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西北边防军隶属于皖系,其首领是徐树铮。
1917年,北洋政府向德国宣战,中国正式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
日本为了支持中国加入欧洲战事,特地给予了北洋政府一笔参战贷款,用于购买武器参加战事。
北洋政府的总统冯国璋便拿着这笔钱在国外购买了一批军火,在秦皇岛上岸,准备以此扩出一支参战军。
徐树铮得知了这批军火的消息后,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便暗中联系在日本士官学校时一起学习的同学——奉系的红人杨宇霆,又通过此人与奉系的老大张作霖取得了联系。
张作霖当时虽然有三个师的奉军,但装备不足,大部分还是旧式装备,正愁没装备。便与小扇子(徐树铮在北洋的外号)一拍即合联手劫走了这批军火。
徐树铮是皖系的两大台柱之一,曲同丰也是段祺瑞的爱将,好比颜良文丑之于袁绍。
有的文献中经常将安福国会的建立者等同于徐树铮,而把直皖战争中与直军交战的皖军等同于西北边防军,可见徐部与曲部对于段祺瑞的重要性。
这从张一麐的《秘史》内称“曲为段氏最识拔之弟子,宠遇不亚于小徐,今乃倒戈相向,宜段军之全体溃败,无可收拾也”,即可反映当时西线曲同丰部战败对于皖系战局的毁灭性影响;对于小扇子,张写到,“徐树铮当战争失利时,即逃回北京,或居六国饭店,或往某国人家,行踪诡秘,令人无从捉摸云。”两个主力战将或降或遁,这就是缺乏战事锻炼的皖军实力。
就这样,当时震惊华北的“秦皇岛劫械案”发生了。
以这批精锐的装备为基础,张作霖成立了关外奉军共六个旅的军队,张作霖本人任总司令,立下大功的小扇子任副司令,牵线搭桥的杨宇霆为参谋长,设总部在天津。
劫械案之前,除了利用奉军夺走直系购买的军火,徐树铮根本没想好善后怎么办,分家这件事虽然伤和气,但是理应在截货之前就想好,弄到最后还伤了皖系和奉系的和气,“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一般军阀合作者,这样既得罪了直系,又得罪了奉系,最后不打你打谁?
斗米恩升米仇,你如果一开始说好了自己要三个旅的装备,给奉军留三个旅的份,张雨亭记你的好;现在是名义上都归奉军了,结果你拉走一半,还抢了人家的粮食、制服,张作霖只会恨死你。这样的做法还留了后路。
就像跟别人一起吃东西,不要太没出息,把别人的也吃掉不少,实心眼黑地吃,看似现在得利了,实际上断了人脉——一人一半正好谁也不吃亏,而且送了人情。自己不吃亏前提下给别人一点好处,以后不会堵死再合作的路,徐树铮过瘾了,以后两头结梁子,那时就是孤家寡人了。
直皖战争时奉系就在后面捅刀子,加速了徐树铮-段祺瑞皖系的灭亡。
这里顺便讨论一下他们为什么敢于劫直系的军火。单靠皖系劫,即便成功了,直系也可以马上拉拢住奉系在滦州到北京之间关门打狗,一举干掉皖系,但是拉奉系入伙之后,冯国璋就要考虑是否要因为一笔军火贸然同奉系交恶乃至交战,所以主力在南方打湖南的直军就吃了哑巴亏,不仅养肥了奉系,给皖系配了枪,还把段祺瑞扶上国务总理的位置。奉系又为什么想要得罪直系呢?显然不是。
只是因为直奉两系作为北洋中的两大实力派,所以不敢贸然对磕,而且在短期之内看,吴佩孚的主力在南方,而曹锟这个“保定王”对于段祺瑞和冯国璋摇摆不定,使得冯国璋没有把握能拿下段氏。
也就是说,在上一篇中笔者所提到的直系内部的不稳定给了段祺瑞投机的窗口。(从直皖战争说起:北洋三系的基本架构),而奉系内部则逐渐形成了“再军阀化”的集权体制,这就稳住了张作霖的权势,所以相对于冯国璋,张作霖的活动自由要大得多,奉军也就能更多的出击。
借助于奉军入关和在秦皇岛劫走的武器,小扇子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武装,西北边防军就这样成立了。
西北边防军名义上有五个混成旅(在北洋时代,一个混成旅差不多5000人左右)。混成旅,是由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各种兵混合编成的独立旅。民国时期军队中常常有此编制。一个混成旅通常约有4000多人。属于综合型部队,特殊时期的特殊编制类型。
第一混成旅驻扎在洛阳,以宋邦翰为旅长;第二混成旅驻扎在廊坊,以宋子扬为旅长;第三混成旅,驻扎在张家口,后又调往库伦以褚其祥为旅长;第四混成旅驻扎洛阳,以张鼎勋为旅长;第五混成旅实际上只有一个团的新兵的空架子,以如李如璋为旅长。而后在直皖战争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混成旅最后都脱离了自身的驻防地,而是收缩集中到北京为中心的京奉线和京汉线一带。说明他们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扼守防区——洛阳、张家口。特别是京奉线皖军溃败后欲向蒙疆逃亡,但遭到察哈尔都统王廷祯、绥远都统蔡成勋的拦截。察哈尔省治就在张北,而洛阳是吴佩孚的老巢,这两地一共部署了西北边防军四个满建制旅中的三个旅,可见段军也有押直抗奉的企图。而且为了防止直系报复自己,特意在洛阳放了两个旅。
西北边防军编制非常特别,所有骑炮工编制一律较普通军队增加半数。比如一般部队每连有126人,而西北边防军则达到了惊人的268人。职务的名称也与众不同,如军需官,西北边防军中称司需官,副官称佐事。
西北边防军作为皖系的绝对主力,其编制很膨胀并不稀奇,因为在此之前皖系根本没有什么兵,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枪,他自然会大大加强,就好比饿了很多天的人,给他一筐馒头,他迟到胃胀都嫌少。
这种超编制的臃肿情况恰恰反映了皖系直属兵力的匮乏。而且徐树铮在训练时特别强调汽车驾驶并编入飞机等先进设备,都是为了以一敌十,增强战斗力,从而克服对直系和奉系的对抗能力。
加派日本军官,提高混成旅军官素质,都是如此。除了对军官素质的重视,士兵的素质也没有被小扇子落下,士兵需每天练习体操刺杀,负重奔跑等项目,这些项目军官也必须参加,而且要求更为严格。
1920年7月29日大总统徐世昌下令通缉徐树铮,并撤销徐西北筹边使等官职,并解散了已经名存实亡的西北边防军。
徐树铮西北边防军编制序列如下:
西北边防军总司令徐树铮
第1师师长曲同丰
第2师师长郭坚
第3师师长樊钟秀
第1混成旅旅长宋邦翰,被张作霖缴械。
第2混成旅旅长宋子扬,张作霖将其追击到三河县,最终缴械。
第3混成旅旅长褚其祥,在外蒙作战消耗殆尽。
第4混成旅旅长张鼎勋,被张作霖缴械。
第5混成旅旅长李如璋,未装备秦皇岛武器。
由此可见秦皇岛劫械中被徐树铮分走的那几份武器,除了战殁的第三混成旅的装备,最后都还是被张作霖拿走。嘴巴凶得很,但是没有什么实力,最后被暴打的还是皖系。
纵横捭阖徐树铮,排兵布阵吴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