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区划故事之天津(三):新五区与“伴星”城市

海河城市天际线 2024-05-28 05:51:59

随着蓟县的华丽转身,化身为蓟州区,天津市内已再无县的踪影。昔日的五大郊县,如今焕然一新,被赋予了“新五区”的响亮名头。这五区分别是武清、宝坻、蓟州、宁河和静海。

这五个县是为了解决计划经济体制下城市农产品供应问题,1974年从河北省划入天津市的,武清、宁河、静海,分别紧邻当时天津市西北、东北和西南面,所以被划入;蓟州(当时称蓟县)有天津缺乏的水资源,因而被划入;而要蓟州,就必须也要天津和其之间的宝坻。

北京本来才叫蓟县

虽然最后一个改区,但蓟州区确是天津地盘上历史最辉煌的地方。不仅历史最悠久,而且在之后也曾经长期作为州郡一级行政中心(唐以前为渔阳郡、唐以后为蓟州)。

蓟州这个名字,承载着千年的历史沉淀,从唐朝起便一直用到民国。相比之下,人们心中那个似乎已经根深蒂固的“蓟县”之名,实际上才有100多年的历史。2015年,蓟县撤县建区,重新叫了蓟州,也算是回归了历史的常态。

其实“蓟县”这个名字则本来是北京的县治名。县是中国古代时间最长、应用最广的区划,在漫长的两千多年封建社会中,所有的地盘都是属于某某县的。只是如果某某县的县城又是某某郡(汉朝)、某某府(明清)的驻地,人们才会习惯于以其的郡名或者府名称呼这个地方。

唐朝时的幽州(蓟县)和蓟州(渔阳)

而蓟县就是北京从建城开始一直到辽朝都用的名字。只是北京这个地方因为地位重要,同时又是郡、州的驻地,人们才习惯于用上级区划的名字称呼它为广阳郡(汉朝)、幽州(唐到辽)等等。同时期的蓟州作为州,是与北京平级的行政区划,它的县名则是叫渔阳。

民国二年(1913年),袁世凯搞废州改县,这才让蓟州的名字第一次变成了北京的曾用名蓟县。这种地名上的阴差阳错斗转星移,其实也是历史的常见现象。

宁河曾是北京的入海口

而宁河的地盘就更有意思了,它自己属于天津,地盘里的一部分归北京实际管理(清河农场),另一部分归河北唐山实际管理(汉沽农场),是全国唯一的一例“一县含三省”。

追溯历史长河,宁河与首都北京的渊源更是深厚。它曾是北京的天然门户,守护着古都的入海之口。

清朝的北京(顺天府)

北京历史上一直是个沿海城市,从北朝时代开始一直到明清,辖区就是标准的“依山傍海”格局。即西面北面依偎巍巍太行山燕山,东面则直面滔滔渤海。

而直面渤海的部分,就是宁河县的地盘,现在滨海新区的核心区,泰达开发区、塘沽、中新生态城等地,都是近现代才从顺天府宁河县分出来的。

看来现在有人呼吁滨海新区划归北京,也不是空穴来风。

海河两岸的千年分治

静海,虽非蓟州那般历史悠久,却承载着另外一个重要的历史意义——它可以被称为天津的“母县”。在在天津崭露头角的近古时代之前,如今天津的核心城区都归属于静海县的管辖之下。

静海还是五县中与天津历史关系最悠久的县,从天津建府开始就归属天津,而其它四县本来都是北京顺天府的地盘,近几十年才被纳入天津麾下的。

海河,在现代当然是天津市区的标志性景观和核心河流。但是在漫长的两千年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中,海河则是一条重要的行政区划分界线,海河两岸都是各自地方的边缘区域。

海河北边,一直都是北京(唐朝辽朝叫幽州、明清叫顺天府)的地盘,海河南边则是沧州(或河间,有的朝代沧州也归河间管)的地盘。

在宋朝,海河甚至成了国界线。北岸是辽朝,即幽云十六州里的幽州下属的武清县;南岸则是宋朝之沧州。

时光荏苒,千年分治的历史烙印至今仍然清晰可见。今天天津津北四县与天津市区、静海津南等地截然不同的方言与文化,都是海河两岸千年分治这一历史在今天的遗留。

天津的县为啥这么少

在六七十年代,天津光区就有十二三个,比北京上海都要多。但是北京上海都吞了周边县10个扩充领土,天津却只在1974年吃掉了周边的5个县,仅为京沪一半。

原因就在于北京上海自1949后从来没有被省辖过,一直是直辖市,没有与省里的归属纠纷,因而在中央的支持下,都几乎完整吞掉了自己旁边的地级行政区——通县专区和松江专区。

而天津因为有被省辖的经历,恢复直辖市地位后,要与河北省重新分家,天津的一切,包括大学、医院甚至球队等等,都要重新拆分。而在县的归属问题上,经过双方协商,以5:9的比例划分了原天津地区的14个县。

天津却没有吞下本来以自己命名的天津专区,而是使其继续留下来演变成了今天的河北省廊坊市,这也成了今天天津户籍人口仅为1000万少于京沪1400万左右的原因之一。

除了少,天津的郊县也算不上强,即便是现在经济最牛的武清,GDP放到苏州去连“苏州五虎”的最后一位也比不上。

而且几十公里一个县,密度也很稀疏,河北南部的小县都是二三十公里一个的。

这种情况也是有原因的。天津地区是滨海盐卤之地,近代以前的交通、农业条件都很差,人口少、县治少是古中国海岸线的常态。

天津的“伴星”城市

廊坊可以被称为是天津的“伴星”城市。

在计划经济时代,因为省会市区单独设市,无法派驻地区公署,为了管辖省会周边的县,省政府往往会在省会周边很近的地方选择一个小城市作为地区公署驻地。

这批省会周边的地区,一部分在后续的行政区划调整中,与省会市合并;另外一部分则继续留了下来,演变成了今天的地级市,这些地级市往往会与省会市关系异常密切,有同城化的趋势。比较典型的有广东省佛山市、山西省晋中市、陕西省咸阳市等,都是典型的“伴星”城市。

计划经济时代,河北省为了管理天津市区周边的县,就设了个天津地区,公署先驻杨柳青,后又迁往天津市区。

天津直辖后,天津市与河北省分家,以5:9的比例拆分了原天津地区的14个县,管辖剩下九个县河北省公署显然无法继续留在天津的地盘上。

与天津有铁路连接的安次县城廊坊镇成了新天津地区驻地的最好选择,天津地区公署驻地遂迁往廊坊改名廊坊地区。因为很多干部仍然家在天津,设在廊坊也方便这些干部坐火车周末回家。时至今日,廊坊市领导在看望离退休老干部时,还要经常来天津。

在1960年时,廊坊所在安次县被武清合并,廊坊只是武清下边的一个镇。但不到十年时间,廊坊便如凤凰涅槃般,一跃成为了地级行政中心,完成了令人瞩目的三级跃升。当然因为天津直辖,和北京的存在,廊坊与天津两地的互动,并不像其他省内城市那样频繁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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