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札记：留侯与宜阳

作者/李振杰

留侯者，张良也，字子房，汉初三杰之冠。高祖赞其：“夫运筹策帷账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良祖上为韩人，其祖父开地及父平相五世韩王⑴，秦灭韩后，良散尽家财求客刺秦王，以报家国之恨。于东夷得一力士，做百二十斤铁椎，始皇东游之时，于博浪沙⑵狙击始皇，误击副车。后良隐名埋姓匿于下邳⑶。遇圯(yí)上老人⑷，依命为其纳履，老人曰良：“孺子可教！”乃遗《太公兵法》与良，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良常习之。

后十年，陈涉⑸等起兵，良亦聚百余人欲往留⑹从景驹⑺，路遇沛公，得沛公识，良遂从之。后良助沛公克宛城⑻，西入武关⑼，计败秦军，追至蓝田，又大败秦军，遂至咸阳，秦王子婴⑽降，秦亡。

项羽至鸿门欲击沛公，项伯⑾素善与良，乃夜奔来告，良助沛公脱鸿门之困。后沛公为汉王，王巴蜀，依良计明烧栈道，示无还心。韩信暗渡陈仓，助沛公还定三秦。

张良病弱，从未将兵伐敌，时时从汉王出谋划策。

后又有下邑奇谋、虚抚韩彭助汉王败项羽于垓下。天下已定，汉五年二月，汉王于氾（fán）水⑿之阳即帝位，史称汉高祖。

汉六年正月，封功臣。良未尝有战功，高帝曰：“运筹策帷账中，决胜千里外，子房功也。自择齐三万户。”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乃封良为留侯。

高帝欲都雒阳，良陈利弊，劝帝都关中。帝遂都关中，良从入关。因多病，习黄老之术⒀，辟谷，年余不出户。

后高帝欲易太子，吕后问计与良，良告之求商山四皓⒁以辅太子，终助太子盈登基，为孝惠帝。

良尝言于高帝：“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雠（chóu）⒂强秦，天下振动。今以三寸之舌为帝者师，封万户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⒃游耳。”

宜阳韩城乃韩之故都，韩昭侯都宜阳，卒后葬韩城北山。良祖上相五世韩王，祖父开地，相韩昭侯。韩城北数里有子房沟村，世传为良故里。

《宜阳县志》载：“张良，字子房，五世相韩。秦灭韩，为韩报仇。得力士，为铁椎击秦皇博浪沙中。后佐高帝定天下，封留侯，谥文成，为三杰冠，事详《史记》。今韩城东有墓在焉。”

留侯冢位于韩昭侯墓东南二里许，雍正初，河南郡守张汉题碑曰：“留侯冢”。清诗人周楫《谒留侯墓》云：“三尺孤坟洛水滨，留侯墓畔最伤神。千年断碣生新草，十里寒烟锁旧闉（yīn）⒄。寂寞山河谁下马，迟回天地独沾巾。我来欲向祠前拜，落日荒凉下古津。”

宜阳锦屏山之文笔峰麓有二张祠，为留侯及后世乡贤宋张思叔并祀之祠。明天启三年宜阳知县王廷议重修二张祠，在峰巅创建一亭，专祀留侯。其所著《汉留侯祠记》载：“留侯卒，然而其神在也。屏山之巅，子房故里，神之往来故宜。……留侯韩人，宜阳韩地。……乃更陟⒅其巅，创建一亭，树碑其中，题曰‘汉留侯谥文成张公神位’。”

韩城西十五里有黄中涧水（在水沟庙），南流注洛。《水经注》：“黄中涧水出北阜，二源奇发，总成一川，东南流，注于洛。”上有纳履桥，传为良遇圯上老人，为其纳履，乃遗《太公兵法》之所。溯溪北上十里，至北王村，有黄公洞，世传为圯上老人黄石公隐居之所。《宜阳县志》载：“黄公洞 在上一里北王村。洞外溪水涓涓，奇石甚多。产椿或尺、或寸，种即结子。南十里有纳履桥，桥南有村曰黄涧口村，黄涧水自村南入洛。”

宜阳西平泉庄有至圣先师庙，为留侯所创。明户部侍郎，新安人吕维祺所著《平泉庄至圣庙记》载，春秋哀公⒆年间，其地有母牛产麟，农人不识，疑为怪兽，遂殒之。时孔子诣《洛书》于龙头⒇，闻之，率弟子往，并筑麒麟冢于此。汉儒张子房构先师行宫，至唐李德裕、宋张思叔、明张孝玉复修之。其处尚有孔子晒书台、落书院等遗址。

宜阳乃韩之故都，张良韩人也。其祖父及父相五世韩王，祖父开地相韩昭侯，昭侯卒葬韩城，韩城北有子房沟村，传为子房故里。韩城西十五里有黄中涧水，上有纳履桥，传为良遇黄石公，为其纳履，受《太公兵法》之所。其上十里有黄公洞，为黄石公隐居之处。宜阳西平泉庄有张良构筑之至圣先师行宫，应为最早之孔庙也。

凡此种种，良与宜阳渊源颇深，窃以为良之故乡乃宜阳也。

【注释】：

⑴相五世韩王:张良祖父开地相韩昭侯、宣惠王、襄哀王，张良父平相釐王、悼惠王。故称相五世韩王。

⑵博浪沙:古地名，位于河南省原阳县城东郊，因张良曾派人在此刺杀秦始皇未遂而名扬天下。

⑶下邳:今江苏邳县。

⑷圯(yí)上老人:即黄石公，秦汉时隐士。为躲避战乱，隐居于下邳，三试张良，授《太公兵法》，辅佐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

⑸陈涉:陈胜，字涉，阳城人，秦朝末年农民起义领袖之一。

⑹留:留县，秦统一六国后实行郡县制，设留县，即留侯张良封地，在今山东微山岛西南六公里处。

⑺景驹:秦末农民战争时的楚王。

⑻宛城:南阳之古称。

⑼武关:古晋楚、秦楚国界出入检查处。位于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东武关河的北岸。

⑽子婴:即秦三世，嬴姓，名子婴，秦朝最后一位统治者，在位46天。

⑾项伯:名缠，字伯，战国末期楚国将门后裔，项羽的叔父。

⑿氾（fán）水:古代济水支流之一，流经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南、曹县北，汇入古菏泽。因刘邦即皇帝位于氾水之阳而名垂后世。

⒀黄老之术:即黄老之说，为黄帝之学和老子之学的合称，是华夏道学之渊薮。

⒁商山四皓:是秦朝末年四位博士，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里先生周术。因不满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暴行而隐居于商山。汉高祖刘邦多次征召而不得，后来四人出山辅佐太子刘盈，后世称之为“商山四皓”。

⒂雠（chóu）:“仇”的异体字。

⒃赤松子:古代传说中的上古仙人。

⒄闉（yīn）:城。

⒅陟:登高，上升。

⒆哀公:鲁哀公，姬姓，名将，鲁定公之子，春秋时期鲁国第二十六任君主，公元前494－前468年在位。

⒇龙头:洛宁长水龙头山，相传为《洛书》出于此处。哀公年间，孔子入周问礼时，曾到此处拜谒。

作者简介：李振杰，文学爱好者，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宜阳县作家协会秘书长，宜阳县召伯文化研究会秘书长，灵秀师苑风网络作家协会理事。河南金晖律师事务所主任兼支部书记，联系电话：18137739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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