,也让他真正付出过感情的女人,其实是军统美人——被他称为“华妹”的陈华。
陈华,作为当年的军统“一枝花”,不仅貌若天仙,而且很有头脑,帮戴笠办过不少大事。陈华之所以能成为戴笠的“好搭档”,和她的特殊经历息息相关。
陈华出身寒微,迫于生计,13岁便沦为雏妓。16岁那年,她被后来的上海警备局司令的杨虎看中,做了他的情人,从此才摆脱了风尘。
陈华虽然学识有限,却是个富有野心的机敏女子。她凭借自己的美貌和交际能力,踩着杨虎这块跳板,结识了不少国民党显贵,人脉广阔。
1932年,戴笠偶然间邂逅了陈华。当时他正在组建军统前身——复兴社特务处,急需各方面的人才。
期间,正是陈华巧妙说服刘戈青、李福让等九人为戴笠所用。陈华网罗来的这九个人后来都成了戴笠手下的铁血打手。
对于这个兼具美貌和才智的女子,戴笠深为喜欢。但是无论他如何费尽手段去示爱,陈华都不为所动。
戴笠突然明白陈华并非自己用权势可以收割的,也并非金钱可以利诱的。面对这样一个能力超群的奇女子,无论如何,戴笠很想和她成为知己朋友,于是他破天荒地和一个女人诉说了自己的过去。
他说起自己的父亲是个赌棍,说起自己童年不幸的经历,还提到了自己改名背后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1926年,穷困潦倒的戴笠报考黄埔军校时,把钱都花光了,寸步难行。那天正好天下大雨,是一个人随手将一个斗笠送给他,并帮他付清了旅费,为他解了燃眉之急。这个人就是后来的军统高层徐亮,为了纪念这段友谊,他从此改名为“戴笠”。
这个故事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陈华,同病相怜的过去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动之余,陈华也看出戴笠的前途远在杨虎之上,于是投入其麾下。
能力出众的陈华加入之后,戴笠如虎添翼,他将不少重要间谍任务都交给了陈华,而陈华每次都能把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更让戴笠对她宠爱有加。
有别于对其他女人的“玩弄”,戴笠长久以来,都将陈华当做可以倾心的红粉知己,这从他们私底下的相处就能看出。
戴笠在外人面前威严十足,但在陈华面前却很少掩饰真实的自己。比如说生活中的戴笠十分抠门,和陈华在一起时常被调侃,“小气鬼,铁公鸡,还是我掏腰包,免得你肉痛”……而戴笠反赔笑脸,不以为忤。
抗战期间,陈华在上海间谍战立下汗马功劳,受戴笠之邀飞回重庆庆功。
谁知戴笠在为她摆下的洗尘宴上,竟只有四菜一汤,而且色香味全无,惹得陈华哭笑不得。
更有趣的是,那日戴笠见陈华穿着的貂皮大衣和长筒皮靴都是外国货,竟要她将这套行头留下,以作送礼之用,理由是抗战时期重庆物资稀缺。
就这样,陈华只得裹一床棉被飞回香港的家中。
抗战胜利后,戴笠从蒋介石对他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猜忌和戒备。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戴笠不无伤感地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陈华。
1946年3月,戴笠前往北平的前夜,在陈华的住处过夜,这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那一夜,戴笠心情沉重地对陈华说:“华妹,我老实告诉你,老头子不要我,我就死。”
陈华听了这话,心有戚戚。当时正值抗战结束,作为特务组织的军统随时面临着被撤销的可能。那时戴笠风头很盛,军统组织有数十万之众,还有外国人撑腰。
老蒋历来猜忌心重,其用人作风历来都是防止部下尾大不掉。蒋介石一生重视特工和军事,同时也最怕这些部门的人权重震主。当时戴笠想先当警政部长,后谋海军司令的野心,已经引起了蒋介石的极大不满。
想到这些,陈华在戴笠离开以后,一直忐忑不安。
3月17日,陈华接到军统人员王新衡的通知,戴笠正从青岛正飞往上海,邀她中午一起在家为戴笠接风。
可是陈华在王家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戴笠,直到去接机回来的王新衡告诉她:“飞机没接到。”陈华脱口而出:“飞机摔掉了!”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陈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言的苦笑,而后勉强支撑着走出了王家大门,乘车绝尘而去。
戴笠的死讯传来后,军统局的工作人员邀请陈华辨认戴笠的遗骸。看到照片后的陈华一直坚信,戴笠之死不是意外,也非他杀,而是自杀求死,而这种推断也来源于两人的最后一夜,戴笠对她说的那句话。
戴笠死后,陈华后来移居香港,开了一家理发店谋生。40多年后,82岁的陈华出版了《陈华女士回忆录》,在晚年的回忆录中,陈华记录了这桩往事,并依然坚持戴笠自杀求死的说法。
这种说法虽说漏洞很大,不被很多史学家认同,但也许在陈华心中,她更希望挚爱,或说挚友戴笠之死,被赋上某种“悲壮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