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竹马爱上了转学来的问题少女。
为了她，他要放弃准备三年的保送考试。
我叫来他爸妈，拼命阻止了他去为心上人打群架。
后来，我们一起保送北大，迈进婚姻的殿堂。
可我查出怀孕那天，他却叫来一群小混混将我活活打死。
「当初要不是你叫来我爸妈拼命拦着我不让我去帮兮兮，她也不会被人害死。
「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被活活打死的滋味！」
我奄奄一息看着他阴狠的脸，原来他竟然从未忘记过她，原来他竟然将她的死归咎在我的身上。
再睁眼，我回到了他即将去为心上人打群架那一天。
这一次，我要亲眼看着他烂在泥里。
1
我死在了一个我最开心的日子。
雪越下越大，落在我身上的拳打脚踢声越来越重。
很快，我的身下涌出一摊温热的鲜红。
陆明州走到我面前蹲下，猛地扯住我的头发狠狠砸向地面。
血顺着额头爬满了脸颊，我疼得止不住颤抖，不甘心地死死瞪向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不理解。
我们结婚三年，他一直想要个孩子，我却始终未孕。
但他总是安慰我的情绪，从饮食到生活事无巨细帮我安排好，让我能够安心备孕。
终于在今天，我查出怀孕，我喜极而泣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他却找来一群混混把我拖到巷子里，将我打到流产，置我于死地。
我恨得目眦欲裂，「到底为什么啊？」
陆明州掐住我的脖子，面色阴狠。
「这是你欠兮兮的！」
兮兮？
快要窒息间，我想起了那个一头红发吞云吐雾的转学生。
原来他竟然从未忘记过她。
「当初要不是你叫来我爸妈拼命拦着我不让我去帮兮兮，她也不会被人害死。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胎死腹中的滋味！」
我奄奄一息看着他阴狠的脸，原来他竟然将她的死归咎在我的身上。
他的孩子。
呵，陆明州你真是个……蠢货！
陆明州似乎是还不解恨一般，他抬起脚狠狠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疼得五感顿失，直直地看着他狰狞的表情，身下的雪被染成一片红。
我和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死在了这个雪天。
2
「阿莱，我跟陆明州那个小白脸就是玩玩而已，他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不是说他考试总压你一头嘛，我保证让他参加不了这次的保送考试。
「我爱的肯定是你呀，人家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
听到树丛后传来的黏腻声音，我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随即心跳剧烈加速。
是她！冯若兮。
透过缝隙我果然看到那个一头张扬红发穿着黑丝短裙的女生。
周身烟雾缭绕，我几乎落下泪来。
不是被熏的，而是激动的。
我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高三保送考试的这一天。
我和陆明州青梅竹马，从小到大都是在一个班，我们早就约定好要一起考北大。
下午的保送考试我们一起努力了三年，我见过他通宵刷题的拼劲，他见过我生病去医院仍要学习的坚持。
以我和陆明州现在的水平几乎是板上钉钉能保送北大的。
但一个月前，冯若兮转来了我们的学校。
她是海城有名的问题少女。
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样样都来。
但艳丽姣好的容貌，大胆夸张的打扮还是吸引了无数青春期的男生。
可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偏偏只对陆明州感兴趣，用尽办法撩拨他。
陆明州都不为所动，还总是跟我说：「笙笙，怎么会有那么不自爱的女孩子。」
后来，冯若兮似乎对他没兴趣了，转而和班上另一个男生打情骂俏。
陆明州开始整日心不在焉，上课都在看着她的方向发呆。
终于有一天，他看着手机里她的照片，情不自禁地笑了，「笙笙，她好特别。」
我心下一惊。
意识到陆明州大概是对她动了心。
后来我发现陆明州中午午休的时候，会和冯若兮到天台上抽烟，放学会翘掉补习班和冯若兮骑机车。
眼看着陆明州和她越走越近，心思越来越不在学习上。
我忍不住提醒他：「陆明州，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
却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余笙，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怎么跟我妈一样烦。
「兮兮说得果然没错，你这种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眼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我被他眼里的厌恶刺痛得说不出话来。
但在上课肚子痛上卫生间时，听到逃课的冯若兮跟人打电话说的这些话。
为了陆明州的前途，为了不让含辛茹苦的陆父陆母伤心。
我还是跑去找了陆明州，想告诉他冯若兮的居心不良。
没想到陆明州已经准备逃课翻墙出去帮冯若兮打群架。
陆明州居高临下地站在墙头上，神色淡然，只留下一句：「你不会懂的，什么才是真正的青春，为了兮兮，叛逆一回又如何？」
接着就翻墙往城南的废弃工厂跑去。
我又气又急，只好告诉他父母，将他带了回来，赶上了保送考试。
最终，我们一起保送了北大。
毕业后，我们又一起并肩作战，创立了公司，成了海城杰出的青年才俊。
再到顺理成章结婚，婚后也一直幸福美满。
直到我查出怀孕，他才暴露真面目，将我带到废弃巷子，叫来一群混混将我活活打死。
原来，打群架意外被人打死的冯若兮一直是他忘不掉的白月光。
甚至冯若兮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以为是他的。
所以他伪装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在我怀孕的时候让我感受一下当年她的痛。
我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无尽的悔意中含恨而死。
现在，重来一世。
我看了眼给陆明州发微信的冯若兮，悄无声息地离去。
这次，我要亲眼看着他烂在泥里。
3
我没想到在回班级的路上，撞上逃课出来的陆明州。
陆明州正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到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他抿着唇，防备地看着我，「别拦着我。」
我平静地侧开身，「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去哪，我为什么要拦着你？」
陆明州有些不可置信，「你这次竟然不婆婆妈妈了，你该不会背地里找我爸妈告状吧？」
我望着他沉默了会儿，忍不住嗤笑出声。
上辈子的我，真的是错得离谱，竟然帮了这个蠢货一次又一次，帮他回到人生的正轨。
可最后却害得自己一尸两命。
我垂下眼掩住心里的恨意，「别太自以为是，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管。」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他选择冯若兮放弃这十八年拼来的前途，他们的结局还是不是他想要的。
他冷哼一声，迫不及待地离去。
阳光把走廊切割成两块，一面阴影，一面光亮。
我们擦肩而过，他走向阴影，我迈入光亮。
中午，我去食堂打了四个菜，把上一世的委屈全化作食欲。
又梳理了一下高中三年来的知识点，虽然很久没有学习了，但无数夜晚的努力，让那些知识点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全力以赴地应对接下来的保送考试。
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阳光冲破云层包裹着我，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回到班级，陆明州和冯若兮的事迹就传遍全校。
「牛啊！陆大学霸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冯若兮和十几个小混混打起来。」
「看来白月光和朱砂痣相比，还是朱砂痣更胜一筹啊，陆明州为了冯若兮连保送考试都没去考，看来是不打算和他的小青梅余笙一起去北大咯。」
「不过听说陆明州好像受伤了，腿都被踢骨折了还拼命护着冯若兮，啧啧啧纯爱战神啊。」
我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
同桌灿灿一看到我就恨铁不成钢地骂着陆明州。
「他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啊！竟然为了帮冯若兮打架前途都不要了。
「亏他之前还说过好多次要和你一起上北大呢——」
说到这，灿灿又顿住，握着我的手，「笙笙你别伤心，好男人多得是，等上大学了追你的人我保证能排到法国。」
她夸张地比画，想逗我开心。
「我之前就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你还偏偏就喜欢他。」
我回握住灿灿的手，笑道：「对啊，我也发现他根本就配不上我。」
灿灿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抱住我。
「我的傻笙笙，你可终于想明白了！」
上一世，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厌恶地对我说：「余笙，你敢说你当年阻止我去找兮兮没有私心吗？你不就是暗恋我，怕我和兮兮在一起吗。
「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这种歹毒的女人！」
我对他年少时的悸动，早就在那个雪夜里消失殆尽了。
这一世，我只想祝自己前程似锦，去更远的地方，见更亮的光。
4
临近傍晚，冯若兮挽着陆明州的胳膊回到了班级，经过我身边时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在宣告她的胜利。
可她错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没有把她当对手过。
上一世，我虽然喜欢陆明州，但是知道陆明州喜欢她之后，已经做好了他们在一起后我送出祝福的准备。
阻止他放弃考试，也只是因为和他十八年的情谊不想看到他放弃前途罢了。
这一世，我连陆明州都不在乎了，她又算什么，我只想祝他们锁死。
班主任冲进来，脸色铁青地叫他们俩去办公室。
冯若兮不耐烦地将摸出来的烟塞回桌肚。
陆明州则是宠溺地拉起她的手，低声说：「放心吧，有我在，班主任不会说你的。」
随即拉着她的手，走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我这才注意到陆明州的腿上缠了绷带，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我沉默了下，有些唏嘘。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很快，陆明州妈妈也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她一进到班级就抓着我的手，眼眶通红地问我：「笙笙啊，明州呢？他怎么了啊，老师为什么说他没参加考试还跟人打架啊？」
我抬头看向陆明州妈妈，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额头上因着急赶来滴落几颗汗珠。
在我印象中她一直都是端庄大方的，头发永远盘得一丝不苟。
来学校也永远都是从容随和的。
因为陆明州一直都很争气，来学校无非是给第一名的他开家长会，或者是作为年级第一的妈妈上台发言。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这对于她近乎残忍的真相。
我指了指隔壁的办公室，轻声说：「阿姨，他在办公室。」
看着她跌跌撞撞往外走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涩。
我和陆明州都是普通家庭。
平时父母工作忙的时候，都会把我们放到对方的家里。
每次我在陆明州家里吃饭的时候。
他妈妈都很照顾我，摆在我面前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妈妈的手也很巧，我小时候的围巾帽子几乎都是她织的。
所以，尽管我再恨陆明州，却也没办法做到牵连他家人。
隔壁很快传来吵闹声。
我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接着是一阵推搡声。
陆明州朝他妈妈怒声道：「妈！这事跟兮兮无关，你要发火就冲我来！」
陆妈妈捂着胸口直叹气。
「明州，你是要气死妈妈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自毁前途！还有你的这条腿医生说很有可能会残废的啊，会跛脚的啊！明州，你知不知道……」
陆明州昂着头不服道：「要是我连心爱的人都救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陆妈妈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真是被这个小狐狸精迷晕了，你现在是学生！首要任务是学习，你看看笙笙人家马上就能保送北大，再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陆明州冷冷地说：「我即使走高考也能上北大，不需要走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还有，兮兮很好，她不是余笙那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能比的。」
「你……」陆妈妈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嘈杂。
最终的结果是陆明州和冯若兮各记了一个处分。
学校到底还是看在陆明州之前的成绩上，寄希望于高考时他能为学校争光。
我抬眼看了下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陆明州，我很期待这一次你还能不能走到前世的高度。
5
回去后，陆父陆母几乎用尽了全部办法让陆明州和冯若兮分手。
就差给他跪下来了。
可陆明州根本不为所动，甚至以割腕自杀抵抗。
在陆明州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陆母哭得像个泪人终于同意了他们在一起。
我看着陆明州平静地捂着手腕上的伤口，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他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我，压低声音说了句：「余笙，这辈子不要再破坏我和兮兮的感情，否则我会让你再经历一次上辈子的结果。」
只一句，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没错。
他也重生了。
后来，听爸妈说，陆明州跟陆父陆母保证，会带着冯若兮一起考上大学。
他不再陪着冯若兮逃课约会，也不让她抽烟喝酒打架。
课间、中午午休的时候他都会给冯若兮讲题。
早餐亲手做好带来学校，放学送她回家，将冯若兮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带着上辈子的记忆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有利于未来发展的，他想的是带着冯若兮即使上不了北大，也能靠着能力过上同样的生活。
没人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是，我想社会会教他认清现实。
我没再关注他们，接了一些家教的活，空闲时间就窝在图书馆里自学大学期间的内容。
因为我已经保送北大，所以特批可以不用再去学校。
我的青春里没有疯狂，没有狗血爱情故事，但我从没后悔过。
青春中那些所谓的平凡时刻，雕刻出的是未来的自己。
高考结束那天，我带着花去校门口等接灿灿。
才知道陆明州没来参加高考。
我有些惊讶，他都重生了，怎么会放弃高考？
灿灿叹气道：「高考前，冯若兮突然和陆明州大吵了一架，说他参加高考后肯定会抛弃她的。
「陆明州好说歹说劝她，她就是不同意，把自己搞进了医院，结果查出了怀孕，说要是陆明州参加高考，她就把孩子打了。
「陆明州妥协了，在医院一直陪着她，高考也没来参加。」
我一怔，有些感慨，陆明州还真的是爱惨了她。
就是不知道，等他知道了冯若兮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还会不会那么爱她。
6
毕业聚会那天，冯若兮特意穿了件凸显孕肚的紧身包臀裙，挽着陆明州的胳膊坐到了我面前。
结束了按部就班的高中生活，我剪了从未剪过的短发，化了我喜欢的淡妆，穿了件新买的棉麻长裙。
陆明州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愣了一瞬，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上辈子，和陆明州在一起后，他总是明里暗里告诉我，他喜欢我长卷发的样子，他喜欢我打扮得性感一点。
那时，我太迟钝，没意识到他只是想我打扮得跟冯若兮一样，做她的影子。
直到死，也没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活一次。
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周围的同学纷纷举杯朝我道贺。
「咱们班可就班长你不紧张成绩了呀，不用像我们还要苦苦等待出成绩的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