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四十九章黑白双尸

刀白说小说 2024-09-30 19:08:52
庄而重连换了几种身法,虽没给他刺中,却也摆脱不开他的纠缠,那人一口长剑自始至终紧贴着庄而重后背前心,一剑紧似一剑。庄而重见对方一味穷追猛打,不禁有点动怒,一声长啸,身形半转,振指疾弹,指力破空,嗤嗤作响,使出了他的独门绝技“铁指寸金”。 “铁指寸金”是从全真教绝学“太乙罡气”中演化而出,刚柔互济,内外交融,庄而重修习这门指法经年,即算铁石钢柱被他指力一弹,也难免立时粉碎。在庄而重想来,这一弹不说挫敌致胜,最少也可令对方长剑脱手,哪知指、剑相接,庄而重蓦觉一股重力反压而至,“铮”的一声,那黑衣蒙面人连退三步,庄而重的指尖也微感酸麻! 庄而重是西北义军中第一高手,这一指弹不掉那人手中长剑,心中不禁好生疑惑:“这人功力不错!他是什么来头?”见那人一剑刺来,当下再弹一指,这一指真力驟然加到了七成。只听又是铮地一声,那蒙面人晃了两晃,向后倒飞两丈,勉强站稳了脚跟!庄而重的铁指寸金只用了七成功力,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一定接得住,但那蒙面人只是一个腾空倒飞便将他指力化开,饶是庄而重艺高胆大,也不禁心头一凛! 那蒙面人闷声不响长剑一振,欺身相迫,眼看庄而重十几处要害大穴已在自己剑尖笼罩之下,只须加重几分力道,至少也能刺中一两处,哪知就在俄顷之间,忽见庄而重倏地身形一晃,长啸声起,呼呼风响,月光之下,但见四面八方都是庄而重高大的影子,从各个不同的方位向他发掌攻来。庄而重一面发掌一面喝道:“你是天山派哪一位高贤门下,快快极上名来,以免误伤!” 冯素素听到庄而重的叫声,不禁大为吃惊!她本要带着无忌和明月向谷中深处跑去,听见庄而重的叫声,身不由主地停住了脚步,回头张望,果听一片铮铮之声宛若繁弦急奏,那蒙面人腾空飞起,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身形未曾落下,剑光倏展,又向庄而重扑去,他剑光盘旋,在夜空之下化成了一道寒光闪闪的光环,转眼之间凌空而下,劲疾非常,用的正是天山派四大镇派绝学中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中的一招“不二法门”! 冯素素心中好生惊诧,心道:“看他身形,年纪大概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剑法怎会有这般造诣?”要知一百零八路须你大悲神剑是武林中唯一一种讲究内外双修的剑法,整套剑法分作上中下三段,一般弟子就算天赋异禀,能在三十岁前练到第三段已属难得,冯素素是一有家传、二又得过端木含瑛的亲手指点,才能在三十岁上将这门剑法领会贯通,难道这黑衣蒙面人的天赋比她还高?! 就在这时,忽听无忌在前面叫道:“师叔祖,你在和谁动手?”这时从谷中深处又跑出一个蒙面人,将两人和庄夫人给截住,只听庄夫人叫声:“无忌小心!”那蒙面人腾空飞起,长剑一圈,用了一招极凌厉的剑法,居高临下斜挑无忌的琵琶骨,琵琶骨一断,多好的武功也要终身残废。但他剑尖还没刺着无忌,庄夫人已是声到人到,双掌斜飞解了一剑,无忌肩头几乎被那人刺着,庄夫人喝声:“好狠毒的手段!”忽地将身一闪,那黑衣人一声不吭,接连几剑向庄夫人刺去! 他的身手敏捷,却不及庄夫人的独门秘技“杯弓蛇影步”奇幻多变,一连数剑,连庄夫人的衣角也未沾着,只听“嗤”的一声,那黑衣人的衣袖反给庄夫人施展“飞云抓”撕了一幅。那黑衣人武功确是了得,在庄夫人掌风及体之时,竟能提气纵身,一个“金翅摩云”,舍了半幅衣袖,居然在庄夫人掌底逃脱,一个纵身飞出了三丈开外。 庄夫人也是西北绿林中有名的高手,见那黑衣人这几手功夫显露,叫了声“好!”一稳身形,呼的一声,亮出了一条软鞭。这条软鞭乃是昆仑山万古不化的“雪线”之上生长的古藤以牛油十浸十晒制成,鞭长三丈,鞭身只有二指粗细,柔韧无比,刀斧难伤,鞭头满是倒刺,庄夫人软鞭轻挥,登时卷起了一团团鞭影,呼啸而至,那黑衣蒙面人剑长只三尺六寸,没法刺到庄夫人的身上,更削不断庄夫人的软鞭,出尽全力,在团团鞭影中闪展腾挪,也仅够自保,占不了多大便宜,庄夫人软鞭挥舞,夭矫如龙,斗了十几招,稳如泰山,形步不移,已处不败之地。 庄夫人手底毫不放松,软鞭向那黑衣人下三路卷去,鞭影翻飞之下,又加上了一记劈空掌!她的功力精深,劈空掌力把那黑衣人震得身形摇晃,那黑衣人反剑来刺,鞭长剑短,未能刺着,肩头反给庄夫人软鞭扫了一下,饶是他练有护体神功,也感肩头火辣辣一阵作痛!庄夫人蓦然间身形一转,但见月空之下软鞭暴长,结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鞭环,向那蒙面人“推”来。那蒙面人吃了一惊,连退几步,使出的果然是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剑,剑法施展,周身剑光,泼水难进! 庄夫人斗了这一二十招,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厮到底是什么人,剑法好生厉害!我们星宿海霸王门和天山派虽非深交,也可称为武林同道,他不认得我的武功,难道也不认得我们当家的?奇怪,四妹为何也不作声?待我将他擒下便知端的!”鞭影暴长,将那黑衣蒙面人迫退几步,软鞭一卷,冷风如箭,那黑衣蒙面人双眼几乎张不开来,回身就跑。庄夫人足尖一点,一掠数丈,忽见前头剑光一起,冯素素尖声喝道:“开碑手石元,你这个老贼!” 这一声喝饱含怨毒,听在那蒙面人耳中不啻晴天霹雳,直震得那蒙面人双耳嗡嗡作响! 冯素素蓦地把无忌的天龙短剑夺在手中,喝声:“拿命来!”青光一闪,刺向那蒙面人颅脑!那黑衣蒙面人胆战心惊,挥剑一格,叮当声响,剑上冒起几点火星。冯素素身法快到极处,双剑甫交,她只一闪身已到了黑衣蒙面人背后,引剑疾刺,那黑衣蒙面人不及回身,上身前倾,匆忙间反手一剑,一招“浪子回头”,剑光倒卷。冯素素冷笑一声:“雕虫小技,焉敢卖乖!”不待双剑沾上,立即手腕一挫,天龙短剑一个“怪蟒翻身”,剑光闪闪,直似神龙天矫,旋风般猛罩下来。 那黑衣蒙面人剑法端的高明,将身一旋,“倒踩七星”,身似飘风,连人带剑飞出丈许,手起剑落,“横江截斗”,剑光如练,向冯素素拦腰扫去。说时迟,那时快,冯素素早已旋过身来,“彩凤旋窝”、“云龙摆尾”、“三星聚会”一连三剑,剑剑辛辣,狠狠攻来。这时庄夫人反而退出圈外,袖手旁观。无忌和明月看了,不禁大为奇怪!都想:“庄夫人只要一插手,这人断难脱逃,怎地庄夫人反而不动手了?” 冯素素斗了十余招之后忽地纵声长啸道:“石元老贼,你处心积虑想偷陈家的剑法,为的就是这一招‘金光匝地,轮转法华’,我今再使一遍,看不看得懂那可就是你的造化了!”只见一团白影,疾飞而出,冯素素飞身跃起,手中天龙短剑一个盘旋,但见剑光错落,寒芒耀眼,剑招怪绝,似上反下,剑锋一颤,三尺青锋化作七个大小不同的银色光圈,斜斜飞出,那黑衣蒙面人见冯素素这一招奇幻莫测,大吃一惊,急忙腾空飞起,但觉后心一痛,已吃了冯素素一剑!冯素素剑势未尽,身未落地,剑光蕩向四方,那黑衣蒙面人身处下风,沉剑一引,冯素素剑招倏缓,突然劲力一松,那黑衣蒙面人一剑刺空,左肩琵琶骨吃了一剑,大吼一声,跌翻在地! 冯素素剑尖滴血,森然冷笑道:“老贼,你可看明白了么?”剑光一闪,将那人脸上蒙面巾剖为两片,露出了一张五十来岁老者的脸庞,那张脸脸色苍白,但双目中闪闪发光,神色甚为剽捍。冯素素银牙紧咬,剑尖指着那老者的额头喝道:“老贼,你也有今日!”手腕一挺,就要将那老者杀掉,忽见一道寒光从旁飞来,正正撞着冯素素短剑,有人叫道:“贱婢,休伤我兄!”那人是石元的弟弟石刚,他斗庄而重不过,听得石元惨叫,急忙虚晃一剑,甩开庄而重,飞出手中长剑,赶在冯素素下手刺杀石元之前解了一剑。冯素素气怒伤心,叫声:“大哥大嫂让开,我为璇玑报仇!”足尖一点,蓦地腾空飞起,人在半空,短剑一挥,荡起一圈寒光,居高临下从上方向石刚劈压下来。剑风凌厉,呜呜作响! 石刚被迫得侧身闪避,只听冯素素一声尖笑,身形起处,疾如闪电,唰唰唰连攻数剑,石刚有剑在于尚且斗冯素素不过,何况空手!冯素素一招“帘卷西风”,短剑挟风,呼的一声,从石刚头顶掠过。石刚一个“盘龙飞步”,唰的一声,一缕青光倏然点到咽喉,石刚几乎中剑,双掌一错,右掌猛击冯素素手腕,左手食中二指曲伸似钩,扣向冯素素咽喉,瞬息之间连进三招,一招快似一招,掌风激荡,剑光飘摇,石刚使出浑身解数,但觉冷气森森,剑花耀眼! 石刚的掌法剑法比他的兄长石元稍高,避实击虚,仗着绝妙身法,在冯素素剑光缝里钻来钻去,斗到分际,冯素素一招“拈花微笑”,反臂一剑,突觉一股潜力直迫,石元已忍痛爬起,双掌拍按,连破了冯素素三招。冯素素一声清啸,身形快极,天龙短剑倏然一指,一剑刺到石元腰胁“章门穴”。石刚大吃一惊,在这电光流火之间,冯素素短剑声东击西,连用三招杀手,遍袭石刚前心十七处要害。石刚暗暗吃惊,急把掌力尽数施展,“舍已从人”、“随曲就伸”、“围魏救赵”、“掩耳盗铃”,亦是四招并连,四招发出,宛若一掌。这四招是石家先祖石炎晚年所悟的绝技,威力绝大,冯素素虽然剑逾飘风,被他四招掌法连成一线攻来,剑法威力遇阻,也被迫得退了三步! 这一场大战,真是罕闻罕见,时当月朗星稀,照如白昼,但见山谷之中剑气纵横,寒芒耀眼,有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当空飞洒,斗到五十招开外,三条人影在夜空下纵横穿插,若非衣裳的颜色,几乎辨不出来谁是谁。尤其厉害的是,冯素素的剑光逐渐形成了一扇光幕,周身各个方位如同铁壁铜墙,连苍蝇也飞不出去。石元与石刚兄弟两人四掌被她剑光所困,犹如两叶孤舟在惊涛骇浪中奋力挣扎,动荡飘摇,势将没顶,形势险绝! 冯素素越斗,精神倍长,一口天龙短剑盘旋飞舞,几如雨骤风狂,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白光,向石氏兄弟冲去,石氏兄弟并肩联手,想以内家真力将冯素素来势化开,哪知冯素素正使到一招“紫气东来”,剑势奇疾,石氏兄弟内力未透掌心,喀嚓一声,石元一条右臂已给冯素素一剑削断! 石元一声惨叫,滚倒在地,石刚大吃一惊,急急横掌一推,冯素素腾空飞起,头下脚上一剑刺来,力势更猛,蓦地里白光一绕,石刚手臂寒凉,一只左袖化成了片片蝴蝶,手臂肌肉给剑风刮出了丝丝血痕!冯素素剑气如虹,剑尖一指,疾如电闪,直刺石刚咽喉。只听庄夫人赞道:“好,好一个一剑七星!”庄而重却默默无语,不作一声! 原来当年天山大较,冯素素的丈夫陈璇玑误杀石乙之子,用的正是那招陈家剑法中的绝技“一剑七星”,而正是因为这招剑法结下了石、陈两家二十多年来无法解开的血仇;今日之战,恍若又是当年那场血案的重现,陈璇肌在白云师太和石家弟子的追杀下身负重伤,其中一处伤正是石家的“开碑手”。冯素素为夫报仇奋死不顾,两家的冤仇越结越深,再想开解,那几乎是难于登天。庄而重关心四妹冯素素,一想到此,就由不得他不为之默然了。他也不知此时此刻他是该上去帮忙冯素素呢,还是“阻止”冯素素?! 再看石刚情急拼命,身躯一转,避开冯素素的天龙短剑,身形一展,一掌护胸,一掌迎敌,掌力所及,呼呼风响。他双掌用足了十成功力,掌心气劲密布,一扫一卷,轰轰作响,劲风大起,沙飞石走,见招拆招。冯素素短剑一带,待石刚冲到眼前,剑尖贯劲,突然横空一扫,一招“云麾三舞”,竟将石刚的掌力震开,信手一点,点向石刚左路空门! 石刚虽无兵器在手,但他功力深湛,身子一飘一闪,发掌来攻。冯素素身形一起,天龙短剑寒光一闪,一招“李广射石”,向石刚平胸疾刺,剑招又狠又快,用的又是一招陈家的家传剑招。石刚的武功之高,仅在他的堂兄石乙之下,但他也未见过陈家的家传剑法,不知冯素素这一剑是封喉,还是刺腹,只见白光一闪,冯素素剑到中途,手腕一沉,剑尖倏地指到他胸前天突穴上。石刚大吃一惊,急忙滑步闪身,饶他躲闪得快,肩头还是给剑尖划了一下,“嗤”的一声,衣裳破裂,肩上给削个寸许深的血口,顿时鲜血直流! 冯素素立心取他性命,一招得手,怪招迭出。石刚忍痛咬牙奋力拆了两招,接连遇险。他见寒光冷气,四下飞掠,暗暗心惊,心道:“这贱婢的剑法好生了得!”陡地掀起长袍,把手一扬,两个流星锤破空掷来,冯素素听得风声猛恶,又疾又沉,宝剑一点,身形飞起,天龙短剑向下一荡,寒光闪处,两个流星锤同时击开,石刚乘冯素素闪躲,施展陆地飞腾、万里追风的上乘轻功,电逐风驰,飞一般地本月深谷中而去,冯素素一声不响,奋起直追。要知冯素素在江湖中的外号叫“孤鸿飞影”,轻功虽未至登峰造极,但能和她比肩的人已不多见,追了一阵,两人一先一后追入了山谷中,庄而重夫妇只怕冯素素孤身一人中了敌人的圈套,急忙与成青岩带着无忌和明月也追了过来。 五人到了山谷,眼睛倏亮,但见谷中平旷,遍地积雪,银光泻地,形同白昼,谷中空地之上,两拔人正在奋力厮杀。无忌老远就看见了公羊无伤又矮又瘦的身影,但见他手挥长剑,正与两人狠狠恶斗。那两个敌人相互配合娴熟之极,似是一对夫妻,那女子全身着黑,身材修长,脸色黝黑如铁,看不出年岁大小;那男子通身雪白,胡须眉毛头发皆是皓白如雪,一双眼通红如火,脸如古尸,看不出任何表情。 庄而重不禁“咦”了一声道:“我以为黑白双尸早已不在人世,想不到他们竟会在阴山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忌听了“黑白双尸”这个名字不禁心中有些发毛,背心冷飕飕的很不好受,问道:“庄伯伯,黑白双尸是什么人?”原来黑白双尸是四十年前武林中一对令人谈虎色变的邪派巨擘,后来不知何故失去踪迹,没人知他们是死是活。庄而重的师叔、全真教副教主王度虚曾在四川见过双尸一面,在他们夫妻联手之下,吃了一记双尸的玄阳爪,白尸给王度虚刺了一剑。王度虚吃了这个亏,回到终南山养了年余才好,因此庄而重知道双尸的厉害。 公羊无伤正与双尸恶斗,黑尸忽听背后一响,猛然回头,一条人影闪电般扑近身前。她一声怪啸,微一长身,左掌风行电掣般拍到。但见来人是个身高体壮的中年汉子,双掌一错,身躯腾空飞起,跟着扑落,五指如钩,向她顶心疾抓,黑尸左足点地,立即前纵,动如飘风,白尸见妻子吃紧,双掌扬起,喝道:“胖子,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蹚黑白双尸的浑水?”庄夫人猛地拧身就是一剑,白尸双爪一挥,尖叫一声,飞身纵开,月光下只见一个手持缅刀的高大少年与一个使长剑的少女一左一右双双攻到。这两人看似年少,武功竟是相当不弱,身形晃动,十指似钩,向那少年脸上抓去。 白尸右爪刚伸,无忌一剑已刺到他面门。白尸手腕翻处,伸手硬抓宝剑,无忌身形灵动,于千钧一发之际倏地斜飞而出,躲开了这一抓,白尸哼了一声,运气行功,双爪变得好似钢爪铁钩,攻势凌厉之极。斗了四五招,明月躲避稍慢,左臂吃了白尸一爪,剧痛钻心,一声闷哼,斜跃数步,只见一条胳膊血淋淋的,几欲及骨,不禁全身冷汗。公羊无伤一剑飞来,挡了白尸一招,喝道:“无忌和明月去那边树下给我照看伤者,这两个老怪你们斗不过!喂,大胖子,你是谁?”庄而重回头应了一句:“我是西楚霸王庄而重!” 话音未落,黑尸一掌拍到。庄而重功力精深,硬接黑尸一掌,一股阴寒之气透入掌心,不觉身躯微微一动,只听砰砰两声,黑尸掌力未尽,双掌击在一块岩石之上。那岩石有一人高低,七八百斤重,被黑尸掌力一击,立时四分五裂,尘土飞扬,迷人双眼。黑白双尸会合一处,白尸愤怒若狂,厉声喝道:“你们是谁?快说出来!否则教你们死无全尸!” 这时寒风刺骨,月色明天,庄而重夫妇、公羊无伤、成青岩四人无不感阴气森森。只见黑白双尸各自双手成抓,交叉护胸,双手微张,十根尖尖的指甲上映出灰白色瘆人的光芒。庄而重双掌蕴功,宛似一座石像,凝定如山。黑尸叫道:“这胖子掌法厉害,先干了他!”运气于臂,施重手法向庄而重前心拍去。一掌未至,次掌跟袭。庄而重反手一掌,庄天人和成青岩一剑一钩左右同袭,招数极尽狠辣,黑尸识得利害,忙跳开避过。 白尸一声长啸,疾逾奔马飞驰而至,庄夫人左足一点,剑走轻灵,一招“驱虎吞狼”,疾往白尸当心刺到,剑芒闪动,上取敌目,中取丹田,下袭气海,又狠又准。白尸猛见剑到,倏地伸出右臂,指尖一弹庄夫人剑身,手掌“二郎推山”,扑面就是一掌。两招交换只是一瞬之间,庄夫人腾空而起,剑光闪烁,闪电殷刺到白尸前额,白尸双臂如铁,挥臂一挡,手爪向似钩,对准了庄夫人左乳抓落。他夫妻的独门武功“玄阴铁爪”摧筋破骨,狠辣无比,这一下要是抓上了,庄夫人武功再强,也殊无幸理! 庄夫人武功虽不及丈夫精强,在西北武林中也是一把好手,见机极快,白尸手爪未落,她早已斜飞三丈,躲开白尸的一击。双尸绝学“玄阴爪”乃邪派神功,能摧金裂石,碎骨如砂,厉害之极。但这门神功易学难练,非汲取埋入地葬十年的童男童女尸骸的阴气为练功辅佐不可,他夫妻久历寒暑,辛苦无数,方才熬炼成功到为山九仞、差之毫厘,白尸重手一击,竟给庄夫人躲开,心中恼恨,实是无以复加! 六人尽展生平所学,拼死恶战,斗到分际,成青岩单钩着地疾扫,钩锋所向,尽是双尸要害穴道。白尸一个分心,砰的一声,后心吃了庄而重一记重手。饶是他铜筋铁骨未曾着伤,这一记重手也让他疼彻心扉,哇哇怪叫,身随步转,全身关节喀喇一响,手臂倏地骤长数寸,一只大手闪电般抓到庄而重眉睫。庄而重左手奋力一格,以小擒拿手一勾敌人手腕,向右猛地一带,左手手肘向白尸胸口撞去。白尸前胸剧痛,不由自主向后直跌出去。黑尸吃了一惊,险些吃了公羊无伤一剑,二三十招内,也感对手掌力临身,呼吸渐促,虚晃一招,跳出圈子,跃在一旁,狠狠喘气。白尸从地上蹦起,大叫:“二妹,你怎样?”黑尸喘息方定,叫道:“点子扎手,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走了罢!”说着奔到白尸身旁。 白尸怒道:“岂有此理!黑白双尸什么时候怕过人来?”屏息凝气,双手齐扬,向成青岩劈面两掌。成青岩刚觉眼前人影一闪,劲风扑面,白尸双掌已到眼前。他武功当真了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展独门轻功“游魂步”,好似一条游鱼,向旁飘开。 黑尸不发一声,突然腾空飞起,双爪带风在身前划了个圆圈,转向庄而重夫妇扑去。寒风萧瑟之中,只听黑尸双爪带起风声格外刺耳,猛见人影翻飞,接着砰砰两声,庄夫人肩背连吃两掌,掌力不重却冷得难受,真气立时为之一窒,踉跄后跌。黑尸正自大喜,突然白光一闪,满眼剑光,白尸急叫:“二妹留神!”公羊无伤乘着这刹时间的停顿,欺身进步,一剑刺到。黑尸收招不及,匆忙之下运气于肩,以邪派硬功硬接对方一剑,左手向外一搭,掌似金铁,已抓住了公羊无伤长剑剑身,右手五指如钩,抓到公羊无伤胸口。公羊无伤急忙夺剑后跃,黑尸其行如风,潜运内力,一个移步换影,一爪结结实实打在公羊无伤身左成青岩胸口。成青岩是星宿海义军中屈指可数的大力士,练过十三太保横练硬功,吃了黑尸一爪,痛得钻心,几欲呕血,却也并未着伤,单钩盘旋,疾攻而上。 这几下连环进击,招招是黑尸生平绝技。岂知成青岩吃她内力雄浑的一爪竟浑若无事,背后庄而重一支两尺来长的铁箫挟风飞到,左前公羊无伤业已仗剑刺来。黑尸心想比起公羊无伤和庄而重,这四个敌人还是以成青岩最弱,当下身子滴溜溜地一转,双爪一并,向成青岩前心插落。不知庄而重与成青岩是战友又是金兰兄弟,一见成青岩势急,当真兄弟关心,双掌一错,连环拍出,箫、掌并用,猛击黑尸。黑尸已识得庄而重的厉害,猛见乌光一闪,一支铁箫当心刺到,急展“乱云飞渡”身法斜里一闪,未及回眸,唰的一声,后心衣裳已给庄而重化掌为抓撕去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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