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广厦,一美悬梁,红楼梦里匆匆而过的秦家可卿

草木年华茶杯淡 2024-02-14 06:54:44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曹雪芹《红楼梦》

《红楼梦》中秦可卿章回不多,一场欢愉过后,这位妙人便魂归了那太虚梦境。

秦可卿在书中是宁府大少奶奶,在读者的眼里是妩媚大少奶奶,但我要说:秦可卿是曹公领悟的生命哲学。

中国的哲学与西方的哲学大有不同,就因为这不同,有人说,中国没有哲学。中国是有哲学的,认为中国没有哲学,大概是认为中国没有生命哲学。

中国的思想,从诸子百家的异彩纷呈慢慢被束缚为一种,思想的花园从蓬勃茂盛到归一,这个不好展开写,咱小女子本来就身娇体弱,展开估计会被锤成那纳米了。

但是中国的哲学,对于生命其实一直都有所感和表述,就拿红楼梦来说,拿秦可卿来说。

尽管秦可卿的生活确实值得批判(再次保命下),但是曹公笔下的秦可卿,如果把她还原,就是生命最本质的本质,人类得以繁衍的本质,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本质。

“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今忽与你相逢,亦非偶然。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仅有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这是太虚幻境主人警幻仙子对宝玉所言,这段可以看出,太虚境的基本也是:男女的相思相逢。

曹公笔下对这种男女本质,也许有怀疑式的批判?毕竟他一生所受的教育,只给了他能看见一条路的“道”;也许曹公心里很通透,但和我一样需要保命。

昨夕、今夕、明夕,我们都需要保命,需要符合共同价值,这也许是中国哲学家的思与想,之所以在世界未能大放异彩的另一原因。

不要批评我,再次保命。中国哲学的言语与理论,身为国内的我们确实好多耳熟能详,但是放眼全球,更多的人是知道尼采说了什么、黑格尔说了什么。但庄子说了什么?董仲舒的“大一统”是什么?估计西方人根本没听说过,怕是连董仲舒是谁都没听过。

这也是因为我们和他们彼此的哲学构架不同。“逻辑”这个词是我们音译于他们“logic”;而“伦理”是他们音译我们,您看,是不是彼此的哲学架构不一样?

他们的哲学侧重于逻辑,我们则强调伦理。

以伦理来说,秦可卿是否值得批判?那是当然。宁、荣两府伦理败坏始于宁,这是所有人的定论。

宁国府只有门口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秦可卿就是最初的罪魁祸首,虽然原文中没有明写,但脂砚斋的一句评语:“*丧天香楼”却自此揭开了盖子。

那么除去秦可卿这句判语,咱们暂时把这批判放下,秦可卿在曹公笔下又揭示了什么样的生命本质?

男欢女爱繁衍了生命,男欢女爱,绝不可能是只爱思想,以彼此的思想沟通交流后,就可以繁衍了一代一代的人,何为讳疾忌医?曰不敢谈、不能谈。

但这种纯粹出于x的关系,只保证了fanyan本能,却缺少了人类最主要的一种情感需求——心和心灵沟通。

《悲惨世界》里有一句:“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因为你是你而爱你或更确切的说,尽管你是你,有人仍然爱你,在一段好的恋爱关系里,你只管自信,不用去改变什么,伪装和讨好都是多余的,只需要做你自己,做那个最最真实的你。”

情感独属于人类,它在灵魂与心的深深处。哪怕接受了教化,但依旧会有“梦同谁诉离愁恨,千古情人独我痴”曹雪芹的怅然喟叹。

只是我们的哲学是不喜谈爱的,所以曹雪芹也得把情和x归为一类:情既相逢必主*;所以警幻图册里才有那幅:高楼广厦,一美悬梁……

没什么我们没生命哲学,曹雪芹就是。不管能不能放在面上说、不管大多数人认不认同,情的相逢必然会带来性,在这一层面,中、西方哲学大同小异;但是“x”是否就意味着y?这在中西方的观念里面是不一样的,我们的伦理观塑造了几千年,可以说在我们头脑中,它是不可动摇的。

因而有好多红楼的友友们,尤其是女性,不接受脂砚斋“*丧天香楼”这句谜底。更有许多人说秦可卿是宝黛的合体——因为秦可卿有黛玉之姿、之态,甚至有佛曰不可说的别样之魅。。。(约莫这句又要被批)。

在我们的理念里,虽然对曹雪芹赋予的宝黛爱情是沿着作者思路的惯性认可,但内心深处更欣赏宝钗。也许是骨子里对“穷”的恐慌控制了我们千年更喜欢宝钗这般的,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

每个人都入世,现世更甚。

脂砚斋这句“*丧天香楼”究竟是胡扯,还是曹雪芹没有写出来的言外之意,已经吵了几百年。那么请联系曹雪芹对秦可卿这首诗“情既相逢必主*”来看呢?再看一下原文。

“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了人来。宝玉便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进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是: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涟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西子浣过的纱衾,移了红娘抱过的鸳枕……”

摆设了这么多香艳物品与人物的香闺主人,又怎会没有风情诱惑?

如果说中国人对于情与x是在矛盾统一中疑惑,既坚定认为两性之中必须有情才有x,又在现实中选择了务实。再次保命,知道现代大家伙的婚姻与口中爱情都绝无矛盾,我这里仅说的是曹雪芹、曹翁他老人家大人的作品——《红楼梦》。

在西方,x和情如果不能合二为一时,和我们的认知依旧不同。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是众人都津津乐道的名著,但他还有一本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却是褒贬不一。

“我shui了623个女人,但我为你保留了童贞。” ——《霍乱时期的爱情》,这句话基本上得不到国内、尤其女性的认可,实在是太渣了!以现世看过去,如同未来人用未来的想法看待我们一样,都很难评。

西方人,加西亚有一句话算是代表:灵魂之爱、世俗之爱,爱而不得、露水情缘,久别重逢、干柴烈火…都属于爱情……

弗洛伦蒂诺爱了费尔明娜一生一世,却也一生和其他622个女人做进出游戏,放现在来说确实渣,毕竟今天的社会环境和过去不同,只要你肯只选择爱情,没有什么选择不了。当然更有很多在选择时实际是费尔明娜年轻时的选择——生活富足。

马尔克斯是否是最恶心的男作家?应该说很多人并没有读出这本书里面最深的那层孤独意。

马尔克斯内心深处一直是个孤独的男孩,是的,男孩,这种人是最痛苦的。至于“男人至死是少年”,和我所说的内心是男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原来是生命,而非死亡,才是没有止境的。”《霍乱时期的爱情》结束的那段,对于内心永远是孩子的男人和女人,生命在他们眼里是没有止境的,本体孤独意识也一样。

“当繁星归位之时,拉莱耶将从海底升起,伟大的克苏鲁.将会苏醒旧日支配者昔在,旧日支配者今在,旧日支配者永在。”

繁星归位,“位”是本心,只有在满天星空中找到了本心,才是真正的归位,这些寻找,也许只是某些先知先觉的人在有意识寻找,但它昔在、今在、永在。

对待人,对待人性,非黑即白很难找出生命最真的感悟,那些言语观念中无数细小的子弹,不管是胡椒粒还是小水滴,全盘地射向他人时,他人也是我们。

警幻之境,男女之爱;情本源、xing本性,不意味着世界上所有的模样,但它是世界本质之一,生命本质之一,碳基生物繁衍传承密码。

伏羲女娲、亚当夏娃,创造了东方文明,也创造了西方文明。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

(文中配图来自唐寅、张大千、敦煌壁画、旅美画家涂志伟等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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