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应如何修行?吃饭、穿衣、睡觉,更来一杯茶

青云塾点墨人 2024-07-13 13:06:53

上接《禅宗人物志:南阳慧忠(二)勘破他心通》

上回说到唐肃宗把慧忠请到京城拜为国师,时时向他请教佛法。每每有什么高僧大德来到京师,都会让慧忠先去替自己勘验一番,上次来的那位“他心通”法师大耳三藏就在慧忠面前露出了马脚。

对于慧忠国师,唐肃宗那是非常敬佩折服的。皇帝崇尚佛法,皇帝身边的人当然也会投其所好,无不热衷于礼佛问法。

所以,皇帝身边的亲近者也都常常来向慧忠请教佛法,一是做给皇帝看,二来既然真有高人在,讨教一下又何妨呢!

就有这么一位皇帝身前的“大红人”也来问法慧忠,他就是鱼朝恩。

鱼朝恩是宦官,安史之乱发生后,随唐玄宗出逃,侍奉太子李亨,颇得信用。唐肃宗乾元元年(758),鱼朝恩任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等职,负责监领九个节度使的数十万大军。

一天,趁着唐肃宗请慧忠来身边说法,鱼朝恩抓住个空当,向慧忠国师礼拜并问道:“请问国师,何为无明?无明又是怎么来的呢?”

“无明”在佛学上来说就是指:不明白人的意识心是虚幻的,把一切心之展现执为实有。也常常称之为烦恼。但把无明说成烦恼并不是很恰当,实际上无明乃烦恼之根源。

因此,无明也泛指无智、愚昧,特指不解佛教道理之世俗认知。无明与智慧相对,也被叫做“愚痴”。

要说鱼朝恩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根源上去了,何为烦恼,烦恼又是如何产生的呢?这不是就是佛陀当初悟道所要找寻的答案吗!

鱼朝恩作为宦官,却专权跋扈、慑服百官、干涉朝政,对他的这些恶行慧忠国师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就没有好气的回答他:“你一个阉 人,只是皇帝身边的小小奴才,也配问法于我?”

鱼朝恩虽然是宦官,但这个时候的他却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谁敢这样怼他!

你不但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拿自己最忌讳的事情羞辱他,鱼朝恩恨不得马上把慧忠推出去砍了。他胸中怒火冲冠,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双手也不由得抖动了起来,立马就要发飙的样子。

慧忠见他这样,就说道:“你看、你看,这就是无明,“无明狂怒”。你体会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怎么来的,无明就如此生起。”

在应对外境时内心必然生起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等情绪、感受,如果被这些情绪、感受而牵引、左右,那就是无明。

生起是必然的,那是佛性使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把生起之物执为实有,陷于其中而无法自拔。

慧忠的确回答了鱼朝恩的问题,但在回答问题的同时也让鱼朝恩丑态百出,让唐肃宗看见了他的丑恶面目。

慧忠国师非常高明,骂了鱼朝恩这个奸险小人,他还不得不谢谢自己。

果然,听了慧忠国师后面一句话,鱼朝恩马上收起将要发作的嘴脸向慧忠礼拜致谢:“谢谢国师教诲,在下明白了。”

鱼朝恩为了化解当时的尴尬,又问了慧忠一个问题:“师住白崖山,十二时中如何修道?”(国师在白崖山隐居时,每天都是如何修行的?)

安史之乱爆发时,慧忠在淅川县白崖山党子谷的香严寺隐居修行。问这个问题鱼朝恩也是煞费苦心的。仿佛说给肃宗听:安史之乱,不见你这个国师的踪影。想那个时候我侍奉在你身边,尽职尽忠。

鱼朝恩这个问题指向慧忠自己,这回总不会再“引火烧身”了吧!关于如何修道?有确切的方法吗?这是大多修行者都关注的问题。鱼朝恩问的问题还是很“专业”的。

慧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自己身边的侍童叫过来,用手放在他的头顶,仿佛在给侍童受记,缓缓说道:“惺惺直言惺惺,历历直言历历。以后莫受人谩。”

(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以后可要看仔细了,不要受别人的蒙蔽哦!)

修行,就是时时觉知当下,活在现实中就是真修行。不用去管什么真真假假,本来就没有真假,“真假”都是心生,当下展现无一不是真实的。

“十二时中如何修行?”被问及这个问题时赵州从谂说:穿衣、吃饭、睡觉,如果还有点什么的话,最好再来一杯茶!或许这就是对修行最接地气的说法了吧

鱼朝恩以为这个问题不会再指向自己了,还会给慧忠难堪,殊不知慧忠国师这一次仍然把他裹挟了进来。

唐肃宗不是拜慧忠为师了吗?看似慧忠对侍童说的话,其实就是在说给唐肃宗听:“你看好了,忠臣就是忠臣,奸臣就是奸臣。忠奸不是靠嘴巴说的,而就在他们时时处处的言行之中体现。”

谁对你怎么样,就去好好感受他的一切行为。即使有做作,“十二时中”如何隐瞒得了?“惺惺直言惺惺,历历直言历历”。

关注当下、活在现实中就是修行,所以修道无有定法,只要安住当下,无一不是修行。

不管鱼朝恩是多么的“八面玲珑”,在慧忠国师面前就像在“裸 体表演”,被拿捏得稳稳当当的。慧忠在说法的同时,又让唐肃宗看清了奸臣的嘴脸。

宦官干政当然是没有好下场的。大历五年(770年),在唐代宗的授意下,宰相元载布局实施,鱼朝恩以图谋不轨的罪名,被缢杀于内侍省。

这一次的问法,鱼朝恩在慧忠国师这里自讨没趣,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唐肃宗与慧忠国师来到宫前,见皇宫前的一对石狮子很是雄壮威武,慧忠就对唐肃宗说:“请陛下下一句转语。”

“转语”指的就是禅宗的禅机,能使人听后恍然大悟的机锋话语。之所以是转语,就是说完后可以随时不留痕迹的“转身离去”,可进可退、随说随扫。不是言语道断的理论、道理、定义或总结。

因此,转语通常都是“以景喻理”,“以事说理”,常常是泛指,只要是特指当然就无法做到不留痕迹了。

听了慧忠的请求,肃宗说:“这个转语我下不得,还是请国师来吧!”

慧忠国师说:“罪过!罪过!我也下不得。”

后来耽源应真听慧忠国师说起这个事就问慧忠:“你觉得肃宗对于禅懂还是不懂?”

慧忠国师说:“先不说肃宗懂不懂,如果当时换作是你,你会如何应对我的请求?”

耽源应真曾经拜偈过马祖道一,后来才当作慧忠国师的侍者跟随慧忠参习禅法。

要知道“转语”是最应景的情景剧,如果脱离当时的情景则失去了特有的魅力而成了“死语”,因为离开当时的情景,转语就无法“转身而退”而成了言语道断。

禅机是有生命力的及时展现,而对禅门公案的解读则是言语道断。

前者之中有“机”,而后者之中有“用”,这就是“大机大用”。离开了“机”无以显“用”,如果没有了“用”,则“机”也成了矫揉造作。二者相辅相成,共同成就。如果只说其一,也不是禅。

知道“机”不可复制、不可言说,同时也知道从“机”中总能收获些什么。但不管收获了什么,又都仅仅是个人的体会而非那个“大机”了。

只有这样才能拿得起,又随时放得下。

因此,禅门公案可以去解读,但不要执于自己的解读是什么不得了的体悟,这个体悟时时都会变、人人都不同,无有对错、高下。但如果说,这些体悟一点用都没有,那又是执于“真空”了。

都是缘起之物,有因必有果,何来真空?

慧忠这么反问耽源应真,其实就是让他在已经“死去”的那个故事中去收获自己的“用”,不要去在意肃宗是如何想的,也不要去探寻慧忠心中的答案,你要反观自己的真实感受。

对于别人的故事如何能得到标准答案呢?但只要去读了就会产生点什么,那就是自己的答案,不用怀疑它的真实性。不需要费力去探知真相,那只是徒劳而已。

禅宗人物志:慧忠国师(三)朝堂说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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