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怪妈,家里条件就这样,你哥结婚那年,我们是真的没办法。”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却也透着一种让我陌生的冷漠和疏离。
电话里传来的话让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堵在喉咙口。
“妈,你是觉得我是女儿,就该受委屈,就该为了你儿子付出一切?我就该什么都听你们的,你们需要的时候当你们的取款机,不需要的时候任由你们扫地出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但话一出口却像是带了几分恨意。
可妈妈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我突然觉得,这场关于“母爱”的较量,我输了。
这个电话彻底击碎了我对家的最后一点幻想。
“你离婚了,就别想着回来添乱。”
七年前,我拖着行李箱回到老家时,嫂子站在门口,冷冷地对我说。
那时,我才刚和前夫离婚不久,带着满身疲惫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想着回家能暂时喘口气,却没想到我连家门都进不了。
嫂子穿着一件绣着花的红色围裙,手里还捏着一把菜刀,语气不高不低,却句句扎人心。
“房子小,地方挤,你住进来,我和你哥怎么过?再说了,你离婚了,周围人怎么看咱家?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我站在门口,脚步僵住了,喉咙发紧,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嫂子话里的嫌弃和不屑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一旁的哥哥只是闷头抽着烟,低着头不看我。我明白,他永远是站在嫂子那边的。
“你去镇上租个房子吧,家里没你的地方,别回来添乱。”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语气淡淡的,仿佛在安排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
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我站在家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我长大成人的家,如今却仿佛成了一个冷冰冰的陌生地方。
那个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家,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租的房子很小,只有十几平米,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
每到冬天,冷风总能从门缝里钻进来,冷得人骨头缝都疼。可我不敢抱怨,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关心我的感受。
那段日子,我常常在深夜里睁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想起自己过往的二十八年。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个听话的女儿。家里的农活我抢着干,学习成绩也一直不错。
可我始终知道,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我的努力并不会让我成为父母眼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把所有的期望和资源都留给了哥哥,而我,只是那个被安排在父母身边,等着出嫁的“女儿”。
后来,我结婚了,嫁给了一个邻村的男人。
他家条件一般,但人老实,我想着,只要两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日子总会越过越好。可谁能想到,婚后不到三年,他就出轨了。
我发现的时候,他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只说了一句:“我就是觉得你无趣,跟你在一起没意思。”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离婚之后,我以为至少可以回到家里寻求一点安慰,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在嫂子眼里,我是个麻烦;在哥哥眼里,我是个累赘;而在妈妈眼里,我只是一个“已经嫁出去的人”,家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想要什么?”
这是姑姑去年在家族聚会上对我说的话。那场聚会,我本不想去,可妈妈一个劲儿地让我去,说“人多热闹,别太自闭了”。我去了,却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离婚了就老实点,别挑三拣四。”
“再婚可别再拖累娘家了。”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戳着我的心,我低着头,假装听不见,可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是没想过反驳,可我知道,在这些自以为是的亲戚面前,我的一切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次聚会结束后,我一个人走在回租房的小路上,夜风很冷,我却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没有。
走到半路,我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觉得自己活得太失败了,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连家都回不去。
七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些伤口早就愈合了,可妈妈的一个电话,却又把它们撕开了。
今年年初,我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周明。他是个离过婚的男人,比我大五岁,性格沉稳,做事体贴。
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从不因为我的过去而看轻我,反而总是鼓励我:“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你应该相信自己值得拥有幸福。”
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我渐渐找回了自信,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我不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家庭上,而是学会了自己努力去经营生活。
今年,我和周明决定结婚,他说:“我们一起存钱买个小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可她的反应却让我心寒。
“你哥今年在城里买了房子,结婚前家里的钱全给他了。现在你要结婚,家里帮不上忙了,但你要是嫁人,至少得给家里留点脸面。周明不是条件不错吗?让他拿10万彩礼吧。”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妈,我结婚是为了过日子,不是为了给你们‘留脸面’。你觉得我哥需要家里的钱,我就不需要吗?这么多年,你们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他,我连家都回不了,现在还要我结婚去补贴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妈妈低声道:“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家里条件就这样,你哥是咱家的顶梁柱,你得理解。”
“那我呢?我是什么?”
我咬牙问出这句话,可电话那头却再也没有声音,只有一声叹息,随后是挂断电话的忙音。
和妈妈的这次对话,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亲情,终究是奢求不来的。
我没有把妈妈的要求告诉周明,也没有再主动联系家里。因为我知道,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他们关心的只有哥哥和他们所谓的“家族面子”。
婚礼那天,我穿着一件简洁的白色婚纱,挽着周明的手站在礼堂里。看着台下为我鼓掌的朋友们,我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原来,幸福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婚礼后,我和周明搬进了新房子。每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温暖。
有时,我会想起妈妈和家里的一切,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但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我,终于学会了不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委屈自己。
人生很长,学会为自己而活,才是真正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