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第一次遇见毛舜筠,是在香港丽的电视台(后改名亚洲电视台)的走廊上。
那年张国荣只有20岁,刚刚崭露头角;毛舜筠只有17岁,刚刚出道。
张国荣眼里的毛舜筠有点胖乎乎,走路带风,像个活泼的小男孩。她像一抹明媚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心。
很多年后,每当有人问及毛舜筠,张国荣的答案总是一成不变:“我对她是一见钟情。”
张国荣喜欢毛舜筠什么呢?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她的漂亮、活泼,能和大家嘻嘻哈哈打成一片,是个快乐小天使。
那时两人受邀共同主持一档音乐节目,合作很愉快。后来他们在电影《爱情故事之十九岁》中演情侣,导演让他们去约会了解一下,培养感情,为拍戏做准备。
两人一起喝茶、散步,不管走到哪里,张国荣一直牵着她的手,说他们很相衬:“你漂亮,我也漂亮。”
张国荣大胆向毛舜筠表白,毛舜筠稍稍犹豫了一下,开心地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一个月后,张国荣带着毛舜筠见自己的家人。张家是个大家族,张国荣有9个哥哥姐姐,再加上他们的伴侣和孩子,有几十口人。
毛舜筠应对从容大方,深得张家全家人的喜欢。
毛舜筠带着张国荣回自己家,她的父母也很喜欢文质彬彬、英俊儒雅的张国荣。张国荣经常去她家,陪毛爸唱粤剧,毛家父母认可了这个未来女婿。
见过了双方家长,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张国荣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相携一生的人,希望早日娶毛舜筠为妻。
青春活泼的毛舜筠周围不乏异性朋友,有时张国荣打电话约她出来,毛舜筠说不行,明天约了某人看电影。
张国荣担心失去她,经过再三思考,鼓起勇气拿着玫瑰花向毛舜筠求婚。这是他第一次送玫瑰花给女孩子。
毛舜筠却吓跑了,她还不到20岁,在佳视长达100集的电视剧《红楼梦》中饰演林黛玉,事业刚刚开始,还没有玩够呢。
很可惜这版《红楼梦》中扮演贾宝玉的是伍卫国,而不是张国荣。
张国荣也演过贾宝玉,是在他的第一部电影《红楼春上春》中,片酬6500元,当时他的月工资只有1000元。
张国荣在开拍时才发现这是一部儿童不宜的影片,无奈已经收了钱,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拍下去。
很长时间内,张国荣都不愿意提这部电影,视其为银幕生涯的污点。
“林妹妹”和“宝哥哥”谈恋爱很有趣很浪漫,但毛舜筠还没有做好走入婚姻的准备。
张国荣的姐姐结婚,请毛舜筠喝喜酒,毛舜筠去了后发现自己被安排坐在家人席,顿时浑身不自在。
张国荣才华横溢,俊朗非凡,追求他的女孩不计其数。他却只对毛舜筠情有独钟,穷追不舍,毛舜筠躲了起来。
毛舜筠没有答应张国荣的求婚,张国荣觉得毛舜筠不够爱他,经常问她:“我人靓歌甜,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张国荣觉得在这段感情中,自己爱毛舜筠比毛舜筠爱他要多一些。
这时两人主持的节目停播了,没有了接触的机会,他们也渐行渐远。
1980年,21岁的毛舜筠嫁给华侨商人文舒扬,并息影3年,最后两人还是分道扬镳。
1988年,29岁的毛舜筠又嫁给导演蒋家骏,因为性格不合,没几年又离婚了。
而张国荣先后与雪梨、倪诗蓓、杨诺思等人有过短暂的恋情,最后在1982年遇见了唐鹤德,开启了新的爱情传奇。
只能说张国荣求婚的时机不对,也许过两年再求婚,毛舜筠就嫁给了他,后面就没有文舒扬、蒋家骏、唐鹤德这些人的事了。
此后的十几年间,张国荣的事业蒸蒸日上,成为红遍亚洲的歌影巨星。喜欢他的女人如恒河沙数,他再也没有向任何女人示爱。
1992年,张国荣和毛舜筠在《家有喜事》剧组重逢。这对有缘无份的情人在电影中终于成为一对夫妻,毛舜筠穿上洁白的婚纱,挽起张国荣的手。
接下来他们又合作了《花田喜事》和《大富之家》,两人又恢复了友情,毛舜筠经常去张国荣家打麻将,不修边幅,摸牌很粗鲁。
有一次他们还去老朋友家,打了整整7天7夜的麻将。两人都是任剑辉白雪仙的粉丝,一边打牌一边唱粤曲,真的是欢乐时光。
爱已逝,情犹在。多年以后两人回忆起那段美好时光,都会笑到流泪。
张国荣对毛舜筠开玩笑,如果两人结了婚会怎么样?毛舜筠会生几个孩子,然后张国荣会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不会出去拈花惹草。
他说:“我娶了你,就不会看别人。你肯定会在外面偷腥,几十个人排队跟你约会。”说完两人捧腹大笑。
1995年,在张国荣的热心牵线下,毛舜筠认识了现任丈夫区丁平,第三次踏入婚姻。张国荣以媒人和大舅哥的身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婚后毛舜筠减少拍戏,生了两个女儿,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美满生活。张国荣也为她找到圆满的归宿而开心。
2001年,毛舜筠主持《娱乐热卖1点半》节目,特意请张国荣做嘉宾。
节目中披露了毛舜筠是第一位收到张国荣玫瑰花的人。张国荣笑着对她说:“如果你当年肯嫁给我,可能会改变我的一生。不过还好没有结婚,生了一堆小孩。”
两人在节目结尾还提到唐鹤德,毛舜筠问张国荣:“你认定这是你的终身伴侣?”
张国荣回答:“恰如你是我的终身情人、朋友、妹妹……”
很多人不理解毛舜筠为何不选择张国荣?很多年后,毛舜筠才回答,那时她太年轻,而张国荣太优秀,而且当时电视台的领导是不喜欢同事谈恋爱的。
毛舜筠说:“爱是一种信仰,我害怕走不到永远,也害怕我向往的平淡生活,会浇灭了他的艺术火花。”
不仅在毛舜筠眼里,在很多人眼里,张国荣是属于艺术世界的,凡俗生活会消磨了他的灵气。不能想象张国荣过着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发福、秃头、被老婆骂、为儿女操心的一生……
张国荣在《无需太多》里唱:“只想你置身于他人面前,仍会略略提及我,仿似你欢喜的歌。”许多人觉得这是唱给毛舜筠听的。
在演艺圈,毛舜筠不算大美女,演戏多是配角,也没有大红大紫过,张国荣爱她什么呢?也许是她的不造作、不扭捏,身在浮华却向往平淡生活,努力做自己,这是在娱乐圈中高处不胜寒的张国荣最向往的。
正如张国荣所形容毛舜筠:“喜怒哀乐跃然于脸上,毫无忌惮。她眯眼、咧嘴、狂笑、嘟唇、揪眉、厉目,真的是万紫千红,环环相扣。”
后来张国荣说他把毛舜筠当成妹妹看待,从恋人变成了亲人,他们的感情从爱情升华为亲情,像兄妹一样无话不谈。
虽然两人不再有爱情,但友情一直未断。毛舜筠说:“我觉得他很疼我,我也很疼他,是难得的兄妹和知己的关系。”
张国荣生前最后一部电影《异度空间》首映时,毛舜筠和张国荣一起看完这部电影,她说:“这不是他演过最好的影片,但能感受他的用心、他的状态。”
张国荣后期饱受抑郁症的折磨,但他从未对毛舜筠说过。他只想让大家看到他美好的一面,不想让身边的人为他担心。
毛舜筠永远记得和张国荣最后一次见面,他已经病得很严重了,狂抽已经戒掉的香烟,双手不停地颤抖,甚至要用腿夹住另一只手。
他关心地问毛舜筠:“你经济上还可以吧?你的生活没有问题吧?”
这时的张国荣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抑郁症发作像把他撕开了一样,夜夜无法入睡,一次又一次哭到崩溃。
治疗抑郁的药物有非常强烈的副作用,张国荣时常头痛、恶心、晕眩,这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
哪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旧关心这个曾经爱过的女人过得好不好,生活有没有什么困难。
得知毛舜筠的生活没有任何问题后,张国荣放心了。
毛舜筠没想到这一见竟是永诀,几天后的2003年4月1日,张国荣在文华酒店24楼纵身一跃,成为永恒的传奇。
她后悔没有多陪陪他、安慰他,带他去看医生。
有朋友安慰她:“哥哥不希望你这么痛苦,你要相信,这是他当时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你要好好的,记住他,别忘了他,这就足够了。”
在张国荣短暂的47年人生中,毛舜筠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使毛舜筠已经有了3次婚姻,人们每次说到她,还是会想起张国荣。
毛舜筠永远记得两人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也好好活在当下,陪伴家人子女,努力工作拍戏。
2018年,出道41年的毛舜筠终于凭《黄金花》获得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59岁的她在台上激动不已,热泪盈眶。相信张国荣在天有灵,也会为她开心。
旧时光匆忙走远,只有你情怀如昨。
毛舜筠说张国荣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包括现在。“我平日都不会去想哥哥其实已经离开我们了。在心底里,我觉得他永远都是我的老朋友,他并没有走远,好像就生活在我们当中。”
《寻梦环游记》里说:“死亡不是人生的终点,遗忘才是。”19年来,张国荣在人们心中依旧鲜活,从来不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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