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婆婆潜进我的房间。
她鬼鬼祟祟在我耳边说：“除掉那俩儿玩意儿，我们两个过吧。”
我说：“好。”
那俩玩意儿，指的是她老公和我老公。
二
最开始，婆婆跟我不是同盟，我甚至非常讨厌她，因为她，差点搅黄了我们的婚事。
三
我老公叫周凯，是个凤凰男。
他跟我同一公司，同一办公室，他刚入职一个月，我家就出了大事。
我父母外出旅游时因车祸双双离世，我是独生女，唯一的姑姑在国外因为口罩原因回不来，当时整个人都是傻的。
我从小是在爱的环境长大的，家境优渥，父母想尽办法给我最好的。我也是因为爱他们，才在留学后选择回国发展，守在他们身边。
哪想到我刚回来不到一年，就跟他们天人永隔。
从小家里没让我操过心，突然要操持这么大的事，我全无头绪，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这时周凯出面了，他安排葬礼，跑前跑后选墓地，让我父母入土为安。公司那边也给我请好假，上下打点好，处处周到。
我心情极度悲伤，一度自闭。
还是他守在我身边，每日三餐，哄着我吃下去，硬拉着我到阳光下散步。
不知不觉，我就接纳了他。
他的外形还是不错的，阳光帅气，只是没有我身边的其他追求者家庭条件好，家里是农村出来的，没车没房，可是他暖啊，这就够了，我又不差钱。
四
第一次见婆婆，周凯给我打了预防针，说他妈妈是农村妇女，没有文化，不会说话，让我不要计较。
我见到她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穿了一身艳粉色的裙子，配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再加上纹得像两条黑虫子的眉毛，涂了口红的猩红大嘴，有点吓人。
我和周凯还在往里搬她带来的大包小包，她已经窜进我的卧室在翻我的梳妆台了。
“妈，你喜欢啊，拿去用吧。”
我手疾眼快，趁她刚拧出一只迪奥，赶紧塞到她手里往出送。
“你这衣柜不小啊，我看看。”
她不死心又转回来。
我正无计可施，还好周凯走过来，把她给拉了出去。我关上门时还心有余悸。
“你没事不要进我们的房间，我们需要隐私！”周凯对着婆婆吼起来。
“你们还没结婚就住一起了？丢不丢人，还隐啥隐？”
她的嗓门挺大，说得我脸一红，这事儿有别人讲究的，还真轮不到她说。
从此心里就对她有了想法。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是有钟点工的，早早过来准备了一桌饭菜。
婆婆跟着钟点工转了半圈，问人家，“你是她啥人啊？”
钟点工怔了一下才明白她误会了，当成是我的亲戚来帮忙了。
“我是来打工的。”
吃饭时，婆婆的脸汪得能拧出水来。
“悦悦，不是我说你，一个女人做个饭还不简单，还用得着雇个人？我儿子赚钱不容易，你可别败家，我跟那女人说了，以后别来了。”
我端着碗，整个人都呆掉了，这是什么操作？
我花自己的钱找个钟点工都不行了？
“你在干什么？告诉你了别干涉我们的生活，你回家吧，别给我们添乱了。”
当天周凯就把婆婆送走了。
这时我还挺欣慰的，有的男人拎不清，总是护着自己妈，看来我挺幸运，找到了一个能替我着想的男人。
五
再见婆婆，是在婚礼时，我们又起了冲突。
我们回乡下办婚礼时，第一次见到公公。
公公跟周凯是完全不同的人，瘦小枯干，背还是驼的，看人时眼睛翻上来，怪怪的。
不过他对我很热情 ，我说的每一件事，都尽可能地满足了我。
所以我对这个婚礼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有些简陋，但是他们尽力了，我要的也只是真心啊。
但是婆婆不一样，她似乎就没想跟我成为一家人。
乡下办婚礼，酒席在自家院子摆，亲戚家的人会来帮忙。
周凯父亲带着我去见了村长和长辈。
周凯私下跟我说过，村子里女人的地位不高，这待遇我是独一份儿。
我为自己能受到尊重而感觉很幸福。
院子里人来人往，我一边打招呼，一边努力记下亲戚们的称呼，怕下次出错。
这时两个女孩子跑过去，嘴里嚷着要看婚纱。
我心里一惊。
六
我带了三套衣服过来，一套婚礼，一套旗袍，一套中式绣禾。都是周凯为我选好订制的。
到乡下后，我怕裙子皱了不好熨烫，都挂了出来。
当时也嘱咐婆婆了，看着点，不要让小孩子碰到。
怕婆婆照看不周，我扔下周凯就往我们的屋子跑。
屋子挤满了女人和孩子，里三层外三层，他们一边哄笑，一边拍手，都快把房盖给掀开了。
在人群的最中间，我那婆婆，穿着我的婚纱，正手舞足蹈。
她比我矮，比我胖，婚纱套在身上不合身，后背的拉链是敞开的，下摆绊在她的脚下，踩来踩去，已经变成灰黑色。
另外再条礼服也遭了殃，绣禾被两个孩子扯在手里，油腻的脏手把上面精美的刺绣都给抹花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屋里人看到我进来，都觉得不妙，一个个往后退，溜了出去。
婆婆见众人不笑了，这才回头，见是我，满不在乎地说，“咱也没穿过，就试试，这就给你脱了。”
这时周凯已经闻声赶到，他的脸都气青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告诉过你不要动，不要动，你是聋的吗？”
没等婆婆说话，她的身形突然就飞了出去，原来是公公出手了，这一脚正踹到她的腰间，她摔得不轻。
看着瘦小的公公也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想来也是气坏了。
“儿媳妇，你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不管多少钱，爸给你再买一件！”
公公的通情达理，跟婆婆形成了反差。
可是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样的家庭，我嫁进来也适应不了。
东西都不要了，我转身就往外跑，要自己开车回城，这婚不结也罢了。
周凯追过来，死死拉着车门，苦苦哀求，直接给我跪下了。
“悦悦，看在我的面上好吧，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想想他对我的好，终是忍住了，下车跟他走回去，勉强把婚礼办下来。
婚礼当天我再没见到婆婆，敬茶的环节都没见她出来，听说她被关了起来。
当时我只是觉得解恨，一点也不同情她。
七
因为这件事，我打定主意再不和他们有来往。
我跟周凯说了，逢年过节给他们寄钱是可以，就是别指望我回去。
周凯满口答应。
回去没多久，就发现我怀孕了。周凯就跟我商量，要不要做点生意，这样我就不用回去上班了。
我父母留给我两套房子一套别墅，在周凯的劝说下，卖掉两套房子，我们用这笔钱投资做了一家健身馆。
我要养胎不能跑来跑去，为了方便，法人是用的他的名字。
健身馆的地段好，刚开业生意就很火。
他说我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他来赚钱养家。从此起早贪黑的，回家的次数都少了。
八
女儿出生时，公婆来了一趟。
看到是女儿，公公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不过他很快就掩饰了。
“你们年轻，再生就是了。”
“爸，你这什么话？我们家也没有王位要继承，悦悦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我听她的。她开心就好。”
周凯这张嘴真的是能迷死人。
他一开口，我的不快马上就烟消云散。
说也奇怪，这次婆婆倒是没乱说话，还主动给我洗了睡衣，把我女儿也照顾得很周到。
九
让婆婆过来帮我们带孩子，还是因为红秀。
我是顺产，生完女儿就惦记早点把身材恢复了，所以每天去做康复，自家店就有的项目，不用白不用。
这时候已经开了分店，离家近的店交给经理打理。
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叫红秀。
看到她第一眼，我就有些嫉妒了，她是个光彩夺目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别说男人了，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我加了红秀的微信，就放心了。她朋友圈全是秀恩爱的，她和老公从校服到婚纱，还有个2岁的儿子，我的嫉妒变成了羡慕。
我深信，近朱者赤，一个人身处什么圈子，就会变成什么人。
周凯跟她在一起，只会更爱家庭。
我每次到店里，红秀都会放下手里的事儿亲自来陪我。
两个女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孩子，她给了我很多指导。
“对保姆，还是要小心为妙。”她听我一直夸育儿保姆，就提醒我，还拿出手机翻了一条新闻。
这一看，我大吃一惊。
新闻说的是有保姆为了省事，给孩子吃安眠药。
再联想到我女儿每天睡不醒，我有点不安了。
从那天聊过后，手机里开始给我推送保姆虐待孩子的新闻，于是我疑神疑鬼，不堪重负，差点搞抑郁了。
红秀听说我不开心，跑来看我，给我出主意。
“让你婆婆来，给别人开多少工资，就给她多少，再怎么她也不敢害自己亲孙女不是？”
我犹豫再三，再想想上次婆婆来的表现，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这次是婆婆和公公一起上来的。
我们住的是我父母留下的独幢别墅，房间多，他们俩口带孩子住楼上，倒也和我相安无事。
十
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现在孩子都生了，怎么也是一家人，婆婆之前做的事，虽然让我恶心，可总不能一直挂在心上。
她现在把我女儿照顾得这么好，我也得知恩图报，所以工资是工资，平时她的衣服化妆品之类的，我也没少给添置。
每次收到东西，婆婆都看着我欲言又止。
“不会说话就别说，干你的活去！”公公斥道。
这就是婆婆在家的地位，公公看不上她，非打即骂。周凯也看不上她，连妈都懒得叫。相对来说，还真就是我这个媳妇对她好点。
也是个可怜人。
每个月我给婆婆六千工资，全部被公公收走了。公公拿到钱就消失了，家也不回。
十一
那天周凯回家早，还带了很多我爱吃的东西。
我们两个喝了点酒，晕晕乎乎的，进了我的卧室。
这是久违的温存，有女儿后，我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妻子。
见我心满意足，周凯才开口道，“悦悦，我想再开一家店，要不我们把这个房子也卖了吧。”
我大吃一惊，推开他坐起来。
“这个房子卖了？我们住哪儿？”
本来我手里有三套房子，那两套都卖了，钱给他去开店。
怎么现在又惦记上这个房子了，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现在行情好，我在富春路上看了个店面，需要的钱有点多，不过回报率也肯定高，一年就把这房子赚回来了。”
“你开店这么久了，我也没看到什么回头钱，先稳稳再说吧，别急着往里投钱了。”
富春路是我们市里最繁华的商业街，寸土寸金的地段，我听了直摇头。
虽然从怀孕到生女，我一直在家里呆着，可毕竟学历在，智商还在线。
投资没毛病，弄得自己安家立命的房子都没了，那就是风险投资了，我们还有女儿，不能冒险。
周凯没有再劝我，感觉他有些不高兴。
我又有些歉疚了。
“凯，再缓缓吧，投资的机会多了，那两个店面现在做得这么好，很快会回流再投第三个的。”
他没说什么，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了陌生的感觉，看来夫妻不能分房，我把原因归结到这里。
十二
没几天，红秀来看我，又提到富春路的店面。
“我就是没闲钱，要有我都投了。”她惋惜地说。
我听她报的房价，有些咋舌。我现在住的房子这么值钱了？
单纯出于好奇心，我打开书房的电脑，想查一下现在住的房子值多少钱。
刚输入小区名，搜索栏里就跳出相关的匹配。这是有过历史搜索了。
看来周凯查过了，我心里有些不爽，关了电脑。
可是又不能贸然问他，我心里留了一个结。
周凯没有再提卖房的事，对我一如既往地好。只是有时在家里翻东翻西的，问他在找什么，他又不说。
结婚后，家里的钱都是他管，只有房产证都在我手里，那两套房子卖掉了，这套我是没打算出手的，所以收得也很严实，没让他碰。现在更不能撒手了。
“周末又一个大商超开业，你不去逛逛？多买几套衣服，我老婆这么给我省钱，我于心不忍。”周凯这么说，我就没有给他省钱的道理了。
到了周末，我带上婆婆和女儿去逛街了。
本来计划逛吃逛吃，下午才回家。
可是开业时礼炮齐鸣，把女儿惊吓到了，她一直哭闹，没办法我们只好提前回家。
十三
门口停了两辆车，一辆是周凯的，一辆没见过。
周凯这时间应该在店里，怎么回家了？我有些不解，快步上了台阶。
走进门，就见一个女人正指着我家的摆设口吐芬芳。
“这哪个年代的装修，太TM暗了，都拆了，这里，这里，拆！”
“你谁呀？”我的火气当时就顶上来了。
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家，凭什么让陌生人指指点点。
“你谁呀？”女人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这是我家！你问我是谁？”我大怒。
“你家？老公，老公……”女人夹着嗓子向后面叫。
周凯带着一个秃顶男人从后厨那边绕出来，见我在，他大吃一惊。
“周凯，这怎么回事？”我怒气冲冲地质问。
“朋友，想来咱家看看户型。咳。”周凯不自然地说。
秃顶男人显然聪明一些，都是场面上的人，也不想闹得不愉快，见状就对女人说，“我们走吧。”
“凭什么呀！他约我们来看房的，来了就让人怼了！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他约你们来看房？周凯，你什么意思？背着我想卖房？”我听到了重点，就想要个答案。
秃顶男人见情形不对，拖着女人离开了。
十四
周凯脸色铁青，我从没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悦悦，你懂点事，我在外面辛苦赚钱，你躺在家里，衣食无缺，不帮我忙就算了，你还拆我的台？”
我被他的言论雷了一下，这话听上去无懈可击，可哪里不对吧？
“周凯，你辛苦赚钱是一回事，可也不能背着我卖房子呀，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
“够了！不用再提醒了！什么都是你父母留下的，我啥也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对吧！我就是一个要饭的！”周凯眼珠都充血了，向我咆哮道。
我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当时腿都软了，这些年他一直和声细语跟我说话。
而我出于对他自尊心的照顾 ，从来不提他是靠我卖房钱开店的事，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样了。
“周凯，我们要好好谈谈了，你这么说话，我很不舒服！”
“你不舒服？你不舒服？”他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竟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眼前的男人已经变得完全陌生了，这就是个魔鬼。
就在这时，抱在婆婆怀里的女儿，突然爆发出大哭。
周凯像一只猛兽被刺激了，扔下我，转身冲过去，抢过女儿就摔向地上。
我和婆婆惊呼一声，扑过去。
女儿身上包着小毯子，他抢过来时脱了手，女儿没有被甩出去，而是半路掉到了沙发上，弹了一下，又摔到地上。
我抱起女儿，她的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可咋办，咋办！”婆婆急得直搓手。
周凯的火气好像消了一些，人也冷静下来，见惹祸了，一声不响摔门走了。
我叫了120。
女儿是轻微脑震荡，哭累了就在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我的脑中则一直回荡着一句话，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我嫁的人，是人是鬼？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十五
在医院住了三天，婆婆接我们出院。
那爷俩个没在家，周凯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三天我哭干了眼泪，心也伤透了。
入夜，婆婆走进我的房间。
我没想理她，她是周凯的妈，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有个东西，你看不看？”
婆婆把她的手机递到我的面前。
她用的手机还是我给买的，三千多的华为，拍摄水平一流。
镜头下的那两个人，看得真真切切。
我呆住了。
十六
“这是周凯和红秀？”
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视频里的两个人，就是他们。
“对，那天你包落到健身馆，我去取的时候撞见的，就给录下来了。”
婆婆轻声说。
“啊！”我的愤怒终于出离了，跳起来就要往外冲。
“你干什么？你冷静，别闹！你不能去！”婆婆死死拖着我，不让我打开房门。
我对着她又踢又咬又抓，两个人缠在一起。她也不吭声，就是死活不松手。
不知过了多久，我用尽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瘫在地上，眼泪扑簌簌落下来，再也无力挣扎了。
十七
“我要离婚。”我终于挤出这四个字。
“傻孩子，你太善良了，善良用错了地方，被他利用了。”
婆婆的话里有话。
我抬起头，突然觉得她跟往日不一样了，我打量着她，开始重新审视我的婚姻。
“你还没跟周凯结婚，他们爷俩个就在算计你的钱。我用尽办法，不想让你嫁进来，你嫁进来就是跳火坑，可惜啊……”
婆婆抹着眼泪说。
十八
从婆婆的口中，我才得知，这个凤凰男下了多大一盘棋。
他接近我，跟我结婚，到开健身馆，都是为了洗我的房子。
现在我的两处房子都已经被他圈进去了，又在打这套别墅的主意。
婆婆怕我再上当，才铤而走险向我摊牌的。
她提醒我，去查账。
十九
查了账，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周凯已经把财产转移了。现有的两家健身馆都在亏损。
就是说，即使我现在提出离婚，能带走的也只是现在这套房子。
如果那时我听他的话，把这套房子也卖了去投资富春路的店面，到离婚时，我就要净身出户了。
这么狠，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了。
二十
周凯一直不露面。正好给了我喘息的时间，勉强把心情平复一下。
婆婆一直在安抚我，让我不要打草惊蛇。
“我认栽了，他洗房的钱不要了，离婚！别墅是我的婚前财产，离婚也能判给我。”
我打定主意，不能跟他过了。
“悦悦，你信不信？他们敢弄死你。”婆婆说的话，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可这是法治社会。”我还残存一点希望，想通过正规的途径保护自己。
“傻孩子，没那么简单。他之前有个女朋友叫丽丽，就是让他给毁了。”
婆婆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明白了。
我和周凯谈恋爱时，我也跟普通小女生一样，缠着他审问情史。
他只是憨厚地一笑，“我那么穷，谁能看上我？”
原来他穷是真的，有人看上他也是真的。
丽丽是他一个村的，初中时是同学。他上高中时，丽丽辍学出去打工，后来不知怎么就在一起了。
丽丽打工供他一直读到研究生，本来以为他会娶她，没想到，他遇到我后开始猛追，直接就给丽丽分手了。
丽丽不甘心，闹了几次，后来突然就消停了。
“她人呢？”我心底升起不安，忙问。
“前几天，我看到她了。”提到丽丽，婆婆又落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