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陈赓看见远道而来17岁的儿子:你妈要是在,肯定高兴死了

初柳聊过去的历史时光 2024-09-26 01:12:16

陈赓将军是一位幽默、乐观的人,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外人好少找得到他严肃、悲观的一面。他时常率性而为,无拘无束,时常妙语连珠,嘻嘻哈哈,被人们称为“军中幽默大师”。可在他的心里,关于妻子王根英的往事,一直被深藏着秘不示人。

十三岁洞房夜翻窗而逃

陈赓原名陈庶康,这是他那当过湘军师长的爷爷给起的名字。从小家境优越的他,是乡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家人们希望他好好读书获取功名,他却生性顽皮,爱恶作剧,好打不平。

他会把“仇人”田里的南瓜掏个洞,塞进去一泡屎尿再盖上;他敢带头把老师的茅房踏板锯到一半……

陈家人绞尽脑汁,想了个妙招:给他讨房媳妇,好让他早早“收心”。没过多久,媒婆便促成这桩婚事,女方是十里之外大户人家的闺女,名叫陈璧君,大陈赓两岁。

这个名字和大汉奸汪精卫的夫人同名同姓。陈赓和汪精卫共事时,曾拿此开玩笑:我当年在老家时,家里给讨了个媳妇,和你夫人同名同姓,也叫陈璧君,不过呢,我没看上。汪精卫一愣一愣直笑。

且说陈赓十三岁那年,一天他正在教室里上课,家里来人喊他回去,说有要紧的事。他刚跨进大门,就发现院子里喜气洋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几个小伙子推入洞房。原来,家中这是要给他办婚礼啊!

陈赓怎能受得了如此之气,好不容易捱到天黑,趁家人不注意,抓起一件皮袍子跳窗而出,就此投奔湘军。

拒绝何香凝为女求亲

陈赓的志向在于参军报国,可旧式湘军难脱腐败昏暗,为此陈赓曾和同一个团里的彭德怀闹过军饷。

1922年,陈赓在何叔衡的介绍下加入中国共产党,接着去了上海夜大学习。在夜大期间,他邂逅了一位纺纱女工——王根英。

那天,陈赓刚从夜大激烈的辩论中脱身,他还沉浸在那唇枪舌剑、妙语连珠的争辩氛围中,迎面走来几个身穿粗布蓝装的女工,其中一个浓浓的短发,圆圆的脸蛋,左边眉毛上还有一颗痣。

“上大是制造炸弹的!”陈赓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几位姑娘笑起来。“上大是制造炸弹的么!”那个眉梢带痣的姑娘学着陈赓的湖南腔说道,姐妹们笑着嘻嘻哈哈远去。

没多久,陈赓知道了那位笑话他的姑娘叫王根英,十七岁,出身上海的一户贫苦农家,从8岁开始便进入英商怡和纱厂当童工。别看她年纪小,却是厂里小有名气的工人领袖。

陈赓坚持自己的“农民理论”,而王根英却相信“只有工人运动,才是中国的出路”。

在这天的辩论会上,陈赓慷慨陈词:“在中国这块土地上,把工人比作高山的话,农民就是大海,海要是不卷起狂风巨浪,山再高也是白搭!只有把广大农民动员起来,革命才有希望。”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骤然响起,是王根英,“你这比喻不恰当,现在工人阶级不是高山,连平地也不如,他们被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下,是火山岩浆,一旦爆发,连海都得烧枯!”周围的姐妹们掌声雷动,王根英笑了,陈赓窘得脸直发烫。

王根英的反驳,激起了陈赓的斗志。他用不太流利的上海话唱起了《农民日子真是苦》。王根英不甘示弱,领着姐妹们唱起了《女工苦》。争论不休,相持不下,陈赓只好宣布下次再辩。

这天傍晚,陈赓和王根英一起出现在黄浦江畔。

“陈先生,你约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王根英问道。

“咱们和好吧。工人和农民都是受苦大众,谁也离不开谁。”陈赓答道。

“咱们是两派意见,我只赞成工人运动。”

“我看咱们干脆工农结合吧!”

“怎么结合?”王根英一脸疑惑。

“就像我和你这样……”陈赓嗫嚅着,伸手去牵她的手。

王根英满脸绯红,巧妙地躲开,一溜烟消失了。

……

好男儿志在四方。黄埔军校招生的消息传开后,令每一个爱国的热血青年心潮澎湃,陈赓则成功地考入黄埔军校第一期,其后成为赫赫有名的“黄埔三杰”之一。

1925年,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先生遇袭身亡,在周恩来等人的带领下,陈赓一伙人忙活了几天几夜,熬得眼睛通红,哈欠连天,终于查出真正的杀人凶犯,这个消息令所有人感到震惊。

陈赓的干练、智慧、勇敢、多谋,让众人对其刮目相看。廖仲恺夫人何香凝女士对其青睐有加,有意将小女许配给陈赓为妻。

陈赓以门户不当为由,婉言谢绝廖夫人的一番好意。陈家虽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称得上将门之后,陈赓的祖父曾是曾国藩手下的一员悍将,官拜花翎副将,御封“武显将军”。

这桩姻缘终究没有成为现实,背后原因恐怕只有陈赓本人知晓。

“五大”会场上引起轰动的求婚纸条

1927年4月12日后,革命形势急转直下。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汉紧锣密鼓召开,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唐生智部特务营长的陈赓,领受了一项秘密任务,带领特务营暗中对大会会场进行警卫,保证了15天的会议安全顺利进行。

会议期间,陈赓惊喜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在上海夜大期间经常和他唱对台戏的王根英。

这时的王根英已经21岁,瘦小的身躯透露出几分成年后的魅力。她是上海女工运动的领导人之一,周恩来都佩服她的组织能力和勇敢精神。比如在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前一天,王根英不顾家人阻挠,偷运了一黄包车的武器弹药藏于家中,为第二天工人纠察队占领上海的战斗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这次她是作为中共五大的代表之一前来参会的。

机会来了,就不能再让它失去,陈赓决定借机对她发起爱的攻势。

一天,陈赓趁着听报告的机会,在一张纸条上写道:“王根英同志,我爱你!我向你郑重求婚,希望你嫁给我!陈赓。”他将纸条折成一只纸鹤,让周围的同志们挨个传递过去。

他暗中观察着,王根英并没有反常的举动,这让他浮想联翩。奇怪的是,第二天,有人在会场的墙壁上,看见了陈赓的这封求爱纸条,引得众人的围观和哄笑。

你敢贴,我就敢再写!陈赓倒更加喜欢这个泼辣的姑娘了。他连夜又写下第二张纸条托人送过去,“根英,我爱你!我请求你做我的妻子!”第二天又是同样的一幕,纸条又被贴上了墙。

陈赓越挫越勇,他认为她这是既不反对,也不怕别人知道,言外之意就是赞成了。恋爱中的人往往会痴迷于一厢情愿,他又不屈不挠地写下第三张求爱纸条,这次更加大胆直接:“根英,我发誓娶你为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第三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陈赓会场求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回到营房,手下都围上来打探“军情”,陈赓把帽子往床上一摔,长吁短叹道:“哎,这女人要是倔起来,简直比老牛还倔!”一席话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有出主意的,有送安慰的,有打抱不平的:“营长,你说吧,是偷,是抢,你给弟兄们一句话,我们保证今晚就让她当压寨夫人。”

“去!去!”陈赓笑骂道。

有人插话:“人家是共产党员,要好好讲道理,我看还得找个媒婆去磨!”陈赓觉得有几分道理,半开玩笑道:“谁要是说动王根英和我陈赓结婚,咳,咳,我就当众给他磕三个响头!”

气氛异常热烈,满屋子哄堂大笑。

副官卢冬生默不做声,他是陈赓的贴心知己,小时候曾在陈赓家当过牧童,那时二人虽是主仆关系,但陈赓从没有低看过他一眼,一直把他视作最好的兄弟。卢冬生悄悄找周恩来“搬救兵”。

第二天,周恩来来到营房,人未到声先至,“陈赓在哪儿?”

大伙儿知道周恩来准能促成此事,他既熟悉陈赓,也熟悉王根英,说话肯定管用。众人一齐按着陈赓,让他给周恩来磕头。

“这件事你怎么不求我,要当新郎脸皮反而薄起来了!”周恩来朗声笑道,“谈恋爱不是行军打仗,强攻不行。”

后来,邓颖超又给陈赓出主意:先向她道歉,再加深了解,建立感情,这比拼命写情书管用。在周恩来夫妇的热心撮合下,王根英终于答应陈赓的求婚,二人在武汉结为革命夫妻。

夫妇二人相继入狱

中共“五大”以后,汪精卫加快了“分共”步伐。王根英领命回上海开展地下工作,陈赓则随周恩来去江西组织南昌起义。

1928年4月,陈赓在经历会昌战役腿部严重受伤、取道香港逃回上海的一系列非人磨难后,终于和妻子团聚。

在上海三年多的地下斗争中,陈赓夫妇随时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幸运的是,这期间他们有了个革命的后代,陈知非。

1933年3月,陈赓因叛徒出卖被捕,恍惚之中的王根英竟不慎将4岁大的陈知非从二楼摔落下去,其头上留下永久的伤疤。

12月,王根英也因叛徒出卖被捕。年幼的儿子抱着母亲的腿大哭不止,泪水打湿了她身上的旗袍。母亲还是被敌人带走了,而这以后,陈知非再未与母亲谋面。

王根英被关进南京老虎桥“江苏第一模范监狱”,和帅孟奇、夏之栩等人同关在一起。四年时间里,王根英不为敌人威逼利诱所动,直到1937年8月被周恩来解救出狱,前往革命圣地延安,中途歇息在八路军总政治部驻地。

妻子为一个背包送命

此时的陈赓正在三原地区,欣闻妻子出狱,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夜深人静,看见早已熟睡的妻子,陈赓有种想哭却不敢哭的感觉。

她累了,多年的监狱生活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踏实的好觉。他默默地看着妻子,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梢。

陈赓在日记中写道看见妻子后的激动场景:“其快乐有胜于1927年武汉新婚之夕……”

战火烽烟催人急,几天后陈赓率部奔赴山西抗日前线,王根英则被调往一二九师创办的财经干部学校任指导员。

3月份,财经干部学校奉命随主力部队转移。3月8日这天,王根英和师部供给部在南宫县前后王家村遭遇日军突袭,她将自己骑乘的一头骡子送给受伤的战士,自己则同警卫部队步行突围。

冲到村子外时,王根英发现装有重要资料和学校公款的挎包未带出来,不顾众人的阻拦,她依然返回去取。

当她取回挎包出村时,身旁响起敌人的枪声,她拼命奔跑,左冲右突,还是倒在敌人的枪口下。后来据村里老人回忆,他们看见敌人用机枪把她扫到,追上来发现还有气,又补了一枪,还用刺刀挑开她的肚子。这一天是3月8日,一个特殊的日子。

王根英牺牲那天,陈赓率386旅刚从香城固战场下来。正在进行战斗总结的他,接到通信员送来的电报,他看着看着忽然沉默了,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讲了,准备打仗!”

他走出会场,来到一片冰雪未消的小树林,坐在一棵小树旁,身子不停地在颤抖。他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沉痛地写下一行字来:“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

宣传队娃娃剧团的一群孩子跑来了,大老远就喊着“旅长”。陈赓站起身,把他们揽入怀中,纠正着他们的称呼:“喊爸爸!”

没等孩子们做出回应,他忽然问道:“我死了,你们哭不哭我?”一个小家伙发现他眼里的热泪,问:“胡子爸爸,你怎么哭了?”

“我的老朋友死了。”他说不下去了,紧紧搂着这群孩子。

忽然,他昂起头,悲愤地说道:“我要为她守节三年!”

从那天起,陈赓多年来坚持天天记日记的习惯就此终止。

17岁的儿子千里寻父

王根英牺牲的消息,儿子陈知非很久以后才知道。在母亲被捕入狱后,他和舅舅、外婆生活在一起。由于家里太过贫寒,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在街头卖报,后来进了一家工厂做工。

陈赓思念着自己的亡妻和远在上海的儿子。直到抗战结束后,地下党组织终于找到正在一家外商西餐馆里当仆役的陈知非。

1946年1月,17岁的陈知非在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辗转来到山西阳城,见到了朝思暮想13年的父亲。陈赓拉着儿子的手,第一句话就是:“党的七大悼念革命先烈的时候,挂了你妈妈的相片。杨秀峰在冀南找到了你妈妈的坟墓。”

陈赓亏欠妻子和儿子的太多,在和儿子亲热交谈时,念念不忘已故的妻子,他不住地打量着儿子的面容,喃喃自语:“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你妈要是在,肯定高兴死了!”

两颗子弹头成了陈家的“传家宝”

1948年,王根英烈士的遗体由河北南宫县移到晋冀鲁豫烈士陵园。工作人员从她体内取出当年留下的两颗子弹头,而这也成了陈家人珍贵的“传家宝”。

陈知非在父亲和傅涯妈妈的关爱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学习,考进了北方大学理工学院,毕业后分配至长春一汽当了一名技术员,后娶车间女工钱如琴为妻,并生下一女。

2020年9月13日,这位共和国大将的长子、烈士的遗孤因病逝世,终年92岁,那时的身份已是原航天工业部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离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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