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阿古斯蒂尼:难言之隐

迎蕾格命 2024-04-20 08:39:12

名家诗歌

闯入者

爱人,夜多么悲哀,夜正在呜咽,

当你的黄金钥匙歌唱在锁中之时;

后来,门在冰冻的阴影上开启,

你的形体成了光亮洁白的一个斑痕。

你的钻石的双眼照耀着这里的一切。

你的清新的的双唇在我的杯子里吮饮;

你的芳香的额头在我的枕畔歇息;

我醉心你的痴情,我崇拜你的狂热。

如今我笑,如果你笑;我唱,如果你唱;

你入睡,我睡在你的脚下犹如家犬;

甚至我的影子,都带着你春天的气息。

我战栗,如果你的手触着了锁;

我祝福那呜咽的黑沉沉的夜,

它让你清晨的嘴在我的生命里开花。

王央乐译

夜曲

你的心灵之湖镶嵌在夜中

恰如一片宁静的水晶的织物

由失眠的硕大蜘蛛所织成

雪花石膏杯子里闪亮的水的精华,

使群星闪烁发光的纯净镜子,

在深邃的天空反映出生命的深渊……

我是拖着血痕的流浪的天鹅;

我以血沾染了这些湖面而高飞升空。

王央乐译

难言之隐

我在奇异地死去……

不是生命、死神或爱情使我死亡

而是一种沉默的思想,宛如创伤……

难道你们从未感受这样的痛苦——

一个扎根在生命中的茫茫思想

吞食着灵魂和躯体,却不让鲜花开放?

难道你们心中从没有一颗星:

烧毁全身却发不出一丝光芒?

痛苦的顶峰!……永恒地带着

悲剧的种子,干枯而又令人心伤

像一颗凶狠的牙齿钉在内脏!

但是一旦将它拔出来变作一朵花儿

奇迹般令人难忘地开放!……

啊,捧着上帝的头颅也不过这样!

赵振江 译

我的爱恋

今天他们回来了。

沿着夜间所有的小路

来我的床上啼哭。

曾是那么多,又是那么多!

我不知哪些还活着,哪个已经死亡。

我待为他们所有的人哭泣悲伤,

夜色饮着我的泪水.像一块黑色的手帕儿一样。

有的头颅沐浴金色的太阳,像成熟的……

有的头颅笼罩着神秘和黑暗……

有的被一根无形的芒刺加冕,

有的染红梦幻的玫瑰,

有的垂向深渊的坐垫,

有的想休息在天堂,

存——些未能在春天放香

更多的化作冬天的花朵散发芬芳。

那所有的头颅都使我痛苦,宛似创伤……

使我痛苦,像死去的人儿一样……

啊!……那眼睛,更使我悲伤:双倍的悲伤!……

模糊的、绿色的、灰色的、蓝色的、黑色的眼睛

一旦闪烁便会烧光;

它们是爱抚、痛苦、星座、地府。

在它们所有的光芒和火焰上

我的躯体在升温,我的灵魂在发光。

它们引起我对那唇儿的渴望……

从那些在我的绣床开花的嘴上:

甜蜜或苦涩、红润或苍白的杯子,

还有它们和谐的百合或沉静的玫瑰,

我曾在上面畅饮生命的琼浆,

如今却痛饮死亡……

他们双唇有毒的迷人的花园,

我在那里呼吸他们的灵魂和躯体,

花园将我的床环绕

沉浸在泪水里……

那些手,充满秘密的命运,

装点着神秘的戒指……

有的生来就戴着爱抚的手套,

有的充满情欲的花朵.

有的使人感到一把不曾见过的匕首,

有的使人看见一根至高无尚的权杖;

苍白或黝黑,快活或强壮,

在所有这些手上,我曾编织梦乡。

由于心灵的悲伤,

躯体会弯下脊梁,

天遮无挡,它们神圣地

穿起情欲的衣裳。

我手臂的磁铁,我内心的蜂房,

宛似倾向无形的深渊,倾向我的绣床。

啊,在所有的手臂中,我寻找你的手臂

在所有的嘴唇中寻找你的嘴唇,

在所有的身体中寻找你的身体,

在所有的头颅中,我只爱你的头颅,

在所有的眼睛中,我只爱你的眼睛。

因为我对你的爱最深.你的痛苦最浓,

因为你的距离最远,反而捷足先登……

啊,我从未抚摸过的黝黑的头颅,

我久久注视的明亮的眼睛!

我们傍晚时加深的眼窝和我不知不觉

成倍加重的奇异苍白的面容,

来吧:让我们的身体挨着身体;

来吧:让我们心灵贴着心灵。

你要告诉我如何回答我的第一声喘息,

你要告诉我怎样对待那亲吻的梦境……

你要告诉我,当我离去时,你是不是独自痛哭……

还要告诉我你是不是结束了生命!

如果你已经死去,

我的痛苦将使卧室渐渐充满忧伤,

我将拥抱你的身影,直至将生命耗光。

寂静加深了黑暗,

黑暗加深了寂静.

儿子痛哭至死.为我们守灵,

我们的儿子:就是凭证。

阿古斯蒂尼(Delmira Agustini,1886—1914)是乌拉圭女诗人。15岁开始写诗,作品大多围绕爱情和死亡的主题,描写女性的内心世界,表现她们的情欲和追求,具有浓烈的抒情色彩。本人爱情生活十分不幸,婚后第二年被丈夫杀害。主要作品有诗集《白色的书》《晨曲》《空杯》《爱情的念珠》和《地狱的天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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