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儿子家的客厅里,我盯着手机屏幕,这是银行发来的拆迁款到账短信,120万,一笔不小的数目。
老房子拆了,补偿款终于到手了。家里的饭菜还热腾腾地摆在桌上,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橙色。
饭桌上,大家都在吃着饭,大儿子放下碗筷,试探性地开口问道:“爸,拆迁款下来了,您打算怎么分?”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早有预料。
我清了清嗓子,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当然是一人一半...”
话音未落,大儿媳突然放下筷子,眼神坚毅,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爸,您在我们家住了十年了,养老费怎么算?这十年的养老费就不用算了?”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我身上,顿时让我倍感尴尬。饭桌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碗筷轻轻碰撞桌面的声音。
大儿子低下头,不敢看我,似乎也在回避这个话题。气氛变得沉重,我手里的手机似乎变得异常沉重,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渐渐涌了上来。
这十年,我确实一直住在大儿子家,自从老伴去世后,我的生活一度陷入了无依无靠的境地。
是大儿子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可如今,大儿媳突然提起这笔养老账,让我瞬间哽住了,手里的饭菜似乎也咽不下去了。
我看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心里五味杂陈,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
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自己已经尽力平衡两个儿子的关系,可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我才意识到,也许事情远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出生在1950年代的农村,那个时代的人,生活条件艰苦,从小就在地里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
年轻时,我和妻子一起种地,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但日子却总是紧巴巴的。
结婚后,日子虽然依旧艰难,但好在我们有了两个儿子,家里渐渐有了生气。
大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学习也好,我和妻子省吃俭用,一心想把他供出来,让他走出农村。
而小儿子呢,性格比较随和,学习成绩不算太好,后来干脆辍了学,出去打工。
两个儿子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个读书,一个打工,但我们做父母的心里,始终想着要一碗水端平。
我记得,大儿子考上大学那年,全家都为他高兴,我和妻子更是在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可这份骄傲背后,也伴随着不少心酸。
为了供大儿子上学,我们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连老家的房子也几乎没怎么修缮。
小儿子辍学后,倒是挺懂事,出去打工赚了点钱,时不时寄回家来补贴我们。他从不抱怨,哪怕知道我们把钱都花在了大儿子身上。
这些年,我看着两个儿子走着不同的路,心里既欣慰又有些愧疚。大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安了家,结了婚,有了孩子,生活越来越好。
而小儿子呢,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靠着自己的努力,也算是过得去。
可我总觉得,自己欠小儿子太多,他从小就没有像大儿子那样被我们重视。
老伴去世后,我的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独居的日子让我感到孤独无助,是大儿子提议让我搬去和他们一起住。
我欣然接受了,毕竟我也不想给小儿子添麻烦,他自己日子过得也不容易。
刚搬来大儿子家时,一切都还算和谐。大儿媳对我也算客气,儿子儿媳都忙着工作,我平时也帮他们带带孙子,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可时间久了,矛盾也开始慢慢浮现。我和大儿媳的相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她有时会埋怨我多管闲事,或是嫌我做饭不合她的口味。
尽管如此,我一直尽量克制自己,不去计较这些琐事。
而小儿子那边,我心里总觉得亏欠。虽然他嘴上从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也希望我能过去住一段时间。
然而,我始终觉得自己在大儿子家住惯了,搬过去会给小儿子添负担。再加上他家房子也不大,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这十年里,我一直在大儿子家生活。虽然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但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儿媳的态度渐渐变得冷淡,我也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中似乎越来越像一个外人。而小儿子那边,我也渐渐疏远了,心里愧疚,却始终没能迈出那一步。
如今,老房子拆迁了,补偿款到账了。我原本以为,这笔钱可以让两个儿子都受益,一人一半,公平合理。
可大儿媳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我心里的平衡。
她质问我:“您在我们家住了十年,养老费怎么算?”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了我心里。这十年,我一直认为自己在为这个家付出,帮忙带孙子,做家务,尽可能不给他们添麻烦。
可在她眼里,这些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仿佛我欠了他们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大儿子的头低得更深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替我说话。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他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说出口。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小儿子那边呢?他一直都很少主动提到钱的事,可能是因为知道我没什么钱,也可能是他自己不愿和大哥争。
可我心里清楚,他的生活并不轻松,他也希望能从这笔拆迁款里分到一部分。
经过几天的思考,我终于做出了决定。这笔钱不能简单地一人一半,我必须考虑到更多的因素。
大儿子家确实给了我十年的生活保障,我不能否认这一点。而小儿子呢,他虽然没照顾我,但这些年他也一直尽力维持自己的生活,从未向我抱怨过什么。
于是,我决定将这笔钱分成三部分:40万给大儿子,作为对他这些年照顾我的补偿;30万给小儿子,算是对他的帮扶,毕竟他日子过得紧,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坐视不管;剩下的50万,我自己留着,以备将来养老之用。
我把这个方案告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听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并不满意。
大儿媳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觉得50万太少了,毕竟我在他们家住了这么多年。可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小儿子那边,倒是显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我会给他30万,毕竟这些年他几乎没怎么照顾我。
我能看出他脸上的感激和愧疚,他说:“爸,不管您给多少,我都不会有意见,您开心就好。”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酸楚。也许,小儿子比我想象中更懂事,只是我一直没给他机会表现他的孝心。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我决定搬出去住,租个小房子,自己过自己的生活。
我不想再给两个儿子添麻烦,也不想再陷入这些财产分配的争执中。我已经老了,我只希望在剩下的日子里,能过得清静一些。
对子女的爱,我从未减少,但我也明白,不能再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
我已经尽力做到公平,也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苦心。未来的日子,我会继续维持和两个儿子的关系,但不再过度依赖他们。
晚年生活,我会自己规划,自己照顾自己。这一生,我已经为家庭和子女付出了太多,现在,是时候为自己活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