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我与一个警备区司令交往的往事

一介退休老干部 2024-11-14 09:34:59

文/河北张扬

人过60,退休了,总喜欢回忆往事,回想起一些美好的经历。

1984年,大学毕业之后,按照学校分配方案,被分配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塞外山城,虽然那时条件异常艰苦,受到很多磨难,但是,每每回想起那一段青葱岁月,时常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有一段和周老师及警备区司令的交往让我记忆犹新。

我被分配到刚刚组建的省电视大学市电大分校,条件之简陋、艰苦超出我的想象,学校没有食堂,冬天没有暖气,厕所是露天的,宿舍和厕所只有一两米之隔,到了夏天臭气熏天;尤其是到了冬天,凌厉的寒风夹杂着风沙,敲打在脸庞上,声声作响,疼痛难忍。

如果再赶上走山路,骑车逆风行驶,根本骑不动,只能推着行走,在这个地方一共待了5年,相当于又一次“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仗着那时候年轻,自己在农村长大,什么苦都能忍受,所有经受的苦和累都变成了财富。

电视大学办学很有特色,主要利用电视教学,一台电视,一间教室,接上一件“弧式锅底天线”,就可以收看到中央电大、省电大播放的重点大学主讲老师专业课程;另外也可以通过录像机,播放录像带形式授课。

主讲老师都是北大、清华等重点院校的专家学者,可以说是全国最优秀的老师授课。这种办学形式,机动灵活,投资不多,不受场地、时空的限制,可以接受到非常优质的教学资源。

电大市级分校,下辖20多个教学点,比如说:机械局教学点,烟厂教学点,矿山机械厂教学点,星罗棋布,分布在市区各个角落。学生无法和主讲老师见面,分校负责进行课后辅导,答疑解惑,组织考试。

当初,招生专业门类非常繁杂,有经济、理工、中文三大类,专业细分为几十个门类,分校不可能配齐所有课程老师,需要从全市各个大专院校聘请教师,面对面辅导。

我校从教育学院聘请了一位法学教师周祖光老师,时年50多岁,具有丰富的教学经验,为人热情豪爽,承担了大量教学内容,一来二往,我们之间成了好朋友。

周老师看到我单身一个人,单位没有食堂,经常请我到他家里去吃饭。最让我感动的一次,1985年,我准备报考北京某大学的研究生,考试时间是正月初六,为了能够集中精力参加考试,那年春节,没有回老家过年,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单位那间狭小的宿舍里。

周老师考虑到复习时间紧,没有请我到家里,而是从家里煮好了猪肉馅饺子,给我带去满满一饭盒香喷喷的饺子,真是雪中送炭,心里暖暖的,非常感动。

每到八月十五、五一、十一等重大节日,周老师都要请我到家里边去吃饭,其中有一次,在他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身居高位的领导,时任市警备区司令,妥妥的师级干部;他们怎么认识的呢?

张司令曾在教育学院学习法学专业,获得了本科学历,周老师是他的法学老师,两个人投缘,结下师生友谊。经过聊天,发现我俩竟然是老乡,老家同属一个地区,两个县相邻,在另外一个城市能听到熟悉的乡音,那感觉实在是太亲切了。

当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认识了这么高级的一个大人物,从内心生出一种崇拜之情,有周老师做中间人,特别希望与身居高位的人经常联系接触。

在塞外山城,工作一直不踏实,自己不太喜欢这座城市的气候,又非常恋家,特别想有一天回到老家所在的城市,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直在寻找调动的机会。

偶然在日报上,看到老家地委党校招聘工业经济老师,赶紧报了名,如约参加了试讲,学校准备录用。但是学校有一个条件,所有调出调入手续,让我个人办理,学校只负责接受。

这下把我难住了,我这座山城分配来一名大学本科毕业生非常困难,当时的政策只进不出,调动不了了之。

非常幸运的是,后来通过亲戚认识一位市级领导,也是老乡,领导说:调往外地,实在是比较困难,如果不愿意当老师,能不能调整到税务局去?我说: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就想回老家工作。

领导说:那就等待机会,等市人才政策松动了,再考虑调走吧。就这样,与市领导一直在保持联系,等了四年之久,人才政策终于松动了,调动有了眉目。

1988年,张司令以师级职位转业到我们老家所在市,暂时“屈就”安排到机电设备公司担任党委书记兼总经理,作为一名军人,让他去做生意,可能有点不妥,只是权宜之计;当时机电公司是效益非常好的国有单位,公司独家经营,没有任何其他竞争对手,经营各种大中型机电设备,效益非常好,每个月奖金与工资持平。

从周老师那儿获得原张司令这个消息,就从周老师处要了张总的办公电话及通信地址。只要回老家探亲,或到省城出差路过,我就联系张总,多见面加深印象。

有在塞外山城那段经历,有周老师我们共同的朋友,张总对我特别热情,再见到张总,一点官架都没有,说话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显得特别稳重,淡定。

张总特别喜欢书法,有一次专门把我领到他的书画室,欣赏他的书法作品,可惜我对书法鉴赏没有研究,无法与张总一起深入探讨书法的艺术与美感,只能泛泛而谈。

1988年底,我调出的手续总算有了眉目,教委、人事局都已经松了口,先后研究同意调出,就差找接收单位了。突然间萌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贸然向张总提出调进他的单位呢?

我自己不好意思提出来,向周老师求助,张总也答应了给予帮助。随后,张总在机电公司经理办公会上提出,研究把我调入事宜,因为刚去担任总经理职务,政权还不稳。

其他副经理认为,我学的企业管理专业不对口,公司主要是做机电生意业务,需要的是经商类人才;他们还担心我与张总来自于同一个城市,有“帮派嫡系”之嫌,一致否决了张总的请求,我想调到这个公司的愿望彻底泡了汤,内心很失望。

只好另找出路,通过其他关系,经过一系列环节,调入了适合我专业特点的经管干校,当了一名教师。

来到同一所城市,经常到张总家里去做客、聊天,慢慢跟他的老伴,儿子都熟悉了。他的老伴,虽然在城市生活多年,依然淳朴厚道,看起来还像一位农村妇女,不大爱打扮,长得也不太漂亮。但是能够看得出,夫妻十分恩爱,举手投足,感觉两人配合默契。张总无论官职多高,没有嫌弃糟粕之妻,我对他增添了几分敬意。

一年之后,张总更换了工作,被安排到工商局当了局长,在那个年代,工商局是一个炙手可热的热门岗位,有权有势。经商潮刚刚兴起,很多人想着开办公司,发财致富,申请营业执照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马拉松”工程,工商局任何一个岗位都握有实权,令人“垂涎欲滴”。

我照样在逢年过节,到张局长家去串门做客,期间,发现张局长爱人身患脑血栓,说话不利索,行动不便,从老家请来保姆照顾,此时虽然张局长春风得意,但依旧对老伴儿不离不弃,始终相伴,对于张局长的人品,深表赞赏。

我在教师岗位,每天过着四平八稳的生活,没有波澜,清水衙门,对于一些人在机关握有某种实权,每天请吃请喝,被恭维,被抬举,也真的从内心曾经表示过羡慕。

我心中多次冒起一个念头,要不要再向张局长提出调到工商局工作,成为一个手中握有一定实权,让人羡慕的人?最终还是彻底放弃了,我们之间的交往应该是纯洁的,不掺杂任何的功利势利,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不能让人家觉得,整天围着人家转,就想着为了调动工作。

1991年,张局长又迎来人生一次重大转折,因为在转业的时候是师级干部,一直在“低配”使用,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被任命为我市副市长,主抓农业、乡镇企业、民政等行业,我由衷的为他祝福。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有机会担任重要职务,为国家和社会做更大的贡献。

随着职位的升迁,张市长的工作头绪太多,越来越忙碌。我从事教育,与他的工作领域没有任何交集。后来,我就不再打扰,只是在在背后关注张市长的行踪,默默的为他及全家祝福。

与张市长交往这么多年,没有图什么名和利,但是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优秀的品德。比如:稳重、冷静、低调、从容,个人奋斗精神,对于爱情坚贞不渝。这些优良品德,让我受益终身。

在我的人生道路当中,一直秉承一种理念,要靠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片天地,要有好人品,有能力,有担当,同时,面对任何职位的人,都不卑不亢,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做了一辈子的教师,以五级副教授的职称在大学退休,猛然回首,原来不喜欢教师这个职业。

但事实证明,自己的脾气性格还真的非常适合当老师,从事技术性工作;当初如果“非常幸运”进入了市机电公司,过了没几年,就面临着下岗,公司解散的悲惨结局;假如说当初调入了市工商局,未必能当个局级领导,后来工商局的职能以服务为主,权利消减,最后解体被分解到其他单位,结局也不尽如人意。

有一句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一时受到损失,但也许反而因此能得到好处,坏事在一定条件下可变为好事。

一个人的命运实在难以预测,但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爱岗敬业,努力工作,不要三心二意,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贡献出自己全部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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