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当初为了我的学业，强迫我和江宸分开。
六年后，我们在医院重逢。
他对我很好，我宁愿与家庭支离破碎也要和他结婚。
但在洞房花烛夜，我却独守空房。
我不顾意识的阻拦飞奔到哥哥身边，咬着他泛红的耳根说:
「哥哥，我该是你的。」
1.
「念念，起床啦！」
哥哥敲了两下门，见我没反应直接推门进来。
而我还把头埋在栀子花图案的被单里打哈欠。
图案是哥哥选的，一直舍不得换。
我们家有个习惯，不管进谁房间都要敲门征得同意。
但哥哥不一样，他是我的人形闹钟，房间随便进。
「今天约的拔智齿不要忘了。」
听哥哥这么一说，我从床上弹起。
看了手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哥！你怎么这么晚叫我，我要迟到啦！」
我边洗漱边抱怨。
「那不是想让你多睡会。」
他靠在洗手间门框上，双手交叠通过镜子跟我对视。
我白了他一眼。
拿两个哥哥弄的茶叶蛋揽着他的手上了车。
「易念！」
叫到我了。
第一次拔牙，我全身紧绷地躺在牙科院的床上。
紧闭双眼，张大嘴。
「啊。」
等了好久，口都干了，医生迟迟未动。
「江老师，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一个女医生的声音。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睁开了眼。
眼前的眸子灼灼闪亮，好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他回过神来，让我握着他的手。
「我要开始了，你疼得话就使劲捏我。」
智齿拔下来了，但我迟迟未走。
眼前的人尽管带着医帽，带着医务口罩，但这双眼我绝对忘不掉。
「江宸？」
他摘下口罩，笑着握住我的手。
「易念，好久不见。」
2.
我的欣喜无法从言语行动表现出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他。
生怕他再跑了。
毕竟，我们六年没见。
我们加了微信，聊着天从拔牙室出来。
哥哥笑着上前抬手，下意识让我挽着他。
我指了指一旁的江宸。
「哥，江宸回来了。」
哥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一手插兜一手与江宸握手。
「淮安哥，好久不见。」
哥哥轻轻「嗯」了声。
眼里一向有的光都黯淡下来。
他亏钱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哥，你不舒服吗？」
我上前挽住他。
他头也没抬，径直朝前走。
「没有。」
因为江宸还有工作，跟他告别我们就回去了。
在车上，我一直重刷曾经与江宸拍的校园照。
他是我的初恋，照片一直舍不得删。
我在高中专心学了两年，成绩在年级数一数二，从没被人打扰过。
直到高三我遇到了江宸，和他成为同桌。
他吊儿郎当，在课上光明正大刷手机。
不爽还会顶撞老师。
我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还是埋头专心学习，不受影响。
但从某一天开始，他就把温柔独给我。
他会主动帮我接热水，帮我带早餐，帮我擦黑板。
帮我收作业，帮我维护班级秩序。
下雨天在操场跑摔了背我去医务室。
天冷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渐渐地，我写题时，总会不自觉往旁边瞄他在做什么。
仅仅只是瞄，因为这种类型的人，我爸妈是不会认可的，我不敢心动。
直到他开始问我他不会的题时，我觉得我们或许有可能。
「易念，这道题怎么写？」
我当时有些吃惊。
班里公认的差生，居然会主动问我题目。
每次，我都会耐心帮他解答。
他的成绩也在慢慢往乐观方向变好，从倒数第一，变成班级中下等。
所以，我开始觉得他不是学习态度有问题，只是天赋不够罢了。
他为了感谢我，放学会请我喝奶茶、吃饭，带我去游戏厅。
慢慢我们越来越熟络，我甚至为了让他放学陪我去这去那，我去主动教他做题。
后来成绩下降，被妈妈发现了。
她强迫我们微信删好友，再也不联系。
学生时代一直没有人主动接近过我，所以他的主动热情，才会让我六年都忘不掉。
「念念？易念？」
「诶！」
哥哥叫了我好多遍，才意识到到家了。
3.
「念念，淮安，来吃饭了！」
「念念，阿姨特意给你做的虾快尝尝。」
我屁股还没坐热，妈妈就往我碗里夹了好多菜。
她其实是我养母，我跟宋淮安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她总称自己为阿姨，但我都叫她妈妈。
十多年已经习惯了。
还没吃上两口，妈妈就发话了。
「淮安，明天给你安排了相亲，你去一下。」
我马上放下筷子不干了。
碗筷之间的碰撞声吓了他们一跳。
我知道哥哥老大不小了，但心里就莫名不愿意。
哥哥很宠我，马上领悟我的意思。
回绝妈妈：「等念念交男朋友的时候，我再相亲。」
他摸摸我的头，眼睛弯得像月牙。
妈妈偏头过去跟爸爸调侃：
「啧啧，你儿的眼睛看得都要拉丝咯。」
加了江宸微信后，一直偷偷跟他保持联系。
周天他放假，我们约着去陶瓷店做手工。
既然有缘再见，我便奔着跟他在一起去的。
我穿了件漂亮的花裙子，坐他旁边。
侧边挪不开眼地盯着他，他还是依然清秀。
他的眼帘微低，鼻梁挺得可以当滑滑梯。
有着浅浅红的薄唇，下颚线格外明显，凸起的喉结也分外勾人。
他脸上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他开口：「我们终于再见面了。」
一看见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含蓄地一声「嗯」，就把头埋下去。
我继续给泥巴塑性。
「这六年里，你有过其他恋爱吗？」
他没有马上回我，捏泥的手顿了顿。
随后回了句：「我等了你六年。」
我就是这么没头脑，马上脸就烧了起来。
感觉头发都在冒烟。
他把凳子挪过来，坐在我身后抱着我。
双手附着在我手上。
「我的已经做好了。」
我偏头去看，是只小猪。
好可爱，肥肥的脑袋，圆滚滚的肚皮。
他高三的时候就喜欢喊我小猪。
我还蛮开心的，原来他一直记得。
我娇羞地把头垂下去。
他把嘴贴在我耳边，轻声问我：「你要捏什么？我帮你。」
我下意识说：「叮当猫！」
唔……我马上捂住嘴。
叮当猫是哥哥喜欢的。
应该捏小狗才对，高三的时候，我给江宸的昵称就是小狗。
我马上改口：「不对，我要捏小狗。」
「可你的叮当猫已经要成型了。」
「你现在已经喜欢叮当猫了吗？」
……
我没回。
我害怕他跟我生气，我怕他以为这六年我忘了他。
编了个理由混过去：
「没有，邻居家小孩老过来玩，我陪他看叮当猫看多了。」
编得自己都不信，脚趾在扣地。
4.
跟江宸晚上看了电影，今天就结束了。
我们刚走到公交站，我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那。
车门开了，我哥插着裤兜下来。
我惊讶又慌张：「哥？你怎么来了？」
他能查到我手机定位，自然知道我在哪。
不过出门前我撒谎说跟姐妹们出来玩，不用担心。
他还是来了。
他快步上前接过我手里的包：
「你这么晚回家，我不放心。」
我一看手机，才八点。
我和江宸双双落座，车内气氛超级尴尬。
他俩一直没闹过矛盾，但就是看对方不爽。
我坐不住开口了：
我戳了戳江宸的手臂。
「江宸，我哥他人挺好的。」
……
我又戳了戳主驾驶哥哥的脸蛋。
「哥，江宸他人挺好的。」
……
依然是一片寂静。
却被急刹车掉出来的叮当猫打破平静。
在等红绿灯时，哥哥埋头在副驾座底下捡起我今天捏的叮当猫。
「叮当猫？念念送我的？」
我偷瞄了一眼江宸，他表情凝重，我不敢说话。
江宸先开口了。
「淮安哥，你喜欢叮当猫？」
「对啊，念念一直都知道的。」
……
我透过后视镜跟哥哥对视，挤眉弄眼暗示他。
快住嘴吧哥，再讲下去，我的脚趾都要抠出一座城堡了。
我摇下车窗透透气。
微微清风拍打我的脸，格外舒服。
路边的人要么成群结队，要么双双成对，几乎没有落单的。
盯着他们拥抱接吻，我露出了姨母笑。
我向往有这么一天很久了。
江宸回来了，或许快了吧。
5.
晚上睡不着，抱了一只叮当猫玩偶来书房看看哥哥在干什么。
我轻轻推门进去，希望不要打扰到他工作。
他在视频开会，看到我进来朝我眯眯一笑。
我把热水放他桌上，就坐沙发上看起书来。
一行还没看完，他就结束了。
「剩下的明天再说，大家辛苦了。」
「今天这么快？平时十一二点才听见你去洗澡。」
他合上电脑，端起热水一饮而尽，坐在我旁边，把手搭我肩上。
「这不是看念念睡不着吗？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讲我想跟江宸重归于好的事。
想想还是算了，换了个话题：
「我在愁找什么工作。」
他看我一脸疲惫，给我捏肩按摩。
「哥赚钱养你啊，你在家看看电视嗑嗑瓜子就行。」
我叹了口气：
「可我一天到晚好闲，在家又见不到你。」
「行，我这几天帮你找找，然后给你买辆新车，如果我实在来不及送你上下班，你就自己开着去。」
一听买新车，我两眼放光。
书里的知识都不枯燥了呢。
之前考了驾照，哥哥还是不敢让我开，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我马上拿出手机在网上选车。
选着选着困了，倒在哥哥怀里睡了。
梦里见到了大鸡腿、汉堡包、还有哥哥……
第二天，我被江宸的电话吵醒。
「今天下班后，我接你出去吃烛光晚餐。」
「还有更重要的话跟你说。」
我二话没说答应了。
笑容挂脸上，一天都美滋滋。
笑着打游戏，笑着画画，笑着吃薯片。
哥哥还摸我头，以为我发烧了。
想到有可能要跟我表白，打算出门做个头发。
出门前哥哥喊住我：「几点回来？晚饭帮你约了面试。」
我穿鞋的脚停了，在原地顿了顿。
委屈巴巴地回头看他：
「能不能改明天？晚上我约了……」
「去。」
哥哥丢下一个字回房间了。
我在门口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朝空气拳打脚踢。
紧握拳头咬牙切齿：
「平时看我出门都会送我！！哥！你变了！」
6.
带着我新做的发型，去赴江宸的约。
「念念来啦？」
他语气温和，帮我拉开面前的椅子。
我坐了下去。
因为空调温度低，他盖了条毛毯在我腿上。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心细，在高中时他就这样。
我坐他对面，直勾勾盯着他，眼睛都不带离开的。
他用那双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睛看我。
他的双唇如樱桃般红透动人。
微卷的黑发中带出几根黄发丝，在黄润的的灯光下照射的更闪耀。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很勾我心。
他切了一块抹茶蛋糕递到我面前，我顿了顿。
他不知道我对抹茶过敏吗？
「怎么不吃？这家店的蛋糕很贵，味道不会差。」
这么小的细节六年应该也忘记了。
他给我精心准备了惊喜，不想让他失望。
我切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真好吃！」
他又拿起一旁温润的手巾，轻轻在我嘴角擦拭。
然后抬着我的手，去了舞台中央。
我们俩靠的很近，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呼出来的气，有规律地撩动我的鬓发。
我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舞完了恰恰。
周围的灯逐一熄灭，只剩饭桌上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
这张脸完美无瑕，竟让我找不出一丝不完美。
他突然单膝跪地，捧出一束栀子花。
用一双炽热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易念，和我在一起吧。」
他果然记得我最爱的就是栀子花！
我激动地捂住嘴，眼角两侧温润的泪不断涌出。
激动到失声，像被空气堵住了嗓子。
我只能拼命点头。
他站起来，脸凑到我耳边。
嘴里的气息微微扇动我耳边的绒毛。
「你把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去领证。」
