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我军发起对越军阵地的炮击,越军整个山头笼罩在一片硝烟中,山头上炸得碎石黄土纷飞,我和小吴把昨晚摸洞的越军尸体推到了山下,又迅速躲回了猫耳洞里。我们尽可能的张着嘴,避免炮火爆炸的冲击波对颅内带来的增压。但这样会使干涸的口腔更加难受,张嘴又会呼出仅有的水汽,我们嘴里一点唾液都分泌不出来了,我们只得间歇性的张嘴。我军炮火覆盖越军阵地后,越军又对我阵地发起了炮击,但都是些小口径火炮,只打了五六发就偃旗息鼓了,我们躲在猫耳洞里防炮。估计越军的炮击只为挽回些颜面吧。
我的右耳有血水流出,血液很浓稠,很快就凝固在了耳道口边。伴随着牙齿咬合时有抽搐性头痛,再加上阵地上越军的炮火爆炸,我感觉太阳穴都快炸开了。炮击终于停止了。水,只要有水,我们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火辣的太阳再度俯视大地。我像小梁和小吴比划了一下,准备出去找水。我迅速翻到后方猫耳洞整理弹药,穿上早已发霉背心,我带了三个水壶,两枚手榴弹,准备带三个弹夹的,因长时间缺水,我感觉枪拿在手里都重若千斤,我把弹夹减少一个。顺着后方猫耳洞的山体往山下滑,滑到山路下方的一个小凹坑,这里相对安全,我站起身来垫了两下脚,抖动一下身体,感受下是否有水壶和装备的碰撞声。我的左耳还有些仅存的听力。山路凹坑下方是一条向下约摸七八十米的山路,然后就对接另一座山的半山腰,山上怪石嶙峋,我看了下根本就不具备储存水源的条件,只有爬过这座山,再往下走,再越过一个小山包,山下有条小溪。
我想争取一天内往返,但以我现在的体力估计会很难。翻过山顶是最近的路线,但对体力耗费无疑最大。纵使清晨我军已对越军阵地发起了炮火覆盖,但我不敢保证越军已全部消灭,山顶依然是越军的火力控制范围。如果绕着山坡走,那将要多走七八公里,这也是我们军工的行进路线。山坡上多少会有些灌木遮挡要命的太阳,我想了一下,决定顺着山坡走,我应该能找到军工光荣弹爆炸的位置。实在不行我只得就近寻找水源,我想刨点湿润的草根来缓解口渴,看着山路两面长势茂密的野草,但我又不能跨到小路边上,更不能随便拨弄野草,因为小路两边可能层层叠叠布满了地雷,山坡上小路崎岖不平。我小心的费力沿着山间小径往前快速通过,越军的特工经常会出没在山林里,他们大多是单独行动,伏击我落单的战士及军工。我往前摸了约摸一个多小时,感觉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我看到山路边一块土黄色的大岩石,我迅速的隐蔽在岩石边上,休息一会,我在石头边上拔了几颗蒲公英,抖抖草根上的土,把草根含在嘴里,感觉像含着一块木头。
水往低处流。不行,我得往山下走!我刚准备站起身,我好像听到些岩石边的小路上传来些动静,我的耳朵受了伤,但越是这样,我越要提高警惕。可能是敌人来了!我赶紧隐蔽在岩石后方,端起枪眼睛死死盯着山路上。果然不远处出现两个带着钢盔赤着上身,穿着短裤背着重物,两个身上还挂着两条板车的黑色内胎的军工,是我军的军工!我怕是幻觉,再仔细看了看,没错,就是我军军工!这个黑色内胎是干啥用的,我也来不及多想。我赶紧从岩石后面闪了出来。我突然出现,面对有如野人般的我,显然把他们吓了一跳,军工下意识的就去摸腰间的手榴弹。我赶紧说:战友,自己人!他们仔细看了看我,显然松了一口气。军工把给养放下走到我身边,我身上的三个水壶早已经把我的需求明明白白告诉了军工。军工兄弟把板车内胎上的气门芯打开,往我嘴里喂了好几口水!又往我水壶了灌了半壶水。我感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打开。人极度口渴时,会感觉越喝水越口渴。
我想拧开水壶再喝时,军工制止了我,说:兄弟,极度干渴后,水不能喝太多,身体会受不住的,我们某阵地上有个战友就是因为极度干渴后,猛喝水,最后牺牲在了阵地上。我想到在阵地上干渴难耐的小梁小吴他们,赶紧要帮军工们背物资往阵地上走,两名军工兄弟说什么也不让我背,说:这是他们的战斗任务,让我守护他们的安全就好了。看着军工们艰难前行,我想,世间除了父母养育我们的恩情外,再也没有比战友情更真挚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