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的故事很复杂,孙震部的两个军也不简单,第41军是田颂尧的血脉,一直由孙震率领着。而第47军是抗战胜利后合并了第45军组成的,番号是李家钰的第47军,军部是邓锡侯旧部人员,当时叫“留番不留人,留人不留番”,留下第47军这个番号,或许是表示对得起战死沙场的李家钰将军吧。
1948年初的时候,胡临聪任整编第41师的师长(第41军军长),陈鼎勋任整编第47师的师长(第47军军长)。可这仗越打越窝囊,整编第41师的第104旅被解放军歼灭大部后,划归第15绥靖区了,如今只剩下张宣武的第122旅和严翎的第124旅了,总计六个团的兵力。而整编第47师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定陶战役中,两个旅被全歼,整补之后,战斗力已经严重下降,又在豫北滑县受到重创,第125、127两个旅同样缺额严重。
更为可怕的是,1947年3月的时候,因为郑州、徐州两个方向的国民党军配合作战不力,蒋介石在徐州成立了陆军徐州司令部,顾祝同亲任了司令,而在郑州成立了一个指挥所,由孙震任主任,郑州绥靖公署于无形中被取缔了。这个郑州指挥所主任,看似升了官,名号很大,可孙震除了自己手中这两支川军队伍之外,谁也指挥不动。他实际上成了陆军徐州司令部的传话筒,甚至连传话也不让他传了。
而对于这部川军力量,蒋介石是不可能让他在郑州歇着的,他要调他们为自己卖命,为自己打仗,更要选一个人,代替孙震、代替陈鼎勋,把这支部队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
蝴蝶的翅膀扇动起来的时候,孙元良又被推到了蒋介石的棋盘之上,这个几十年后仍然让人争论不休的人物,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或许是国人爱“明星”的缘故吧,要说到孙元良的时候,总忘不了说一句他的儿子秦汉先生。甚至一度以秦汉先生的噱头来说他父亲孙元良的故事,实在有点求末忘本了,对于历史进程而言,一个令后人争议的孙元良,远比一个歌星要强许多吧。这或许就是国人的悲催了。孙元良当时任重庆警备司令,一个过了气的陪都的警备司令,大抵也就是个安慰奖吧。
孙元良的复出得益于陈诚的失势和宋子文去广东当省主席去了,这两个人是他人生的克星,宋子文曾和他对簿公堂,打输了官司,陈诚一直压制他,不让他复出。如今好了,陈诚在东北兵败,国人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气势,宋子文在广东也不怎么干预中央之事了。蒋介石要启用他这个黄埔一期的学生,让他去改造这两支在抗战中立了大功,但并不怎么听话的川军杂牌部队。
孙元良这个人,恐怕只有人事表格中的籍贯或出生地一栏填写为“四川华阳”,其余的和四川、川军就没有多大关系了。他的祖籍是浙江绍兴人,父亲是晚清时的一个知县,67岁那年才生下孙元良来,十几岁便到南京读书了,四川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1926年北伐时,他22岁,任第1军第1师第1团的团长,是黄埔同学中进步最快的之一,当时胡宗南还是他手下的一个营长。在南昌之战中,他阻敌不力,又丢了重要阵地牛行车站,致使北伐军遭受重创,蒋介石不得不“枪毙”了他,让他到日本留学去了。回国后任第2师7团的团长。
中原大战的时候,他升任第1师第1旅的旅长,1931年5月在河北平叛石友三叛乱时,是立了大功的。而在这次平叛中,时任第4师24团团长的杜聿明却率部队在大名府城外休息的时候,被石友三的小弟兄山东惯匪刘桂棠给袭击了,损失惨重。而在1932年的“一.二八”淞沪抗战中,孙元良率部取得“庙行大捷”,后被升任为第88师副师长、师长。在1937年的“八.一三”淞沪会战中,坚守闸北核心阵地76天、寸土未失,守四行仓库的谢晋元也是他的部下。此役后,升任第72军军长。
孙元良的第二次失意,也就是在他任第72军军长后的南京保卫战中,这一仗打得很惨,主力第88师伤亡殆尽,两个旅长相继牺牲,余部分散突围,孙元良亦于1938年3月到了武汉。宋子文以其部军纪太坏将其告上法庭,孙元良进了大牢42天,后经法庭审理,宋子文败诉。而有关孙元良在上海欲强奸慰劳团女学生、在南京城嫖娼、被打败后躲避到妓院的花边新闻不胫而走,国人对于此等信息的执着与偏爱,一下子便把战场上的将军“打造”成了花花公子。然而,后来解密的日军档案却记述了另外一个孙元良将军,军纪严厉,官兵不要说逃跑了,胆敢跑到阵地外的大路上,即用机枪扫射。
其后,孙元良的风头便一落千丈了,在整个抗战中期,一直从事军事教育工作,并长期出国考察,直到抗战快胜利时,才出任第29军军长。抗战胜利后,又立即被陈诚解了兵权,到已经移了都的旧都城当起了警备司令。
蒋介石之所以重新启用孙元良这颗棋子,就是因为他不是川军将领,也不是地道的川人,可他是孙震的侄子,让他到这支川军队伍中去任职,让他们无话可说,而自己却有话可说。
跑路将军,宋希濂拒绝与孙元良一起配合作战,被孙元良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