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共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专门提到“发展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这令业内为之振奋，此消息更是被刷爆“朋友圈”。

今年以来，随着低空经济一词的火热，以eVTO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为代表的空中交通试飞和规划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并被认为是低空经济的主要形态之一。

南都记者关注到，多地将eVTOL空中交通写进低空经济政策中，并规划了相关航线。据南都记者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两个省份和9座城市规划了eVTOL空中交通航线，但详略程度有所不同。比如：北京就明确提出，将建立大兴机场与雄安新区，首都机场与天津、廊坊等地区的eVTOL通勤航路航线；广东和内蒙古等地只规划了发展eVTOL空中交通的片区；苏州等地则明确了以当地为中心点，辐射向周围城市开通eVTOL空中交通航线。

1月10日，在深圳坪山燕子湖会展中心，直升机起飞前往福田CBD。近年来，通航短途运输企业积极在深圳拓展载人飞行服务，发展联程接驳、市内通勤、城际飞行、跨境飞行等空中交通业态。其中，坪山燕子湖会展中心往返深圳机场及福田CBD等地的直升机“空中的士”航线开通，显著拉近了坪山区与中心城区、重要交通枢纽的距离。2023年全深圳直升机飞行量超2万架次。新华社发

多地“勾勒”空中交通航线，未来将向数字精密化发展

当打“飞的”或将成为现实的消息频频传出时，有网友表示：“把航线画出来，我看我要不要搬家。”

网友的关切亦是政府的工作要点。据不完全统计，在省、直辖市、自治区一级，北京、内蒙古、广东规划了eVTOL空中交通航线，另外，广州、苏州、无锡、常州、合肥、芜湖、青岛、成都等城市也“勾勒”了相关航线。

南都记者注意到，各地规划的eVTOL空中交通航线详略不一。北京规划得较为清晰、具体，《北京市促进低空经济产业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7年）（征求意见稿）》提出，将建立大兴机场与雄安新区，首都机场与天津、廊坊等地区的eVTOL通勤航路航线，探索“分体式飞行汽车城际通勤+城内摆渡”应用新业态。

更多地方只是画出了航线的“梗概”或规划了相关片区。内蒙古提出，推动eVTOL在城市空中交通领域示范应用，在呼和浩特、包头、鄂尔多斯三市先试先行。

《广东省推动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4—2026年）》提到：“支持广州、深圳、珠海等具备条件的城市开通市内和城际低空客运航线，打造覆盖粤港澳大湾区主要区域的低空空中交通走廊。”

广州在其低空经济发展实施方案明确，稳步开展城市空中交通试点工作，探索开通大湾区内城际间的短途直达航线以及与香港、澳门之间的跨境航线。

合肥提出，2023年，落地eVTOL整机龙头企业，实现全球首条eVTOL商业化航线首飞，巩固全国低空经济第一梯队地位。开通商业化空中游览航线。支持在骆岗公园开通全球首条eVTOL商业化空中游览航线，并拓展至天鹅湖、大蜀山、环巢湖等区域。

常州明确了规划开通低空航线的数量，达到18条以上，但具体航线亦不得而知。《常州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方案（2024—2026年）》提出，积极推动利用直升机、eVTOL，开辟面向都市圈城际、环太湖、市域等空中交通航线，支持中短途航线进机场、进高铁站、进园区、进景区等城市功能区。

无锡意图推动开通一批无锡市内及与周边城市之间的直升机商务航线，积极争取eVTOL首航首试，提升定制化服务水平，打造城市“空中的士”。

此外，还有些地方则明确了eVTOL空中交通航线的“中心点”。比如：苏州就明确，建设以苏州为中心，辐射东南西北的空中走廊，推进苏州与周边运输机场的联程接驳；四川则提出，要建设“蓉易飞”低空航线体系，并明确，起点或终点至少一个在成都市内，其中省内航线距离不低于50公里，跨省航线距离不低于300公里；芜湖亦明确以芜湖为中心，建立覆盖全省、辐射长三角的航线网络打造“空中一小时交通圈”为目标，培育区域交通出行新业态。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通用航空与飞行学院副院长张洪海曾对南都记者表示，城市空中交通是以垂直起降飞行、点对点快速运输为主的全新低空立体交通，以末端无人机物流、空中交通出行为主，是低空经济的最典型形态，前景极其广阔。以eVTOL为代表的低空物流、空中出行等是低空经济发展的主战场，也标志着综合立体交通模式变革。

在张洪海看来，随着城市空中交通体系的建立，航线也将从固化航路航线到柔性航线网络、数字精密航迹发生变化。

这是6月20日在成都都江堰市青城山起降点拍摄的参与验证飞行的载人直升机。当日，一架阿古斯塔AW109型载人直升机经过两次成都市域内的往返飞行，完成了成都市城市低空载人出行验证飞行任务，对成都市低空交通管理服务平台进行了首次运行保障检验，探索了成都低空经济的应用场景。新华社发

二十届三中全会部署低空经济，释放明确的政策信号

就在各地纷纷抢占低空经济发展高滩、规划蓝图之时，中共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其中在健全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体制机制部分，《决定》提出健全现代化基础设施建设体制机制，发展通用航空和低空经济。

“这是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把低空经济上升为国家战略、2024年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首现‘低空经济’后，再一次发出明确的政策信号，彰显了国家发展低空经济与通用航空的决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通用航空产业研究中心主任、中国交通运输协会路空协同立体交通分会副会长高远洋公开表示。

南都记者了解到，多名业内人士对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到低空经济，表示非常振奋，对行业发展又多了一份信心。

公开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我国新注册无人机超60万架，无人机总数较去年年底增长48%；截至目前，超1.4万家无人机企业持有现行有效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营合格证，超22.5万人持有无人机操控员执照；据测算，2023年我国低空经济规模超5000亿元，2030年有望达到2万亿元；南都记者不完全统计显示，至少有15个省份、100座城市围绕低空经济发布政策性文件……低空经济发展势头良好。

但高远洋公开分析认为，通用航空及低空经济的产业发展需要通过改革来排除一些制约发展的体制性、制度性障碍，形成有利于推动我国通用航空与低空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的低空空域管理体制与管理制度以及通用航空管理政策法规体系。

5月15日，在广州市番禺区小鹏汇天总部，飞行汽车旅航者X2在进行飞行演示。近年来，随着低空空域、基础设施等配套资源不断优化完善，广州涌现出亿航智能、小鹏汇天等科技公司，为全球多个行业领域提供各种驾驶飞行器等产品和解决方案，也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力。    新华社发

eVTOL不是飞行汽车，或将冲击现有的城市形态与功能

在各地绘就的空中交通蓝图中，eVTOL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在各大新闻中，eVTOL已成为“空中巴士”“飞的”的代言人，但eVTOL到底是什么？

南都记者了解到，eVTOL全称为electric vertical takeoff and landing，译为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eVTOL靠电池驱动，无需跑道，只需依托起降平台，就可以像直升机一样起飞和着陆，常常有多个旋翼，仅限于空中飞行。市场上对于eVTOL研究大多数都是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的载人eVTOL，是未来城市空中交通市场的主流产品。

早在2009年，美国宇航局NASA就发布了一条单人垂直起降飞行器的概念视频。在NASA的设想中，这款飞行器可以用电池给两个旋翼供电。升空后，这款飞行器可以旋转90度，从直立的“起降形态”变为类似一班飞机的“飞行形态”。视频中的这款飞行器就是现在eVTOL的雏形。

中科创星创始合伙人米磊公开谈到，eVTOL作为先进空中交通的主要服务飞行器构型，有着其他交通方式无法比拟的优势——兼得了电动汽车的经济性、直升机的便捷性、民航客机的安全性，又不排放尾气，并且不需要大规模运营场地。eVTOL的普及将冲击现有的城市形态与功能。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张曙光亦公开指出，以上海至浙江舟山的航线为例，与传统高速公路相比，eVTOL可以显著提高跨海交通的效率。在成本方面，虽然早期采用新技术的成本可能较高，但随着技术的成熟和规模化应用，成本将逐渐降低。

此外，南都记者注意到，许多“外行人”把eVTOL称为飞行汽车，但其实两者完全不同，飞行汽车与eVTOL最大的不同是，其既支持在地面行驶又能在空中飞行，是陆空两用交通工具，而eVTOL只是在空中飞行。

有观点指出，eVTOL并非飞行汽车，只是一种新型飞行器。在当前低空经济发展热潮下，一些市场主体混淆概念，用eVTOL、无人机等替代“飞行汽车”是一种舍本逐末的行为。

采写：南都记者杨文君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