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道,又名吴道师、吴道古。唐武则天光宅二年(即垂拱元年,公元685年)乙酉科状元及第。曾任司勋员外郎、吏部侍郎、户部郎中、银青光禄大夫等职,善作文。
策问原文:欲使吏洁冰霜,俗忘贪鄙,家给人足,礼备乐和,庠序交兴,农桑竞劝。善师期于不阵,上将先于伐谋。未待干戈,遽清金庭之祲;无劳转运,长销玉塞之尘。利国安边,伫闻良算。明言政要,朕将亲览。(第一道)
翻泽:朕希望官吏清正廉洁,世俗断绝贪鄙,家家富裕,人人饱暖,礼仪完备,乐和人心,教育兴旺,农桑争相劝勉,致力耕织。善于带兵打仗者不拘泥于阵战之成法,优秀的将军首先研究以谋略取胜。未待兵戈之兴,却能迅疾廓清朝庭不祥之气;不需劳民转运传输,边塞却长久不染战尘。朕伫立以听良策。说明为政之要,朕将亲自披览。
祲:迷信指象征不祥的妖气。
金庭:朝庭,即朝廷。
玉塞:玉门关。
对策原文:臣闻栖培蝼者,不睹嵩泰之干云;游泞涝者,讵识沧溟之沃日?臣蒿莱弱质,衡泌鲰生。未识广厦之居,安知太牢之味?不量蕞尔,轻从裒然,谬达天聪,兢惶圣问。粤惟皇家出震,累叶重辉。天人归七百之期,宗祊联亿兆之庆。太宗以明一察道,括珠囊而总万方。高宗以通三御宸,转金镜而清九服。用能肃清天步,夷坦帝途。垂莫大之鸿基,托非常之元圣。
伏惟皇太后陛下,道超炼石化轶扪天。被子育之深仁,弘母仪之博爱。星阶已正,尚虽休而勿休;宸极既安,犹损之而又损。方欲还淳返朴,振三古之颓风;缉正苍生,降四海之昌运。拔幽滞,举贤良,黜谗邪,进忠说。故得鸿嵇接轸,和宇宙之阴阳;龙武分曹,节风雨之春夏。礼乐备举,学校如林。俗知廉让之风,人悦农桑之劝。犹复旁求调议,虚伫刍。
既属对扬,敢陈庸瞽。诚愿察洗帻布衣之士,任以台衡;擢委金让玉之夫,居其令守。则俗忘贪鄙,更洁冰霜矣。旌好学之流,赏力田之伍,则家罕贫情,位列文儒矣。降通亲之使,喻彼枭心;发和戎之官,收其鸡肋。则四夷左衽,颠倒来王;三边元恶,讴谣仰化矣。自然笼羲驾吴,六五帝而四三皇。远肃迩安,飞英声而腾茂实。谨对。
培蝼:语出《左传·襄 公二十四年》,“培蝼”本作“部娄”,小土丘。
嵩泰:嵩山、泰山。
沃日:冲荡日头,形容波浪大。晋木华 《海赋》:“瀖泋濩渭,荡云沃日。”
蒿莱:野草、杂草,草野。杜甫的《夏日叹》:“万人尚流冗,举目惟蒿莱。”黄侃 《效庾子山<咏怀>》:“我本蒿莱人,焉能知治乱?”
衡泌:衡门泌水,谓隐居之地。衡门,横木为门,指简陋的屋舍。泌水,现常泛指河南省泌阳县境内的泌阳河,是国内目前所知唯一的一条逆流河,俗称"南河"。在"江"的称呼中,赣江是我国唯一一条自南向北而流的河流。国内的河流,基本都是从西往东流,自北向南,而泌阳的南河,则是从东往西流的。语本《诗·陈风·衡门》:“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鲰生:典出《史记·项羽本纪》:“鲰生说我曰:‘距关 ,毋内诸侯, 秦地可尽王也。’” 裴骃 集解引服虔曰:“鲰音浅。鲰,小人貌也。释义:.浅薄愚陋的人;小人。古代骂人之词。后亦谓小生,多作自称的谦词。
太牢:古代帝王祭祀社稷时,牛、羊、豕三牲全备为“太牢”。
出震:即出于东方。八卦中的"震"卦位应东方。《易.说卦》:“帝出乎震。”谓帝出万物于震。后以“出震”指帝王登基。刘禹锡《武陵书怀五十韵》:“继明悬日月,出震统乾坤。”
累叶:即累世。《后汉书·耿弇传论》:“三世为将,道家所忌,而耿氏累叶以功名自终。”
御宸:御,帝王所作所为及所用物的敬称,统率,率领。宸,北极星所在,后借指帝王所居,又引申为王位、帝王的代称。
台衡:喻宰辅大臣。台,三台星;衡,玉衡,北斗杓三星。皆位于紫微宫帝座前。
左衽:北方异族崇尚左,衣襟左掩,是为左衽。上古时代,上衣多为交领斜襟,华夏崇尚右,习惯上衣襟右掩,称为右衽。《论语·宪问》:“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
鸡肋:鸡的肋骨,吃着没味,扔了可惜。比喻没有多大价值、多大意思的事情(见于《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注)。
庸瞽:平庸,没有见识能力。《无上黄箓大斋立成仪卷之十一》:“虽禀性庸瞽,誓罄丹衷,追寻慈风,服膺妙训。”
翻译:臣听说栖居于简陋土屋的人,无法目睹高耸入云的嵩泰之巅;生活在泥淖之中的人,岂能见识冲天荡日的大海波涛?
臣出身贫贱,是愚陋之人。不识广厦豪宅,安知丰盛的太牢之味?臣不思量自己渺小,轻车简从貌似才华出众的样子,谬达天聪,对于皇上的策问,臣诚惶诚恐。
唯有皇家出震统御,虽累世百叠,而辉煌相继。天意和人心都归向于国家七百年的庆典,祖庙与亿万民众共同庆祝这个盛大节日。先(唐)太宗以明察秋毫之道总揽万民;(唐)高宗以《通典》之策而清理四方。(他们)纳贤用能,肃清国运艰阻,先帝开创的道路宽阔而平坦。承袭宏基伟业,需要依靠非凡卓越的圣贤。
尊敬的皇太后陛下,您的德行超越了女娲炼石补天的境界。您用深深仁爱和博大母仪之道,温暖和养育了大唐子民。虽然您已经坐在至高无上位置上,却仍不懈追求着更高尚的品德。您崇高的地位已稳固,但仍极为谦虚。
您想要回归淳朴,振奋那些已经被时间遗忘的古风;扶正苍生,给五湖四海带来繁荣和好运。您提拔隐沦而未被擢用之士,任用贤良方正之人,摒弃邪恶的谗言,接受忠诚的建议。所以我们国家才人才辈出,万物和谐;龙武之师,掌控着风雨四季。礼乐复兴,学校如林。社会廉洁谦让成风,老百姓们都乐于从事农桑。(太后)您仍在寻求各方面的建议和意见,虚心等待着。
既然已经被询问,臣就来陈述平庸的看法。臣诚恳地希望您能透彻观察那些德才兼备的布衣士子,让他们担任重要职务;提拔那些不喜金银财宝而甘于朴素生活的人,让他们担任令守之属的职务。这样社会就会除去贪婪和卑鄙,变得更加纯洁。旌表那些好学不倦的人,赏识那些辛勤耕作的农民,那么就会罕见贫困家庭,人们就都会向往文化和教育。派遣友好亲善使者去说服敌对之心;发布和平官令,收回那些无用的权力。这样四方夷狄都会诚心归顺,就连国境之外的大恶之人也会歌颂大唐的美德教化。如此自然就能够驾驭万方,超越古代帝王,远近安定,腾英明之声,飞显赫之实。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