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拜登7月29日公布联邦最高法院的改革方案,并提议修宪。此方案旨在为大法官设置效力年限和行为准则、限定总统权限,也是民主党的一种选举策略,意在动员和鼓励进步派选民。由于当前国会分裂,该方案不可能获得通过。哈里斯在第一时间对此表达了支持,并将她与特朗普的竞争描述为“自由与混乱之间的选择”。但有民调显示,“自由民主”威胁并非选民关心的首要议题。那么,决定此次大选胜负的关键因素有哪些?哈里斯对决特朗普的优势或劣势分别有哪些呢?
优劣势,共生及转换
第一,巴以冲突。哈里斯在巴以冲突问题上不同于拜登的立场有助于他吸引左翼选民。今年3月,哈里斯呼吁“立即停火”,并在上周四告诉到访美国的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她“不会对巴勒斯坦人的苦难保持沉默”。这是美国自由派智库普遍的观点。
但是,随着哈马斯政治领导人被暗杀,拜登和哈里斯在大选前推动的止战和谈面临不确定性,如果巴以冲突升级或以色列与伊朗、黎巴嫩的冲击升级,反而会拖累民主党选情。《金融时报》7月26日一篇文章认为,巴以冲突是哈里斯在竞选中的“潜在弱势”,但如果哈里斯坚持强硬的立场,就会可能稳住或重新赢得左翼选民的支持,同时又不会失去温和派的选票。
▲7月26日,哈里斯与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举行会晤。第二,哈里斯担任检察官和副总统的政治经验。
地方总检察官的经历有助于哈里斯与存在“重罪记录”的特朗普进行辩论;担任拜登这位老练政治家的副总统,也让哈里斯积累了丰富的外交政策经验,掌握了执政决策过程并参与人工智能安全、美国商业和国家安全战略的制定。鉴于特朗普执政时期白宫的混乱,这些是哈里斯的正面“资产”。
但作为副总统,哈里斯也背负着拜登在通膨、移民和犯罪方面的不良影响。哈里斯过往的左翼投票记录以及在移民和治安方面的左翼言论,也会被特朗普用来攻击她。这就要看未来三个月哈里斯能否利用自己的执法生涯将自己定位为一名对犯罪采取强硬立场的温和派民主党人,让特朗普无的放矢。《经济学人》7月25日一篇文章认为,哈里斯在地方任总检察官的经历不应该局限于批评特朗普这一重刑犯,而是要在话术上让选民相信她能够在海内外维护好美国的价值观。
第三,竞选搭档人选。
虽然副手人选对大选结果的影响有限,但对总统候选人的竞选士气和争夺中间选票有所帮助。在俄亥俄州人眼中,特朗普挑选的副手万斯比特朗普更保守,不是一个能够帮助特朗普争夺摇摆州选民温和的副总统候选人。根据美国主流媒体的报道,这与哈里斯的潜在副手人选: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Josh Shapiro)、亚利桑那州联邦参议员马克·凯利(Mark Kelly)等人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些人选有助于能帮助民主党在自己所在的州赢得更高的支持率,尤其是中间选民的支持。
▲上图是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Josh Shapiro);下图是亚利桑那州联邦参议员马克·凯利(Mark Kelly),他们是潜在的哈里斯副手人选。从时机上看,副手人选的决定有利于哈里斯。哈里斯还可以通过挑选副手激发选民活力,但毕竟参选时间仓促,如果副手选择不当,就有可能拖累哈里斯。如果副手选择影响竞选士气,针对她没有经受党内初选便获提名的批评可能就会接踵而来。
哈里斯的优势
第一,年轻、左翼选民以及少数族裔的支持
本周三公布的三项新民调显示,哈里斯的支持率高于特朗普,这是拜登几个月来从未有过的。《金融时报》称,哈里斯的支持率并非来自于投票意向确定的选民倒戈,而是来自先前投票意向未确定的选民和第三党派选民,尤其是拜登一直在努力说服的年轻选民、黑人选民和拉丁裔选民。乔治敦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和外交关系委员会高级研究员查尔斯·库普昌(Charles A. Kupchan)7月30日文章提到,哈里斯的多元文化背景有助于使她在拜登难以接近的年轻、左翼选民以及少数族裔中获得支持。这些群体高度关注的国内问题,包括性别平等、堕胎权、移民和气候变化等问题,都是哈里斯专注的领域。
第二,迅速整合和团结民主党
拜登退出并宣布支持哈里斯竞选总统后的48小时内,哈里斯就筹集到了1亿美元,而且能够有效继承拜登已经积累的竞选资金。国内的民调显示,7成民主党人支持哈里斯,而不是举行党内公开竞争。美国政治报纸《国会山报》副主编斯塔纳吉 (Niall Stanage)7月23日文章认为,哈里斯迅速将民主党凝聚在一起,表明了民主党向前看的强烈希望。她受追捧的原因是,她是第一位担任副总统的女性、黑人和南亚裔。
第三,务实、中间派立场有利于争夺战场州摇摆选民
她有可能挑选摇摆州政治人物担任副手,加上她本人务实的中间派立场,将有助于赢得摇摆州中间派选民的支持。哈里斯在郊区温和派女性选民中也有一定的吸引力,她们不赞成共和党在堕胎问题上的立场,并对特朗普抱有消极看法。特朗普在无党派人士和温和派共和党人中不受欢迎,副手万斯的选择无助于他争取这部分人的支持。
▲当地时间7月23日,哈里斯在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举办首场总统竞选活动。第四,年龄劣势淡化
拜登退选前,美国选民普遍不看好特朗普和拜登“高龄参选”。在6月份特朗普和拜登辩论之后,美国ABC News/Washington Post/Ipsos poll公布的一项民调显示,美国85%的成年人认为拜登年龄太大,不适合连任。但60%的成年人对特朗普也持此看法。《经济学人》称,哈里斯59岁的年龄把81岁拜登备受诟病的年龄问题转嫁到特朗普身上,特朗普成为了历史上最年长的总统提名人。
第五,堕胎问题上民调大幅领先特朗普
堕胎是一个更有希望能帮助民主党赢得大选的议题。自2022年6月最高法院推翻 “罗伊诉韦德案”(Roe v. Wade)以来,哈里斯一直是拜登政府捍卫堕胎权的带头人。而且,两党都认为,在2022年的中期选举中,堕胎问题拖累了共和党。特朗普也被迫调整堕胎问题,不愿在堕胎问题采取任何进一步行动,不再执着于全国性的堕胎禁令,并且开始和传统基金会“2025计划”划清界限。但民主党可以借机放大特朗普搭档万斯以及传统基金会“2025计划”在堕胎问题上的极端言论和立场。
第六,选民对拜登和特朗普的“双重厌恶”
美国国内有一些选民既不喜欢拜登也不喜欢特朗普。特朗普在2016年和2020年均输掉了普选,此后他还被国会骚乱、性虐待指控以及被判有34项重罪等丑闻缠身。虽然特朗普“MAGA”口号很响亮,但他在国内也面临不受欢迎的事实。根据《国会山报》(The Hill)和决策总部(DDHQ)保持的民调平均值,大约53%的美国人对特朗普持不利看法,只有43%的人对他持积极看法。《华盛顿邮报》说,特朗普有多个弱点,包括执意要进一步削减企业税,承诺不加区别地大规模提高关税。如果民主党人能让11月的大选成为对特朗普的全民公决,他们就会看到赢得大选的机会。
哈里斯的劣势
第一,与2020年11月初期的拜登的民调数据相比,哈里斯获得的支持率还远远不够赢得大选。《金融时报》分析称,哈里斯对特朗普的支持率优势约为4个百分点;而在2020年大选前夕,拜登的支持率优势超过了15个百分点。在主要投票意向方面,哈里斯与特朗普基本持平,而拜登在2020年的这一阶段则领先几个百分点。哈里斯起步固然不错,但要想获胜,她必须进一步大幅提升。
第二,哈里斯像拜登那样打“民主牌”不一定有效。《华盛顿邮报》引述的一项民调发现,认为特朗普会妥善处理“民主”面临的威胁的摇摆州选民多于拜登。但即使哈里斯能够在这个问题上取得更好的结果,选民也不会把“民主威胁”列为首要问题。盖洛普(Gallup)最近的调查发现,在被问及国家最重要的问题时,只有2%的选民主动提及民主。这一比例一直在下降。
▲《国会山报》和决策台总部网站(DDHQ)8月1日的民调平均值,哈里斯的全国支持率落后特朗普约1个百分点。第三,哈里斯的全国支持率不佳。哈里斯一些民调数据表现良好,一定程度上和拜登表现糟糕有一定关系。根据《国会山报》和决策台总部网站(DDHQ)的民调平均值,哈里斯的全国支持率落后特朗普约1个百分点。在DDHQ的平均值中,她几乎落后特朗普20个百分点,大约48%的美国人对她持负面看法,45%的人对她持正面看法。Economist/YouGov上周发布的一项民调显示,对她持不利看法的独立人士比例(58%)是对她持赞成看法的独立人士比例(26%)的两倍多。
第四,哈里斯在2020年竞选失败。哈里斯于2019年1月在家乡奥克兰市向约2万名群众发起了民主党提名竞选。在那次竞选期间,哈里斯从未真正火起来,并最终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之前退出了竞选。美国政治报纸《国会山报》副主编斯塔纳吉认为,困扰她2020年竞选的问题,包括无法与选民沟通以及员工内讧传闻等问题,可能会在今年大选中再次困扰她。
第五,暂时无法克服的选民偏见。奥巴马当选已经打破了种族障碍,而现在围绕哈里斯参选的最敏感问题是,美国选民是否准备好接受一位黑人女性担任总统。虽然近年来美国女性在政治最高层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包括希拉里被提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但要想打破最高权力的天花板,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性别歧视仍然是候选人的竞选负担。
第六,非法移民问题上面临困境。相对于民主党攻击特朗普时抓堕胎问题,共和党则以非法移民为着力点攻击哈里斯。《金融时报》认为,移民可能是哈里斯的最大软肋。虽然哈里斯不是拜登政府应对边境问题的负责人(实际上主要负责移民事务的是国土安全部),但特朗普的策略就是将其同拜登政府糟糕的南部移民越境记录挂钩。特朗普说,哈里斯要为 “有史以来最糟糕的边境 ”负责,因为她的角色是 “边境沙皇”。
不过,移民终究是一个复杂的、也许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其根源还和中美洲国家的社会、经济发展有关。但它是特朗普赢得2016年大选并继续就此攻击民主党的最大优势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