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像中蛊了,还是传闻同生共死的母子蛊。
圣女好不容易培养出了新的子蛊。
我不该知道的,如果此刻,我没有因为捡那颗被猫儿撞掉的贡果而钻进香案下。
菩萨,冲我刚刚为您捡贡果您也要保佑我不被发现。
情急之中,抓住子蛊,成为宿主。
自此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要被陛下偷偷带进皇宫放血养蛊。
将军府内有一名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林姑娘。
我真的不想搞雌竟。
直到我发现残忍酷爱杀戮的陛下原来是个虚张声势的纯情小太男。
生活才真真有了乐趣。
1
前线捷报,将军班师回朝。
我这个占了原身的快穿人要被迫走剧情了。
大婚之夜连新房都没进的宋啸直接提刀上马回了战场,以此来表达对御赐之婚的不满。
可他忘了,他这将军之名是如何以来以及他宋家摇摇欲坠又是如何稳下来的。
两年,原主等了他两年,可随着捷报一同归来的是将军带了一名女子,一名情同意合的女子。
堂堂丞相嫡女,一杯毒酒便了却终生。
我就这么来到了这个皇权至上,人命如草芥的男权社会。
我不想斗,不想争,脖子上方只有一颗脑袋,可我更不想做这个虐文里的配角,也不愿蹉跎一生。
平安和离,回家啃老,便宜老爹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必须回家啃老!
可我如今还只能陪着宋啸与那林姑娘一同去寺庙祈福。
瞧瞧,那得了功名不可一世的将军正在训我呢。
“赵南枝,什么时辰了,居然还在睡觉,不知道今日要去寺庙祈福吗?”
是我说要去祈福的吗?我答应要去了吗?
你们想去约会就去,想去浪漫就去,我真的不阻止,不吃醋,不善妒。
转了个身,给他一个后背,慵懒地开口。
“你们想去就去,拉上我是什么组合?”
当朝丞相嫡女,堂堂将军夫人,纵是真的不得夫君宠爱,也该是有风度傲骨之姿。
“你就这么想毁了林姑娘的清誉吗?我说了多少次,她与我有救命之恩,你还是这般恶毒毫无容人之心。”
话锋一转,对着我的丫鬟施威,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周身气场不容小觑。
“一盏茶后将你们小姐给我梳洗干净!”
罢了罢了,去!去!不就是祈福,却是该祈求菩萨让我快点和离。
2
没有人比我还窝囊了吧?
主母当幌子,夫君和小三光明正大共乘一辆马车。
一入清泉寺,他们二人便为边关战死的战士们共同祈福,好似我才是多余那个。
趁着宋啸去为战士们点灯,林姑娘走过来一语双关,好似在向我好心解释,又好似故意在显摆。
“夫人,将军心里盼着点这些灯盼了许久,边关苦难,这两年,将军屡次冲锋陷阵,战场上死伤无数,他们皆是为了保家卫国心甘情愿,夫人在这繁华京城,应该从没见过金戈铁马的肃杀以及尸山血海的哀嚎吧。”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指责我这京中贵女的安乐,又想说他们出生入死的感情。
可她错了,千百万为国捐躯的战士们损伤的生命,不是她此刻拿来和我争这后宅主人的资本。
“你很了不起,包括所有为国征战的将士们都值得被尊敬。”
我不想与之争执,在这佛像面前,在为战士们点灯之时。
雌竟,所有时代的悲哀。
我虔诚地对着佛像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回头,走出去。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略微愣神的姿态,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她爱宋啸,她该自己争取,可唯独不应该对我挑衅试探。
这世间女子千千万,她又能斗到几何呢?受困于后宅,从此蹉跎一生与无数年轻美貌之人斗一辈子。
她不明白我眼中的淡然,我只可悲她被爱受困一生。
3
午膳吃素,命丫鬟下去准备,四下无人转眼便走到一处无人的佛堂。
“愿早日和离,回家啃老。”
十分虔诚地许下愿望,正欲走,一只肥猫从来去匆匆,无意将将香案上的一颗贡果碰掉便摇着尾巴逃之夭夭。
菩萨保佑,我是虔诚的信徒。
钻进香案下刚捡到就听到一声开门的吱呀声,顺着红色佛布帘往外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从佛像后的门出来。
屏住呼吸,再不敢动分毫,可他们接下来的话更让我觉得脖颈轻轻,脑袋空空。
“每月十五以鲜血喂养子蛊,三月子蛊便能替陛下吸走身上之母蛊。”
苗疆圣女?陛下?子母蛊?
这每一个都是我惹不起的存在。
想起昨日还在宫里求旨和离失败,被陛下训斥今日又听到如此密辛。
我真的很怀疑我还能不能活到回丞相家啃老的那一天。
紧接着,另一声清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可有禁忌?”
“子蛊必须陛下亲自单独保护,切不可让任何人触碰。陛下所中为生死蛊,陛下体内为生,这只为死,一旦有人触碰,子蛊便会发动攻击,犹如飞蛾扑火,自己陨落,被咬之人则成为新的宿主,与陛下同生死。”
听不到,听不到,菩萨保佑,看在我是为你捡贡果的份上,千万别弄我。
刚祈求完,就被一阵毫不客气的风带出来。
完蛋了,菩萨你不讲武德!
褚弈对准我的脖子,一出手就往死里掐。
顾不得那么多,我挣扎着双手对准褚弈腰间的盒子,求生的欲望使我极速分泌肾上腺素,拿到了!
二话不说,连忙将手指伸进去,指尖一阵钻心的疼,却只有一个红点,再无其他,而盒子里的虫子真的一命呜呼。
暴君猩红了眼,对着我想要再次出手,我看到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
千钧一刻,圣女踩着极光出现了。
“陛下,不可,她已是子蛊,你们如今同生死……”
我被放下了,不,扔下来了。
还必须扯着笑脸贴暴君的冷屁股。
笑嘻嘻地将手中的贡果举起来,讨好似得献上。
“陛下,你吃吗?”
不止褚弈愣了,圣女也愣了。
我趁机赶紧解释,信不信我必须解释呀,我真的不想偷听。
“我真的就来拜个佛,顺便帮菩萨捡一下果子,既然话都到这了,陛下,我能和离吗?”
退后三步,往下一跪,无比虔诚地行了大礼。
狗封建社会,我真不想跪,可我只有一刻脑袋,不够砍。
暴君轻蔑一笑,可能他自己都被我气笑了。
“当初你想嫁人,拿命逼着你爹给你请的旨,如今,不想过了又来请旨和离,真当这天下是你赵家的了?”
天杀的,我真没办法,陛下赐婚,只能还靠陛下下旨才能和离呀。
“每月初一十五朕会派人接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4
祈福,祈福,肯定是宋啸的计谋,盼着我得罪陛下被这不讲理的暴君当场砍头自己好光明正大迎娶新夫人。
“小姐,那林姑娘来给你请安了。”
丫鬟绿翠在一旁唤醒了走神的我。
请安,请安,还没过门呢,她一个将军府的恩人用得着如此勤勉日日给我请安?
“说我身子不适,且她身份高贵没有向我请安一说。”
我小命都快不保了,没功夫搞雌竟。
人没打发走,宋啸吹鼻子瞪眼的来了。
一个软饭硬吃的刚挂上名的将军,除了原主卑微的爱,他以为他凭什么如此嚣张。
他不是自诩清高,他不是品行端正,那就别怪我和他细算!
“赵南枝,你就这么对待我的救命恩人?林姑娘身体较弱,心地善良,你将人拒之门外是什么意思?”
看到他我就来气,既不喜我,还不同意和离,又看不惯自己的林姑娘受气,妥妥的既要又要还要!
“你说了,是你的救命恩人,非我的,真要论, 她顶多算一个趁虚而入,抢了我夫君的第三者。”
我一口气说完,此刻丝毫不顾及林姑娘还在一旁。
宋啸亦是怒不可遏,我们针锋相对。
“你真是妇人之仁,她若不救我,恐怕此刻就不是有人抢走你夫君,而是你还有没有夫君一说!”
宋啸一脸愤怒,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悉数带来。
“我倒宁愿你死在外边,我白得一功名还不耽误另嫁,也好过此刻被你困在此处不得自由身。”
我不怕他,因为我不欠他,不止我,我说的是赵南枝!
赵南枝从不欠他。
“你,你简直……”
他好像气急了,我看到他那即将抬起的手臂。
“我可是丞相嫡女,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宋啸抬起的手臂瞬间放下,一个后摆,双手背后,原地转了三圈,连说三个好。
“好一个丞相嫡女,果真是动不得,你除了会仗势欺人,还会如何?别忘了当初是你以死相逼,你爹心疼你连夜进宫求旨,我才娶的你。如今这番境地,你便只能受着!”
我不介意以后多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
“说得冠冕堂皇,不就仗着我爱你,才敢肆意践踏我,还你不敢抗旨,你若真不想娶,你那疼你如亲子的太后姨母可不是吃素的,还不是看上我赵家背后的势力。
你宋家如何从萧条败落走过来,你又如何在朝堂上重获机会,这次边关战事的将军一职又是谁替你求来的,你走的这两年这偌大的将军府又是谁替你打点的。
别说的好似就你委屈,占的便宜你是丝毫不提。
不是还想娶林姑娘吗?听说太后有意任她为义女,给她郡主的封号,没有我赵南枝的嫁妆我看你如何风光的办这桩婚事。
还想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光无限的办婚宴,以正妻之礼迎娶?
不是总义正严辞说从未高攀我丞相府,从未花过我丞相府一分钱吗?我且等着你后悔。”
5
我走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带着贴身丫鬟和行囊回了丞相府。
父亲,母亲,以及哥哥,还有小妹全都在门口迎接我。
在这个落后的男权社会的古代,他们依旧真心实意待我,护我,愿意为我出头。
他们义愤填膺地将我接回家,说着要为我讨回公道,丞相府会养我一辈子,拼了这一身功名也会保我。
这一刻,我是嫉妒赵南枝的,有这么多爱的人,她却只看得见她所爱的,还为此失去了生命。
所幸,以后这一切都是我的。
冷静下后,坐在未出嫁时居住的院落,我觉得自己冲动了,我就应该一直待在将军府恶心宋啸,等着他主动请旨和离,然后完美退场。
可是我不甘心,又好像是原主不甘心。
反正是做了,做了便就做了。
除了登记在册的金银珠宝没带回来,陪嫁的铺子等庄园的账本我一并带了回来。
这几天要尽快将将军府这两年的全部开支都清算出来,好让他睁大狗眼看看到底有没有花我丞相府的钱。
怒火中烧,以至于写字的手都不自觉用力,没发觉屋内来了人。
直到我被人夹在腋下飞,才反应过来我被虏走了,看这方向像是皇宫。
心中了然,也放松了不少,懒得张嘴,心疼一会儿的血。
我被扔在了御书房,褚弈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
哇哦,太养眼了吧,我不禁看呆了。
半敞的衣襟裸露着,一眼就看到那姣好的身姿,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看一眼便知异常坚硬的腹部……
“看够了没有?”
身体的主人发出与这诱人的身姿不一样的语调,仿佛与世隔绝又好似不能亵渎。
浑身一颤,腿比脑袋快,立马下跪。
“陛下身姿非凡,臣妇这才一时看花了眼。”
褚奕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眯着眼睛望着我,许久,才说出一句不知含义的话。
“这张嘴,惯是会哄人的。”
接下来便不再理会,察觉到他没有生气,果断站起来放血。
只要我放的快,我态度好,我嘴巴严,目前瞅着这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暴君不像是个坏的。
御书房,一片寂静。
我放血,陛下小憩,氛围甚好。
突然,殿外一阵嘈杂,陛下身旁的贴身总管福公公一脸焦急地跑进来。
“陛下,良妃娘娘要来,奴才们实在没拦住。”
态度卑微,颤抖着跪在一旁,等候上坐人发落。
良妃,听闻是这后宫中唯一受宠的妃子,且最为受宠,若不是出身低微,恐这后位非良妃莫属了。
神仙打架,吃亏的还是底下这帮凡人。
可现在,我手腕还在淌血,器皿中的小虫子也在安静地享受这美味的食物,显然我没有时间去顾忌他人的安危。
“命人将她抬走,再做不好这脑袋也别要了。”
高台的陛下睁开那双慵懒地丹凤眼,薄情又狠厉,轻功一跃,安稳地停至我身旁,掀起宽大的衣袍,连同我手中的器皿一同被包裹在内,一个转身,将我带到内侧,俯身低头。
我一边保护手里没有盖子的器皿,一边还要下腰配合着这出戏。
抬眼间,发现我们快要贴在一起,褚奕那赤裸的胸膛因着这一番的动作不断起伏,我拿着器皿的手背刚好能够有意无意地触碰到。
手感不错!
堪堪冲到台阶的良妃只能瞟见陛下在宠幸妃子,却瞧不见面容,便被帝王重新震慑的下人合力抬走了。
“是哪个狐狸精勾的陛下在御书房动情,陛下,不可呀!”
6
良妃走了,整个大殿又恢复寂静。
可我分明看到褚弈的耳朵红了。
不会吧?不会吧?碰了一下腹肌而已,不会那么纯情吧?他不是后宫佳丽三千,虽说他独宠一个!
其实暴君和宠妃还是很好磕的。
可他居然耳朵红了,我发誓,我非常不明显的偷偷碰了几下而已。
暴君大怒,下令整个殿内殿外伺候的人全部仗毙。
福公公除外,暴君说他用顺手了,懒得换,但是下不为例。
“朕的宫殿,无一人可闯,福公公,朕看你是在这个位置呆的久了,懈怠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是我第一次,我这个现代灵魂的愚蠢大学生,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帝王的震怒。
你问我害怕吗?当然。
若不是忌惮这该死的时代,我不会夹着尾巴只想啃老。
可我该沉默吗?
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许许多多的古装剧在我眼前如电影般闪过,我该有自知之明。
可这鲜活的,刚才还在我身旁的人,就要被处死了吗?
突然,我觉得,我这颗脑袋,也许不是我真的小心翼翼就能护住的。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纠结,太过踌躇,又太过扭曲……
褚弈问我:“你想替他们求情吗?”
此刻,我是中华民族的女儿,我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我确实是这个朝代不该出现的异类。
双膝跪地,第一次,将头也低了下去。
“臣妇请求陛下宽容!”
一字一句,我说的铿锵有力,不管我身处何处,我不该忘记中华儿女的胸襟与志向,我该请命,哪怕结束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生命。
褚弈冷漠的眸子露出一丝玩味和戏虐。
“瞧着是最怕死的,却是最大胆的,脱,你脱一件我便赦免一人。”
脱一件,便赦免一人,可门外百十号人,我身上却最多五件,如何能救!
“陛下,臣妇能否再多穿几件?”
寂静,寂静,一片寂静。
“要不,我也可以多脱几轮。”
试探着,打破这寂静。
“你真是不知羞!”
褚弈猩红了眸子,怒视着我。
哦,他还生上气了。
许久,他眸中的猩红褪去,又恢复往日的清冷。
“只要你能脱完,朕便赦免所有人。”
得嘞,穿衣服不会,脱衣服还不会吗?
羞耻?耻辱?这和人命比起来毫无价值。
外衫,里衣,上身只剩一个嫩粉色的肚兜,里边的春光若隐若现。
毫不犹豫,直接拽了扔下,就要去脱裹裤。
“停!赵南枝,真不愧是丞相嫡女,心有大爱。
不许脱了,快穿上。”
抬头,一看,暴君何时转过身去了。
哦,居然不敢看。
“那,殿外的人?”
“朕一诺千金,倒是你,没眼看。”
背对着我,可我分明看到他那红到滴血的耳垂。
“陛下,我身材还是不错的。”
低头看向自己,真没吹牛,前凸后翘,肤若凝脂。
“闭嘴,不知羞!”
7
我好像不怕他了,怎么看都像个纯情的小正太。
真是暴君的话,我不会有求情的机会。
我这个毁了他子蛊的人,不会依旧出入自由,仅仅只是按时被带来放血。
完了,刚刚带入英勇现义角色入戏太深,肚兜被我扔的太远。
刚要低头挪过去捡那只孤单寂寞的与这大殿丝毫不符的嫩粉色肚兜。
一只飞箭咻的从我头顶射过,直向褚弈飞去。
一个翻滚滚到了书桌下方,抱头保命。
只见那只飞快的箭被褚弈稳稳窜住,接着一群刺客蜂拥而至。
招招要命,针对暴君。
惊喜自己的幸运与机智,同时也替褚弈捏了一把汗。
他还不能死,他死了,我怎么办?
不说没命,清白可真不保了。
堂堂丞相嫡女,将军府夫人,深更半夜在陛下的御书房,和陛下衣衫不整地被刺客袭击。
怎么看都是不能写进史书的。
所幸刺客很快毙命,要死的是最后一个刺客将我头顶的桌子劈开了,又一个翻滚避开。
我真灵活!
“赵南枝。”
褚弈叫我了,他好像很紧张,也是,我们如今同生共死。
殿内一片狼藉,殿外同样遍布尸体。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请责罚。”
嗡!
是宋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