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拉贾斯坦邦,阿尔瓦尔区,与印度首都新德里三小时车程之地。
一条公路连接了远处繁华的城市与破旧的村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交汇点,有一些年轻女孩正在等待着。
她们的眼妆浓重,衣服鲜艳,向外张望,等待卡车司机、附近的农民工,或者其他有收入的男性,成为她们的“顾客”……
最近,一个关于印度妓女村的纪录片在YouTube上引起热议,女记者Akanksha Saxena深入拉贾斯坦邦远近闻名的妓女村克古里,揭露了当地居民的生活。
在这里,家家户户的女性,几乎都靠卖淫为生。
这不仅仅是一种生计,更是一种“传统”……
一种从母亲到女儿,再到孙女的传承,将每一名女性都困在这个身份之中,难以跳脱。
“当整个村子的女性都在卖淫,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安琪塔,就是其中一员。
安琪塔的房间有些昏暗,窗户的帘子半拉着,只留下一道窄窄的阳光,安琪塔站在破旧的镜子前,仔细地涂抹着口红,试图让自己的嘴唇显得更加饱满诱人。
她用浓重的眼线和眼影试图隐藏自己的年龄,并坚称自己已经成年,到了合法卖淫的年龄。
但实际上,在妓女村中,是否合法并不重要——女孩子一旦进入青春期,就会开始“工作”。
三年前,安琪塔为了养家糊口,“自愿”成为了一名妓女。
那时,她的父亲找到她,“苦口婆心”地进行劝说。
“我的父亲告诉我,我的姑姑就是一名妓女。所以最后我也进入了这个行业……没办法,我们太穷了。”
按照安琪塔的话说,这是她唯一的办法。
“我们家的所有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工作……”
“我们欠了很多钱,快要饿死了,需要食物,需要栖身之所,而我的姐妹们还需要嫁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琪塔选择了家族世代的生活方式。对她来说,这是她能够为家人做的最大的贡献。
因为年轻貌美,她的客人源源不断,还是一个孩子的她,开始起早贪黑地“工作”。
在三年之内,安琪塔靠着卖身,还清了家里面大约100万卢比的欠债(大约8.7万元)。
而现在,她每个月仍然能够赚到差不多六万到七万卢比(相当于6000人民币左右)。
对她来说,她需要趁着自己“还有竞争力”,尽早攒下足够的钱——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姐妹免遭厄运。
而当地的另外一位女性,莱克娜,她的故事也很类似。
莱克娜的生活从未轻松过,她是家中七个孩子的老大,总要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
家中的负债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压得她和她的家人喘不过气来。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食物,没有工作,一无所有。
她和兄弟姐妹们从小都需要到处乞讨,才能活下来。
“15岁时,我知道了一切。”
那时,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和姨母都是妓女。姨母留在村庄,而母亲离开家乡,去往大城市。
——她必须要离开自己的孩子们,因为只有在大城市中卖身,她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养活其他人。
“我知道我们有多么贫穷,所以我必须踏入这一行业。”
“这对我来说是赚钱的唯一途径,也是我们生存的唯一方式。”
于是15岁的她告诉自己的母亲:
“妈妈,我不希望你继续做下去了……请让我来照顾这个家,我愿意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
她主动找到了皮条客,让他们定期带自己去孟买卖身,拿到更多的钱。
主动将自己交到皮条客手中,意味着失去尊严与权利——甚至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经常会成问题。
她们遭到虐待,却无处可去。
莱克娜在接受采访时,眼神黯淡地回忆道:“那时我还十分年轻。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客人。”
“他把我打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更糟糕的是,他甚至不愿意给我钱。
他偷走了我的衣服,而我……我只能赤身裸体地追赶他,可是,他跑得太快,我始终没有追上。这……这实在是太羞辱了。”
但是,对于“妓女村”的女性来说,无论这一切有多么令人痛苦,她们都很难跳脱出世代相袭的命运。
因为在这里聚居的人,都是印度种姓制度中的底层,贱民。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属于“Nat”,这个词在梵语中的意思是舞者,是游荡的艺人和杂耍者,也被视为社会的最底层。
在英国殖民时期,殖民者甚至专门出了一部《刑事部落法》,将整个种姓定为惯犯,将其定为犯罪者。
即使印度独立时废除了这一条法律,但根深蒂固的歧视仍然让他们无法开始新生活。
他们很难进入普通的学校,即使进入也会被霸凌,其他种姓的人甚至不愿意站到这些“贱民”的身旁,认为他们过于肮脏。
没有人愿意给这些人一个体面的工作——即使村庄中的人愿意去干力气活,也往往不被雇佣。
银行因为他们没有正当职业而拒绝给这些人贷款,而无处贷款的居民,又不得不请求高利贷帮助,欠下更多的钱。
最终,他们只有一个选择——让村庄中的女性都去当妓女,靠卖身养活一家人。
大多数女性都会接受这样的命运,接受家庭的安排,“自愿”成为一名妓女。
于是,这里出现了印度其他地方不会出现的事情:女性成为了顶梁柱。
她们养活一家人,当家做主,养家糊口,给家里盖房子,还清债务。而男性成为了她们的辅助者,给她们当皮条客,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
即使没有一大家子需要养活,情况也不一定会更好。
在村落的一个角落,记者遇到了一位名为阿塔的老年妇女,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皱纹。
“我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女儿……唯一的女儿。后来她也成为了一名妓女,再后来她患上了性病,病的很严重……死了。”
而现在,她已经年迈,孤独一人。
对于这里的女性来讲,她们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摆脱这样的命运循环。
有些女性希望自己的姐妹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走入婚姻,走向“自由”;有些女孩希望攒够钱以后能够去其他村庄定居;也有些人寄希望于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教育,找到体面的工作,不再走上自己的老路。
她们请了老师,在村庄中开了“扫盲课”,希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
在记者询问的时候,一个女孩自我介绍道:“我是南希,我想成为空姐……因为我想翱翔天际。”
也许,对于南希来讲,这不仅仅是一个职业,更是在固化的社会体系之中,对于自由的向往。
天空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对于出身泥潭的女孩来说更是如此。
但绝望之中,亦有希望在酝酿。
祝愿她们……最终能够达成所愿吧。
来源:英国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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