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徐向阳的第五年,也是姐姐和他在一起的第五年。
他们感情稳定,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没想到,就在婚礼的前一周,我和姐姐发生了意外。
姐姐陷入了昏迷。
而我,则在姐姐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1
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但我们的喜好截然不同。
我喜欢吃甜的,她喜欢吃酸的。我喜欢游泳跑步户外运动,姐姐则喜欢画画写作听音乐。
亲朋好友都说,我们俩除了脸,没有一点像双胞胎的地方。
我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
还有一周,就是姐姐和他的婚礼了。
我只用了一天就喜欢上他,却用了五年来把这份感情放下。
好在,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心底的这份情愫。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鸢鸢,快来。”姐姐在楼下大声地呼喊着我。
“就来啦。”
我捧起一把水泼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水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走下楼去。
向阳哥正倚在门口,时不时掐掐姐姐的脸,姐姐气的直跺脚,脸上飞起的红晕也不知是被掐红的还是羞红的。
“你别不正经,鸢鸢都来了。”
今天向阳哥准备带姐姐去野营,在结婚前重温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姐姐知道我喜欢去户外,所以特地来喊上我一起去。
我本来不想做那个显眼的电灯泡,奈何姐姐实在磨人。姐姐自小体弱,所以更受家里人的宠爱。我们平时相处时,倒是我更像姐姐,她更像妹妹。加上我今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的坐立难安,所以我最终还是应下了姐姐的邀请。
可没想到,在开进山里的一个转弯角处,突然出现了一辆大货车。
我下意识的将姐姐护在怀里,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2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脸上冰冰凉凉的液体。
我睁开眼,就看见向阳哥正在趴在我床边的栏杆上,小声抽泣。
“向阳哥?”我艰难地开口道。
床旁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激动的抬起头,“阿莺,你醒了!”
阿莺?向阳哥叫的是姐姐的名字,莫不是一激动认错了人。
“向阳哥,我是鸢鸢,不是姐姐,你认错了。”
可向阳哥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一把把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我正要挣扎开来,眼前却突然出现一行红字。
“莫知莺紧紧地回抱住徐向阳,仿佛劫后余生一般,说道,‘卡车撞向我的时候,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什么鬼,我怎么会突然看到这个东西。
我正要继续挣扎,却突然感受到心脏一阵刺痛,就像被电了一下。
然后周围的场景就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向阳哥再次激动地看着我说,“阿莺,你醒了!”
“什么鬼......”
我才刚刚出声,周围的场景却再次倒流。
心脏传来一阵比刚才还要更为明显的刺痛。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不按照那个红色的字去做的话,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在向阳哥再次紧紧地搂住我的时候,我试探性地回抱住他,“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种可怕的压力感陡然消失,我松了一口气。
向阳哥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仿佛我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我实在不习惯这种亲昵,更何况他还是姐姐的男朋友。虽然我原先那样喜欢他,此时却不由自主地心里有些小小的膈应。但碍于刚刚的情况,一时半会我还真不敢把他推开。
我现在还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3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我眼前一亮。
刚出了一场车祸,又遇到了刚刚那样奇怪的事情。劫后余生的我自然是想扑到熟悉的人怀里,好好诉说一番我的害怕,但又突然想起爸爸妈妈对我一向冷淡。
小时候我摔倒了,爸爸妈妈也只会叫我站起来,没人来看我到底有没有哪里摔着了。我的鼻梁上摔出一块青紫的淤痕,我低着头吃饭怕爸爸妈妈看见了生气,却连着两三天,也没有人发现。
我心里正纠结着,妈妈却跑过来一把抱住我,她把我的头按进她的怀里,另一只手上下摩挲着我的头发,“小宝,小宝,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妈妈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她的怀抱也很温暖,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被妈妈抱过了。透过妈妈搂着我的间隙,我看见平日十分内敛的爸爸,此刻眼里也是闪着泪花。
这一切多么美好,就像是我梦里的场景一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妈妈从来不叫我小宝。
被叫小宝的,是姐姐。
“妈妈,我是鸢鸢呀。”我享受了几秒妈妈温暖的怀抱,抬起头对她说道。
她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打开了旁边的鸡汤。“小宝,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鸡汤。”
“两天了你一直不醒,可把你妈给急坏了,求神拜佛她都试了个遍。这不,她想着你平时是个小馋猫,还想着让你闻闻鸡汤的香味,能早点醒过来。正好你能喝上。”站在一旁的爸爸抹了抹眼角,补充道。
我不死心,又跟她说了几遍我是鸢鸢。
妈妈依然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将盛了一勺鸡汤递给我。
但是我不喝鸡汤,我一喝鸡汤就反胃。
我推开妈妈递过来的勺子,冲向厕所。镜子里的脸白净秀气,眼角一颗淡红色的美人痣。
是姐姐的脸。
我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很疼,不是梦。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我的手也变得细腻了许多,因为骑车而长出的茧也消失不见。
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姐姐的身体。那我的身体呢?
4
病房内还是一派喜乐融融的模样,他们正讨论着婚礼不用延期的事情。
我走出去,“鸢鸢呢?”
爸妈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向阳哥走过来,牵住我的手,“阿莺,我知道你和鸢鸢感情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竭力保持冷静,“带我去见她,现在。”
向阳哥把我带到了重症监护室,我一眼看见了我的身体。
“我”正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脸上还带着吸氧面罩。
“鸢鸢她被医生宣判脑死亡了,现在插着机子只是为了维持生命让你再见她最后一面。”
“小宝,你不要内疚,这是她欠你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爸爸妈妈只当我是一时接受不了,情绪太激动,便把我架着扶回了病房。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姐姐一定还活着。
5
可能因为是双胞胎,我和姐姐从小就有一种莫名的心灵感应,每当姐姐出现危险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平时没事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我和姐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和姐姐刚出生的时候,我一天比一天强壮,姐姐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虚弱,甚至有了夭折的趋势。
妈妈四处求神拜佛,却只能看着姐姐的呼吸日渐微弱。
最后是在永安寺里跪了三天三夜,求了无名大师指点,将我们姐妹二人的名字交换,姐姐才慢慢好起来,但还是较我体弱不少。
无名大师还留下了一句话,我们姐妹俩,一个人势必要踩着另一个人的命来活。
他建议爸爸妈妈将我们俩分开养。
爸爸妈妈本不相信这句话,视作无稽之谈,但我淋雨,姐姐就会感冒,我摔伤,没两天姐姐也会摔个差不多的伤口。
这些都可以说是巧合。
但唯独有一次,我差点害死了姐姐。
因为体弱,姐姐常年卧床。
在我五岁那年,姐姐想要出去玩,但是知道妈妈一定不会同意的,于是便和我商量着交换身份。
我们俩长的一模一样,妈妈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交换身份的事情,我们做了好几次,已经做的得心应手。
我正躺在姐姐的床上,妈妈却突然冲进房间,将我用被子包裹起来,然后抱了起来。
我一动不敢动。
许是因为我过于安静,中途妈妈喊了句,“小宝,你还好吗?”
小宝是姐姐的小名,我的小名是小贝。
我很是心虚,但是想到让妈妈知道姐姐偷跑出去玩,她肯定又要挨骂了,所以还是应了声嗯。
妈妈一口气把我抱到了屋外,看到屋子燃起的熊熊大火,我傻了眼。
想着姐姐出去玩了,不在屋子里,我抱着这种侥幸心理,并没有告诉妈妈真相。
但是过了一会,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姐姐出事了!
我疯狂摇拽着妈妈的手,让她去找小贝。
妈妈却说刚刚在一楼看到了小贝,她已经喊她快点跑出去了。小贝身体好,那会一楼还没有着火,门口几步路一小会就出来了。
我流着眼泪告诉妈妈,我才是小贝,姐姐出事了。
妈妈闻言大惊失色,再次冲进火场。
姐姐被救了出来,却因吸入过多的浓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那次事故后,我被送到了乡下爷爷家。
也是那次事故后,我发现我和姐姐间,原来一直有着一种蛛丝相连般的感应。
而我现在依然能感受到和姐姐的联系,那姐姐就一定还活着。
可我要怎么把姐姐找回来呢?
6
我想起了无名大师,他既然能救姐姐一次,就肯定能救姐姐第二次。
我现在顶着姐姐的身体,又是刚刚车祸不久,爸爸妈妈肯定不会轻易放我自己去找无名大师。
好在他们以为我情绪过于激动,扶我回病房后,就给我留了独处的私人空间。
现在就是我出去的最好时机。
我留下了纸条,表明我接受不了妹妹脑死亡的事情,去找认识的医生了解一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救妹妹,让他们不要担心。同时,也叮嘱了他们不要停掉妹妹的治疗。
做好了这一切,我就偷偷溜出了病房。
永安寺是我们这出了名的灵寺,许多人来这里许愿又还愿,但无名大师的名气反而不是很大,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可能这便是大隐隐于市吧。
我循着母亲讲述中的模样,避开人群多的地方,从旁边的一条羊肠小路走到了寺后山处的一处山涧,再顺着山涧继续向上爬了数百米。
越往上便越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息,我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这附近哪里像有人住的地方。但一想到姐姐,我还是咬咬牙继续往上走。
或许是因为用着姐姐的身体,我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等我再次睁眼醒来,就看到一张在我面前放大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男子见我醒来,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还好吗?”
我见他没有恶意,又是我向上爬了这么久见到的唯一一个人影,便开口道,“我没事。我上来是来找无名大师的,你可知道无名大师在哪里?”
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开口说的话却无比惊人。
“我在这山上住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无名大师,不过巧了,我也叫无名。”
“我知道你,莫知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