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全球肉类生产消费大国,肉类价格不仅关乎进口贸易,更与民生口食息息相关。2023年全国肉类总产量累计高达9641万吨,其中猪肉产量5794万吨,牛肉产量只有753万吨,对比之下,牛肉的产量规模只有猪肉的1/8,但仅仅是这么个产量,已经让国内一众养牛户哭天喊地“骑牛难下”了。
原因是今年牛肉价格狂跌不止,简直打了养殖户一个措手不及。自去年十月开始,国内牛肉价格已经连续11个月呈现下跌趋势,截止10月底每公斤的单价已经跌破61.46元,是近五年来的最低值。
曾经高高在上几乎是餐桌“奢侈品”的牛肉,如今却俯首呈现出亲民姿态。为何国内牛肉会出现罕见11连跌?难道国民牛肉自由的美好时代即将来临了吗?
牛肉价格大跳水不可否认,牛肉在中国市场一直属于价格高昂的肉类,不少基层消费者从年头到年尾都可能没吃过多少次牛肉。究其原因就是价格太过高昂,直接将一众月薪三千的普通工农阶级拒之门外,每次站在牛肉冷柜前都看着动辄六七十的单价,都要细细掂量几分。
然而自去年开始,国内牛肉价格便出现大幅连续下跌,截止10月底全国牛肉的平均市价为31元/斤,而各大商场的鲜牛肉价格最多也就是35元~40元区间,某些超市的牛肉单价甚至低于鸡爪。
9月27日,记者调查了永辉超市、盒马鲜生、沃尔玛的线上商店发现一斤鲜牛肉价格最低来到了35元,最贵的是盒马鲜生的国产黄牛牛腩,单价来到了45元/斤。而冷冻牛肉的价格下降的更为明显,已经跌到了每斤最低20元,比如沃尔玛的牛肉粒为19.99元/斤,永辉超市的牛肉块每斤也只有25.8元,这几乎还赶不上去年前年的猪肉价。
最夸张的是进口冷冻牛肉,某小程序上的进口牛腩块每斤只要19元,盒马鲜生的进口牛腱肉只需要每斤25元。细看国家统计局数据会发现,牛肉的集贸市场价格在去年1月时达到了最高峰的87.33元/公斤,之后便逐月下滑,并在今年5月跌破70元/公斤。
走进蔬菜批发市场的牛肉店,记者发现这里的牛肉也出现了同步大幅降价,济南槐荫区的门店牛肉卖价已经普遍跌破至每斤30元以下。一个名为米明欣的老板说:我十几岁跟着父母干这行,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夸张的降价现象,不分质量不分部位,并且时间长幅度大。
牛肉的降价反倒促进了牛肉火锅店的生意扩张,截止6月中旬,全国渣渣牛肉相关餐饮数超过了180家,其中130多家门店都是在半年之内喷涌式成立的。火锅店的牛肉价格下调同样显著,一盘原价36元的吊龙,现在要降到28元,此外嫩肉、双层肉、熟牛板筋的降价幅度无一例外全部要超过26%,尽显异常。
有人欢喜有人愁,牛肉店的生意迎来红火爆发,但养牛贩们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冲击。济南历城区的肖女士表示,她前年贷款养了20多头牛,结果去年碰上牛肉降价赔了十几万,为了还贷款迫不得已只能继续赔钱卖牛,结果自然是赔上加赔,如今手里还欠着20多万的买牛款仍未偿还。
据肖女士透露,现在她滨州老家的村子不少养殖户都选择了外地打工,养牛风险实在太大,寻常百姓根本承受不住。
可为什么国内牛肉市场会突然出现暴跌呢?现象的根源究竟来自于哪里?
国外野花香第一个原因是中国牛肉产量的持续增长,截止今年,我国牛肉产量已经连续十年不断增长,第一季度的产量高达186万吨,同比增长3.6%。从需求来看,2023年我国牛肉总消费量为1027万吨,虽然比上年增长了4%,但增幅却是2017年以来的低位水平,可见社会民众对牛肉的需求其实是有所下降的。
第二个原因是进口牛肉的冲击,2023年我国牛肉进口高达277万吨,其中单巴西就足足出口了200万吨以上,是我国第一牛肉进口国。而就在今年3月,我国对全球27国统一开放了牛肉进口,目前全球一共有1084家大型外企有对华出口牛肉的资质。
外国的牛肉价格低廉,2023年巴西对华牛肉出口总额为94.9亿美元,折合下来每公斤大概4.75美元,加上关税与增值税为5.93,也就是42元人民币/公斤。而进口牛肉的平均到岸价格大概是每斤18.7元。外国的低价牛肉在中国市场大行其道,极大拉低了国内牛肉市价,截止今年10月,我国进口牛肉量比去年整整多了10万吨。
可问题来了,外国牛肉万里迢迢、漂洋过海来到中国,加上运输费、冷链过程,最终价格理应更高太对,怎么能比我们本土牛肉还要便宜呢?首先是因为国外的养殖成本低廉,以巴西为例,851万平方千米的国土,绝大部分都位于热带地区,拥有肥沃土地、充足光照,简直是农牧业的天堂。
其次是货币贬值,巴西和阿根廷的货币最近是一落千丈。像阿根廷,米莱当选总统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本国货币贬值50%,以解决国内的通胀危机,同时刺激经济贸易。
从理论而言,货币贬值的确能有效激活贸易,因为贬值意味着本国商品卖价更低,在国际上更具竞争力。这也让阿根廷和巴西的国际牛肉价格基本每天都处于疯狂跳楼价,买到就是赚到。
国外牛肉价格固然便宜,但也不是导致国内牛肉狂跌的唯一因素,这第三个原因其实是来自于本国养殖户的自杀式补刀,也就是淘汰奶牛转为肉用。
2023年的奶牛数量相较于2021年狂增将近700万头,而去年国内生鲜乳的价格可谓跌破了盈亏平衡点,奶牛养殖户们面临越养越亏的险境,不得不通过处理奶牛来减少产能。
于是大量淘汰奶牛被投入市场,2023年我国淘汰奶牛数量预计不少于200万头,产出牛肉要超出30万吨,今年依然会有120万头奶牛面临屠宰的命运。奶牛越屠越多,价格自然也是一路走低。
那广大国民能实现牛肉自由吗?答案是不能,最起码现阶段依然是不能,因为国内牛肉价格对比猪肉依然过于高昂,价格比达到了3.1。广大百姓在面对猪肉和牛肉的选择时,依然大部分会选择猪肉作为荤菜,除非有朝一日国内市场能出现真的“猪牛同价”。
既然国民无法实现牛肉自由,国内牛肉养殖户们又面临着严重亏损的险境,那为何国家不直接禁止或者限制国外牛肉进口,让国内牛肉市场恢复到正常水准呢?
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自由贸易,所谓开门做生意不能随便掀锅,国外的草饲牛肉虽然便宜,但我国既然坚持自由贸易,宣扬扩大开放,就要遵循国际规则,去学美国随心所欲搞制裁,只会是自掘坟墓。
尤其是中国目前正走在金融强国的征途中,人民币国际化是势在必得。如何让人民币实现国际化?简单理解就是要让世界各国能从我国赚到人民币,再用赚到的人民币去消费商品,这样才能促进人民币在国际上的广泛流通。自由贸易是个大战略,不能因为小小的牛肉就坏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